從天堂掠過(三)---那木錯之吻

作者: 銀狐

導讀時間:2004-09-24晴路線:那木錯(門票40元),車資82元(11人車資900元) 住宿:那木錯旅館18元 凌晨五點,深圳MM就拉我起床去大昭寺廣場看早拜的人,說是網上傳聞凌晨那兒叩等身長頭的人是最多的,規模之壯觀堪稱一絕,於是我還沒鬧清楚自己是夢是醒,就迷迷糊糊地抓了件衣服跟她下樓了。此時的天還是黑的,拉薩的街頭清冷無比,星點昏紅的街燈疊照著我們的背影, ...

時間:2004-09-24晴路線:那木錯(門票40元),車資82元(11人車資900元)

住宿:那木錯旅館18元

凌晨五點,深圳MM就拉我起床去大昭寺廣場看早拜的人,說是網上傳聞凌晨那兒叩等身長頭的人是最多的,規模之壯觀堪稱一絕,於是我還沒鬧清楚自己是夢是醒,就迷迷糊糊地抓了件衣服跟她下樓了。此時的天還是黑的,拉薩的街頭清冷無比,星點昏紅的街燈疊照著我們的背影,像兩具孤的游魂在漂移。被風吹得打了個機靈的我開始有點清醒起來:如果這時候廣場有那麼多的人早拜,那街上應該會有很多人行走嘛,就算是沒有幾個游客能像我們這麼興奮,至少也會有前去早拜的人呀!於是我開始對MM的話產生懷疑了,但這時候就掉頭回去我不是顯得太沒氣質了?!我只好把身上忒顯單薄的衣服掖了一下,縮頭縮腦地和她來到了大昭寺廣場,結果果然如我所料――――人是沒見幾個,鬼倒是東一堆西一簇的,還好,我們並不孤獨,還有一個廣州的JJ也是聽了網上的流言,比我們還早就來這兒看“規模宏大的早拜”了,呵呵,原來廣東人也有這麼憨厚淳樸的,而且一下就讓我見了兩個,真是難得呀難得!

既然來了要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可是真的很冷!還好在大昭寺廣場有個點酥油燈的地下室,於是我們急忙鑽進去取暖,但沒呆多久就被裡面的煙氣給薰了出來,沒辦法,只好去學那些藏人叩等身長頭,至少這樣會讓人暖和點吧?!我想那天早上去過大昭寺的兄弟姐妹大叔大嬸一定都忘記不了有兩個熱淚盈眶的漢人,很虔誠很虔誠地在大昭寺前叩著等身長頭,之所以在虔誠前加個定語是因為一我們沒有別人那樣叩頭的鋪墊就直接趴在石板上、二是我們叩頭的頻率比別人快0.5倍以上(實在是太冷了!)、三是我們的眼裡有面佛後激動的淚水,建議以後去西藏的驢友們如果感覺衣物不夠保暖也可以學我們叩頭,即溫暖自己、又敬了菩薩、還會讓人“仰慕”,何樂而不為之?!

天終於被我們叩亮了,廣場上人漸漸多了起來,我陪著MM又一次進了大昭寺,不過這次收獲不小,先是隨著幾個喇嘛鑽進了樓上幾個不對外開放的經室,雖然最終被人棒喝趕將出來,然後又看到了江湖上傳說的“打夯”:三十多個青年男女分成兩組,手持木托,唱著打夯歌正在把寺頂夯實,看他們打夯是一種享受,兩組人即像合作又像比賽,總是一組休息一組勞作,只見一雙雙識得韻律的雙腳在泥土上有節奏地起落,手裡的木托也隨著抑揚頓挫的歌聲上下紛飛,不時還有個轉身動作提示你這其實更像一個舞蹈,看得直教人忘了時間。

中午草草吃了個午飯後,就去八朗學和昨天約好的驢友們會合,由於發起者出色的討價技巧,我們幾乎拿到了去那木錯的包車最低價,一車11個人才900元!在八朗學常年有幾個越野車司機在兜售生意,蠱惑驢友們說除了越野車其他車根本到不了那木錯,而他們車價要1000元,頂多只能坐五個人耶!經我們實地勘查發現那路根本好走得要命,不就是後半段是條沙石路嘛,但也很平,根本沒有需要越野的地方!我想只要有四個輪子的車應該都能到,當然F1方程式賽車除外,呵呵。後來聽驢友說還曾在珠鋒大本營見過賽歐和奧拓等都市車,不禁想找人問問這青藏高原現在還有什麼車來不了呢?!

車出拉薩,在極其平坦的柏油路上飛奔,傳說青藏線是進藏線路中最好走的一條,但怎麼想也沒想到路況這麼好,如果中間加條隔離帶簡直就和我們那兒的高速公路沒什麼兩樣。沒走多遠就遇到一個炮兵車隊,連連綿綿幾百輛軍車在緩緩前行,煞是壯觀,經過醫療車時,車裡的男人的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有沒有漂亮的護士MM,沒想到那車裡有的只有壯男,而且也和我們一樣翹首窺探著我們車裡的MM,看來,天下的烏鴉真得是一般黑呀!

途中遇到雪山我們停車拍照時,上來幾個藏族小孩向我們要錢,我照例是一人一毛地給,一不小心把一張一元的當成一毛發出去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幾個已經拿到錢的小孩又重圍上來也要一元,我當然是不給,結果幾個小孩跑過去追打那個拿到一元的,唉,天下事真是“不患貧,患不均”呀!其實回來後一直後悔在西藏給小孩們錢,感覺以後就算要獻愛心最好也是給點文具什麼的,因為給錢的話會助長他們不勞而獲的心理,可以說是害了他們,而給文具至少還有讓其好好學習的心意所在。不過給文具也要有選擇地給,聽一個哥們說他曾給一個路邊放羊的小孩一支鉛筆,結果小孩嫌不夠,又要了一只去,兩只筆到手後竟對遠處他媽作了個拿筷子的動作,看來是把它當成筷子了,搞得那哥們郁悶了好幾天。

那木錯的門票站是個很古板的地方,我拿著導游證說是帶團來也不給打折(在其他地方我一般都能替同行的驢友拿到七折左右的折扣),爭了半天還是老老實實的買全票進山。

接下來的路段開始進入高山草甸的懷抱,漫山都是黃茸茸的短草,頂上有些許的積雪,像個前衛朋克少年漂染過的頭發,有幾條小溪銀鏈般從發叢中緩緩垂下,遇到急彎時轉身打個輕快的小髻,把叢山裝扮得時尚極了。大概因為空氣氧氣含量不足的原因,車子越開越慢,真擔心要我們下來推車,還好盡管喘了幾下氣,車子還是衝上了海拔5120米的那根拉山口。上到山口後我們的眼前頓時一亮,一片豪情從胸中油然而起,那木錯就在眼前!―――山口只能遠眺到那木錯湖的一小半,但把碧藍的湖面和著蔓延而下的山路與高天裡飄浮的白雲一起看,卻給人一種分外別致的感覺,像從滿耳鏗鏘的音符裡徒然跳出一個清亮的高音,引領著你騰娜跌宕、直衝雲宵。不過我們沒有衝向雲宵,而是一頭向下扎進湖的懷抱,從山口下到山腳只要短短的幾分鐘,轉眼就看到扎西半島上聳立的幾座小山,司機說那兒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大家紛紛開始收拾東西准備下車,沒想到看上去目標就在眼前,可是路遠得出奇,我們的車子在平坦的湖畔左圈右繞,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山腳。

下車後草草安頓完行李,就開始登山,想抓住太陽的尾巴,看看日落時的美麗湖光。我居住的福建自古號稱“八山一水一分田”,因此從小我就常在山裡折騰,爬山水平自是不用多說了。但到了這兒,我發現我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每登十來步就得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開始時我還不時測算一下自己的海拔,就是在湖面4718米的高度上疊加爬高,但到後面連數數的力氣都沒有了,感覺整個世界對我來說只剩下自己如牛的喘息聲和狂飆的心跳聲,還得時不時擔心自己可憐的心髒會不會跳出心房。登上第一個山頂時,我還沒來得及喜悅就發現前面還有更高的山把風景遮得嚴嚴實實,本想就此放棄,草草照幾張片子就逃下山去,但被高二MM的一番慫恿和鄙視下,只得繼續前行。

黃昏的那木錯風大得出奇,特別是走在山脊上更有自己像一只鳥的感覺,只要張開雙手一定可以飛將起來,與我們沿海的台風相比,這兒的風少了一份霸氣,但力量卻一樣強勁,柔中帶鋼,就像傳說中的“化骨綿掌”,不知道我們的骨頭能不能支撐到我們下山,呵呵。為了防止我們成為那木錯新的守護神,我們只得相攙而行,盡管如此還被風吹得踉踉蹌蹌,我想紅軍當年過雪山差不多也是這種情形吧!?就這樣三步一喘、五步一歇地終於排除萬難爬到了最高第三座山的頂峰,太陽也很捧場地等到我們登頂後賞一個最後的笑臉,然後一躍扎進那木錯深邃的懷抱,只留下漫天艷紅霞光輝印著遠處白雪皚皚的群山在我們的鏡頭裡、眼裡和心裡!此時此刻能做的只有張開你所有的感覺器官:去聽呼嘯盤旋的風聲、去看如錦似緞的五彩斑斕、去聞清冷冰潔的稀薄空氣、去吻一下沉睡億萬年之久的大地、去想把自己的靈魂永遠囚禁在這高原聖湖!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但也到天黑了我們才回到旅館,部分早歸的同志已經開始犒勞自己了,大概因為是聖湖的原因,這兒的物價也如沾上仙氣一樣狂貴,一個小小雞蛋就要4元錢,搞得我輕輕地問老板娘“這不是雞蛋吧?是不是鳳凰蛋所以這麼貴?!”,可惜老板娘沒讀懂我的幽默,還拼命地跟我證明那就是雞蛋,真是對“犛牛彈蛋”呀!高海拔地區有個好處就是水的沸點低,我們用汽爐撈的面條和黑芝麻糊才兩分鐘就可以“米西”了,而且絲毫沒有不熟的感覺,這樣算來西藏的能源應該能省下不少吧?!

才九點多鐘,就有同志因身體不適早早上床睡覺了,東游西逛一陣後我也只能回房休息,子夜時分,一陣匆促的冰雹聲打將在我們的鐵皮屋頂上,像是衝鋒前的戰鼓,越擂越猛,正在無聊的我連忙穿衣戴帽,三下五除二就搶出門外,把自己浴在漫天漫地的刺骨冰潔中。冰雹不大,但很急,打在身上有點輕痛的小麻,當我抬起頭,用吻去親近這亙古的冰冷時,卻驀然發現天上竟然還掛著許多的星星,它們冷爍的清輝籠罩著冰霧中的我,把我定格在一個時間的冰柱裡,任冰水從我的臉頰、唇間流過,靈魂在剎那間被抽出軀體,開始在天地間游走,飄忽如我的前生今世,命運若斯,孤獨如斯,清苦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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