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9月23日,我和阿湯乘上了開往烏魯木齊的52次特快,又一次踏上了前往新疆的旅途。25日晚九點,抵達烏市。我們坐公車到碾子溝汽車站,在附近找了家供銷賓館住下,雙人間60元/間,安頓下來後出門去不遠處的五一路夜市,聽說是烏市最大的夜市。到了一看,兩旁的攤子不少,但食客廖廖,全然沒有記憶中大十字夜市那種熱火朝天人聲鼎沸的欣旺,我們找了個攤子坐下,要了烤肉,烤羅非魚,抓飯,烤肉也沒以前地道了,更接近內地的羊肉串了,唯有抓飯香糯可口,我還要了一份羊雜湯,也平淡無奇,兩個人坐在空落的攤檔上,入夜的風吹上來,竟有了瑟瑟的寒意,連一瓶啤酒都沒喝完就匆匆離去。9.26
早上8點半天才亮,路上的店鋪都還緊閉著,我發現街上很多小吃店的招牌上都寫著“杭州小籠包”的字樣,讓人費解。在五一路的老鼎牛肉面連鎖店吃了面,味道絕佳,看見有維族人一早吃面也要點上兩串烤肉。
去交通廳對面的北屯飯店找車,聽說跑北屯,布爾津的司機都在這兒,果然門口停了一長溜的轎車,都是挺新的紅旗,帕薩特,最次也是桑車2000,結果和一位姓王的師傅談好500元到布爾津,這個價很便宜了,我們去車站看過,班車也要100塊/人。回飯店看了女足的小組賽,退房後去五一路口的有名的“阿布拉的馕”買了兩個碩大的馕。在街上一家維族飯館吃飯,烤肉比夜市正宗許多,也便宜一半。我又點了湯飯試試,結果就是面片湯,且很鹹。一點去北屯飯店,坐上王師傅的紅旗去機場接我倆的老婆們。在侯機廳看見一個戴著鴨舌帽墨鏡的青年做作地走出來左盼右顧,經過我身旁時感覺有些面熟,這不是那誰誰“陸毅”旁邊的人也小聲地嘀咕。接上了老婆,車就直奔烏昌公路。很快就到了昌吉,新疆公路邊有的地方都豎著一個和真人一般大小的交警模特,遠看還真像。到呼圖壁有養路隊攔住告知前面修路,不能通行,於是掉頭走了一段烏奎高速,下來時已在沙灣,路旁都是些半荒的戈壁,也有些棉田,都是兵團農墾師的轄區。
下午五點左右到了克拉瑪依,路邊的戈壁一望無際,在地平線的盡頭能看見井架的輪廓,最有意思的是一段路旁邊到處散布了無數的磕頭機,放眼望去都是不緊不慢地曲伸著的機器,活像拉線的恐龍玩偶。到烏爾禾時略微有點夕陽的意思,遠遠就看見了隆起的山丘泛著赤紅,如火焰一般,駛到近處,石丘壁立兩側,形狀迥異,連綿而去,森然有致。過和布克塞爾,天色將暮,兩旁出現大片的草場,也能看見一兩個氈包和騎著馬的哈薩克牧民,落日從身後的地平線上方射來,在草原上斜投下一片刺眼的金黃,晚霞也赤紅地塗滿天空,驚艷一片。
外面下起了雪珠,車窗也泛起了霜凍,在夜色裡疾行了一個多小時後,遠遠望見了一片燈火,布爾津到了。
到客運站剛一下車,就凍得直哆嗦,在風中趔趄著跑進旁邊的一家賓館,居然就是當地最貴的一家,看了房間果然豪華,可還價未果,四個人又郁悶地背著包回到空曠寒冷的街頭。走到津河賓館,標間60,條件不錯就住下了,去隔壁的一家砂鍋店吃飯,點了排骨三鮮魚丸豆腐四個砂鍋,熱氣騰騰地就著在烏市買的伊力特酒,美不勝收。老板是四川內江人,閑聊中得知此地多哈薩克,維族只有幾戶,縣上有金礦,日本人也來勘測過,現在來旅游的人越來越多,到夏天時都找不到地方住,老板很憧憬地斷言這裡將來比九寨溝要好。
9.27
早晨起來去客運站找車,走在街上發覺小城頗為整潔,馬路寬闊,綠化地很漂亮,中國電信的小車在街上流動接收繳費,服務意識超前。在客運站對面停了一排北京吉普,我們和一個姓王的年輕小伙子談好,去禾木,喀那斯,三天1200。他先帶我們去邊防隊辦了通行證,門口停了好幾輛車,有一大群廣東人在唧唧喳喳。
加了油出城,很快就到了額爾齊斯河邊,岸邊的胡楊還未黃透,但已有一兩株醒目地抖著金葉,那河水平緩地流淌,許是流入北冰洋的緣故,總覺得泛著淡藍的寒意。
路是平整的柏油路,在空曠的戈壁中直伸天際,過了一個哈薩克的村莊就開始上山,過了山口是一片紅色的草灘,立了幾座木頭小屋,有些異域的風格,草灘上也有不多的羊群和馬,路上碰到駕著馬車的哈薩克人,他們都是站在車上趕馬。路上漸漸有了積雪,雲霧也彌漫開來,能見度很低,車走得很慢,雪越來越厚,前幾天山上下了大雪。在公路邊一塊指示牌寫著離賈登峪還有14公裡的地方我們停了車,前面停了不少車,四下的山上都是一片雪白,右手有條岔道是去禾木的,狹窄了許多,臨著山崖,也落滿了雪。
我們的車順著雪地裡壓出的車道緩行,路泥濘濕滑,且是盤山道,有一次過翻漿地時加了力車後輪還是打滑,車子緩緩地向路邊的山崖側滑,有些驚險。景致卻頗為引人,落了雪的山坡上豎著連片的樺樹,有些已黃燦燦的,在白雪中格外亮眼,草場上立著一座座木屋,有馬在圍著木柵欄的院中低頭啜食。過了一座鐵橋,一條湍急的河流在山谷松樹的掩映中曲折蜿蜒,水色清藍。下午兩點多,我們穿行在一片谷地間,兩旁是連綿如牆的白樺林,金黃如洗,遠處的草場上豎著一幢幢小木屋,禾木到了。
小鎮上就一條土路,兩旁是一家家的木屋或氈包,都在路邊拉起了木攔,騎著高頭大馬的哈薩在街頭游蕩。我們在旅游之家客站住下,院裡已停了幾輛吉普車,老板梁立功告訴我們到村外的小山坡上能俯瞰整個村落,許多禾木的片子都是從那拍的。客棧門口聚攏了許多騎馬的漢子,要拉我們騎馬,要價20元/小時,我們還是走著過去。
在村子裡漫步,家家的木屋前都有一個院落,堆著垛起的柴禾,散養著牛馬,臉型如蒙古人的圖佤老婦微笑著看著我們走過,有家醫院的木柵欄刷得雪白,十字鮮紅,格外奪目,一幅田園牧場風光。我們走到河邊,水色淡藍,河道裡岩石四布,白浪滾滾地從遠處而來,波光粼粼。對岸的山上落滿了雪,頂端彙集的雲在雪峰上透下陰影,明暗交相。河上有座木橋,寬厚的木板上堆著馬糞,幾個哈薩漢子騎著馬趕著羊群迎面而來,浸浴在陽光裡纖毫生動。
我們過了河,走在一片金黃的白樺林中,悄無人跡,地上也鋪滿了落葉,樹間枝葉婆娑如眨動的眼,亮麗醉人。沿著半人高的雜草爬上山坡,整個禾木鄉全收眼底,眾多的小木屋如積木般搭在樺楊林立的草場上,色彩絢爛,幾家煙囪騰起的炊煙如薄霧裊裊。
晚上在客棧的餐廳吃飯,有當地著名的冷水魚,可能做的太熟,不太好吃,我們喝著當地出的哈納斯白酒,正愜意著,6時25分,一陣突如其來的顫動震得木屋和桌椅碗筷叮鐺作響,那震動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所有的人都意識到,地震了。我們轉身跑出木屋,在門口的空地上依然感到腳下的地在明顯地晃動,水塘的水面在劇烈地抖動,最後屋頂的煙囪也終於坍塌,落下了磚塊。大約有半分鐘的光景,一切才平靜下來。由於客棧的房子都是一層的木屋,我們並不害怕,大家帶著一絲余悸地回到飯桌前,興奮地繼續喝酒,旁邊一桌幾個准備騎馬去喀納斯的游客告訴我們,他們的向導,一個烏市旅行社的野外工作人員,昨天看了天像就對他們說要地震。晚上入睡還是有些心神不寧,那夜屋外的狗也叫得格外的凄厲,根本睡不著。果然半夜3點,又是一陣帶著轟鳴的震顫,我們沒人起身,裹緊了被子,生死在天吧。(回到烏市看了報紙得知,此次地震震級在7.9級,震中在距我們約120公裡的哈薩克斯坦境內。)
9.28
早上吃過梁老板炸得金黃的油餅,我們返程去喀納斯,路上遇修路,便下車走了一段,風大,凍得夠戧,在橋邊的森林保護站烤火。回到岔路口已是中午,之後的路全是柏油路面,只是有幾處積了些雪。到賈登峪,發現此地正大興土木,到處是在建的賓館飯店,樣式新穎,豪華不已。原來以後喀納斯景區內一律不准住宿,所有的賓館都遷到此地,和九寨溝一樣。
從賈登峪到喀納斯的路上,有幾處是能看見喀納斯河在山林中蜿蜒的身影,襯著山谷中金黃的楊樹,有些流光溢彩的妖嬈,路邊經常引來一群群的人架著長槍短炮地掃射。到景區大門買了票,100/人。進去不遠就是臥龍灣,路邊已修了不少的木頭棧道,從上面望去,太像九寨的水了,色彩絢麗如同失真的相片。再往前是月亮灣,一段河流輕柔地在黃綠相間的山谷樹叢中扭動身軀,水面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紋,宛若新月。到神仙彎停車場,我們的車不能再進去,必須換乘區內的免費穿梭巴士去各個地方,那巴士都是豐田考斯特。
我們到艦橋驛站下車住宿,到馬路對面的木屋看了房,屋裡有火爐,在餐廳的木屋中烤火,外面下起了小雪,聽說前幾天雪下的很大,山上四處覆滿積雪。在門口攔區間車去湖邊,很快就到了停車場,下來沿湖邊的木棧道走,很快就到了喀納斯湖的一個瀉湖口,河岸邊有四下倒伏的樹干,河中幾塊岩石,疏落地散布在湖面,漂亮地點著睛。四周的山上布滿白雪,有汽艇在平靜的湖面穿行,湖光山色,果然不俗,只是游人絡繹,添了些煩雜。
從山上的觀景木台上俯瞰,湖水有了立體的感觀,色彩也愈發的艷麗了。由於下了雪,上觀魚亭的山道關閉了,夜裡在屋前的空地抬頭觀望,繁星浩蕩,明晃亂眼。
9.29在湖邊呆坐良久,看著水面色澤隨光線的變化而變幻,奇妙奪目。
早上再去湖邊走了走,回來後去停車場坐上小王的吉普,一路下山到布爾津,去客運站買了晚上7點回烏魯木齊的車票。找了家浴室洗了澡,又到上次的砂鍋飯店吃了飯。晚上上車發現我們的位置是在最後一排,其中一個臥鋪是夾在過道間,狹窄得不能動彈。出城能看見火紅的夕陽在草原的盡頭燃燒,一點點地隱入天際。夜裡十一點多到一處路邊的飯館停車吃飯,戴白帽的回族老漢坐在櫃內收錢,供應花卷和粉湯,生意欣榮。凌晨兩點到克拉瑪依的油站加油,看見工作人員都著整齊的制服,宿舍內也干淨整潔,配著電腦,牆上的告示板上寫著每完成若干加油量可獎勵DVD機隨身聽等獎品,到底顯著油田的大氣。
9.30
清晨7點車進烏魯木氣的碾子溝車站,天色漆黑,我們先去火車站寄了包,之後到鴻福酒店氣派的洗手間洗漱一番,在老鼎吃了面後坐車到市裡游逛,走到原來紅山賓館的位置,我有了些印像,原來的賓館舊址上正在修豪華的大廈。在五一影院旁的報攤邊,有個賣酸奶的小攤,維族老漢在酸奶中加了芝麻和糖,攪拌了喝,香甜可口,一氣喝了兩杯。我們去看了新映的大片《天地英雄》,許多外景都是剛剛經歷過,引來我們會心一笑,可那電影的結尾太可笑了,簡直在侮辱觀眾的智商。中午我們又去了五一路上的那家維族小飯館,烤肉和馕依然噴香。在一家店裡買了些牛肉和椒麻雞帶著上了火車。
到喀什的旅游火車是雙層的,每層都是如軟臥包廂一般,上下鋪四張床。車到吐魯番就明顯得熱了起來,窗外是單調的黃土戈壁,寸綠難見。喝啤酒,吃美味的椒麻雞,躺在鋪上看阿堅的《流浪新疆》。
10.1
下午4點多車到喀什,上一次來是在97年,坐在出租車上看市容,總的格局無甚變化,只是店鋪顯得繁榮了。去其尼瓦克投宿,旁邊的副樓100元/間。安頓下來就出門去逛,憑印像拐進了去艾提尕爾的老街,還是一樣的喧繁嘈雜,一家家飯館門前的烤肉架和成堆摞起的馕,擺攤賣手工藝品和民族樂器的老人,在人群中穿梭往來的巴郎子,以及街上飄蕩的維族歌曲,營造著濃郁的異域風情。到了清真寺前才發現原來這裡在修廣場,周圍許多的老房子都拆了,清真寺的大門也關閉了,那可是我認為喀什最值得流連的地方啊。我們從邊門進了空蕩的寺裡,轉了一圈出來,我發現以前最有風情的老街都拆得差不多了。在街邊賣無花果的小販跟前吃了幾個,還是記憶中的甘甜,這是我從新疆回來後唯一念叨的水果。
我們又去了東巴扎,在西瓜攤前吃得一塌糊塗。巴扎也在修,沒以前大了,只有幾個老外的旅游團在逛,那些懸掛著地毯披巾也寂落得寥無生氣。晚上在色滿賓館附近一家叫“蘆花公雞”的維族飯館吃的,我看菜單上的大盤雞大份標價38元,不貴啊,就點了一份,知道新疆菜量大,可4個人總吃得下一份吧,過了許久端來了一個如臉盆大小的盤子,我們興衝衝地舉箸大快朵頤,一會兒又端上一模一樣的一盤!“我們只點了一份啊”“一份就是兩盤”我們最後吃得不能動彈了,也還剩下滿滿一大盤啊。
飯後去色滿3號樓前的John’café ,和97年時一模一樣,只是全沒了當年的熱鬧喧嘩,空落的藤椅前只一兩游客,冷冷清清。我們喝著啤酒,對面色滿主樓上霓虹燈在夜色中孤寂地閃亮著。
10.2
早上我們到塔縣駐喀什辦事處找車,院子裡停了幾輛出租車,都是跑塔縣的,和一個維族司機艾力講好320元到塔縣,中間在卡湖停留一小時。路相當地好,艾力把他那半舊的桑塔納一路飆到100碼,還跟我們神聊,說車裡磁帶上的維族女歌手是他朋友,人長得漂亮極了,說的興起還雙手舉起亂舞一通。中巴公路和97年時相比煥然一新,簡直是准高速啊,兩旁的景致卻還依然,許是少了塵土,天地間感覺潔淨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陰霾,藍天雪山,格外耀眼。
很快就到了蓋孜檢查站,上次我因沒辦通行證,在這差點被武警扣下,好說歹說才留下工作證放了行,這次在上海我們就把證都辦好了。檢查站冷冷清清,一輛吉普車上的幾個老外坐在門口,對面的日光裡懶懶地臥著兩條狗。過了檢查站,在路上我們看見一輛卡車壓上了跑在公路上的羊群,居然碾死了十幾頭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中午時分到了卡湖,陽光迎面射來,湖面泛著白光,有些燥熱,湖水不如上次來時漂亮,感覺似乎水面也小了許多,而對岸的慕士塔格峰上雲霧繚繞,顯得有些散亂了,山中的條條雪槽倒是倍顯了崢嶸。湖邊的游客不少,騎著駱駝照相,我們沿湖走到僻靜的一邊,在岩石上午餐,對著雪山湖泊大嚼馕和西瓜,似乎也嚼出了一絲涼意。我看見六年前住過的氈包依然立在湖邊。
下午兩點多就到了塔縣,艾力告訴我們塔縣的交警規定出租車一天不能超過400公裡的路程,說疲勞駕駛易出事故,所以從喀什上來的車都不許拉客回去,得住一夜,害得司機都跟做賊似地進城,想躲過警察。塔縣變化不大,還是橫豎兩條街的格局,只是飯館商鋪的門臉考究了許多,也有了洗浴中心歌廳什麼的,路上的人依然不多。我們還是到帕米爾賓館住宿,一點都沒變,120元的標間有些奢侈,但房內的設施比以前豪華了許多,還鋪了漂亮厚實的地毯。
休息了一會兒,黃昏時去了隔壁的石頭城,門口沒人,爬上廢墟四顧,天地開闊,四周雪山,遠近羅列,雲在淨藍的空中拉出飄逸的弧線,舒卷著直指遠方。在石牆邊靜坐,久了便有些虛無地忘我。
晚上到新建的廣場邊一家四川小飯店吃飯,味美價廉,喝了好幾瓶新疆啤酒,六年前那次上來後有些高山反應,都沒敢喝酒,中秋夜一個人躺在床上嚼巧克力來著。
10.3
九點天亮後我們就在街上找車,聽帕米爾總台的服務員講這幾天部隊在搞訓練,界碑怕是不能上,結果我們在街上找了個出租車,女司機打電話找了人說沒問題,就談好500元,上了界碑再回喀什。司機把我們拉到新建的石頭城賓館,還有好幾輛車都要上去。原來這賓館是縣委建的,所以有路子開通行證。
向南出了城,兩旁雪山逶迤,草場上有牧民散落的羊群和犛牛,這兒的犛牛體型比西藏的要小,偶爾能看見騎著馬的柯爾可孜牧民。路在山間盤旋而上,山坡的積雪愈發的凝重,海拔也不斷地上升。到前哨站時有個哨卡,我們停車等後面的車一起通過,新建的哨所小樓漂亮氣派,錚亮的不鏽鋼欄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此處海拔在4300米左右。過了哨卡沒多遠就到了界碑,四望群山,銀裝素裹,巍峨奔放。我們到界碑處拍照,上次來時還碰上巴方的邊防官,這次就一個我方的小戰士,帶著墨鏡,神情嚴肅。
回程經過卡湖時又停留了一會兒,這時的湖水漂亮了許多,有著不同的層面,碧綠靛藍,色澤亮麗。
回到喀什去了色滿賓館的3號樓投宿,和六年前一模一樣,價格也沒變,60元/間。又去了那家“蘆花公雞”吃飯,這次點了小份的大盤雞,又要了一份炸羊排,香脆可口,這是清真店,不讓喝啤酒。飯後阿湯夫婦坐夜班車連夜去和田,我和老婆在喀什的街頭閑逛,不停地有結婚的車隊從眼前駛過,前面一律是吹奏著民樂的藝人,後面一串的桑塔鈉。在街頭有賣現榨石榴汁的,嘗了兩杯,有點酸,小小的一杯居然收一塊錢。經過一家影院時看見觀眾踊躍,原來是“韓國小姐激情歌舞表演”,海報上的照片熱辣誘人。我們在人民廣場的毛主席像對面看見有放露天電影,許多維族人在廣場上玩氣球。
10.4
早上在街頭的小攤上喝牛奶吃油條,去客運站坐車,老婆坐10點開往和田的快客和阿湯夫婦彙合,我則坐車到葉城,從那兒走新藏線去阿裡。
出喀什不久,路右邊是一片開闊的戈壁,能清晰地看到帕米爾高原上的一系列雪峰。路上兩旁多有楊樹,綠蔭習習。同車有個山東人喋喋不休地跟人打聽葉城哪兒有賣玉的。過英吉沙,莎車,澤普,這條路我97年也走過,當時是搭了新疆汽運的卡車從塔克拉瑪干沙漠當中的石油基地一路過來的。下午兩點,頂著曬人的烈日走出了葉城的客運站,坐2路中巴去219線零公裡處的阿裡辦事處,葉城市容不錯,道路寬闊,街頭多是維族,很干淨的綠洲小城樣子。出了市區便在修路,黃塵滿天,不見天日。到零公裡下來,地上的黃土漫過腳背,路邊一溜平房,都是飯館和洗頭店,神態曖昧的青年女子聚在簡陋的屋前打麻將,公路邊停著一輛輛灰頭灰臉的卡車,這地方感覺就像龍門客棧一樣游離於主流世界之外,孤獨自閉又拒絕侵擾地存在著。
我看見一輛藏F牌照的60巡洋艦停著,便過去問在擦車的司機,司機說山上路封了,要10號才通,他們都只有在下面等著,天天打麻將。我又走進辦事處的大門,裡面空蕩蕩地悄無人跡。半天也找不到一個人打聽,正背包出來,碰上一輛卡車進來,我隨口問司機上不上阿裡,他說晚上就走,搭車的話200塊,我問他不是路封了嗎,他說他辦了通行證,沒問題,又問我辦了通行證沒有,得知我還沒辦證,他讓我趕快去辦證,說晚上7點出發,讓我就在這兒等他。我在門口坐了一個維族司機的出租車去邊防隊辦通行證,在接待室的窗口拿了份表格後得知,填完表得先到公安局蓋了章再回來辦,又奔公安局,在門口一個維族警察把我領到辦公室填了表,蓋了章後對我說要收20元。再回邊防隊的小窗前,幾個開著一輛陝西牌照三菱吉普的人也在辦證,一聊知道他們是公路勘測的,他們見了我說還真有自費上阿裡的啊,我們是躲都躲不過啊,說可惜他們只到三十裡營房,不然就帶我走了。辦完證我到市裡的四川飯館吃飯,物美價廉,炒個菜才五塊錢,喝了新疆啤酒,接下來不知什麼時候能再喝了。又去溫州人開的超市買了些食品和水。下午5點多回到辦事處,在食堂的餐廳內有一桌人在打麻將,聽我說了就讓我在一旁坐著等,說那司機姓邱,今晚不到11點不會走。
在餐廳一直等到8點多,外面的天上還掛著陽光,我無聊地抽著煙看電視,一面想著如果司機爽約怎麼辦,如果上了山堵在路上了怎麼辦,心情煩躁而沮喪。老婆發來短信說正在和田的維族老鄉家作客,伊力特石榴酒烤全羊地大快朵頤呢,我便有些走神,說實話,一個人走這條被渲染得近乎死亡之路的新藏線,我還是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