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西街的印像是片面的,因為去的時候恰逢聖誕。早就聽說西街裡洋人占了很高比例,初到時竟覺得言過其實。
窄窄的青石板路,兩邊是高矮參差的各式小店,一條並不太干淨的小河靜靜的流淌著……
沒有住青年旅館或者背包客之家,找了一間叫白玉蘭的賓館住下。房間很大,收拾得很干淨,價格也還算公道。
推開窗,隔著那條髒髒的小河,小馬的天就在對面。
今晚是平安夜。
傍晚時分在街上閑逛,竟沒有傳說中那麼多人,外國人不多,中國人也不多。除了酒吧、紀念品商店多些外,西街和中國任何一個旅游小縣城的街道似乎沒什麼兩樣。我甚至在想,要麼老外都回家過聖誕了,要麼被中國人同化改過春節了。
這無所謂,跑到這裡過聖誕只是為了慶祝我和老公之間一個不知道該不該慶祝的日子,熱鬧也好,清靜也罷,都是不相干的。
出西街漫步在縣城的其它街道上,每隔不遠就可以看到一家啤酒魚店,隔著玻璃望進去,每家店的生意都不錯,一大桌子人圍著一只大鍋,熱氣騰騰地吃著,喝著,聊著。即使如此,店裡的服務員還是站在門口熱情地拉更多的客人進去吃魚。
考察了幾家後,選定了謝大姐的魚店。吃了傳說中的啤酒魚,的確很好吃。只不過,我們從外面看到的堆的尖尖的一鍋魚其實是個假像,鍋裡下面是水,用來蒸魚,鍋沿上架一個同樣大小的平底盤,盤子裡裝著魚,所以魚再多,也不過是滿滿一盤而已。
不過我們並不貪心,這已經足夠了。另外叫的幾個小菜也很好吃,有家常豆腐,柚子皮夾肉,炒刀豆等。席間氣氛極熱烈,身處異地,大家都抱著放松的心情吃這頓飯,推杯換盞,你敬我,我敬他,不知不覺間喝掉啤酒無數,時間也跟著匆匆過去,出門時看了看表,時針已經指向九點。
回到酒店換了衣服,戴上從上海帶來的聖誕帽,一家一家敲門,催著朋友們趕快裝扮好去西街泡吧。
七頂聖誕帽,七個聖誕老人,跑到樓下服務台小姐面前對她說聖誕快樂。
賓館門口突然一陣喧鬧,一群人在唱聖誕歌,一家接一家地唱。
再回到西街時我簡直認不出她了,這還是下午那個清靜的小街嗎?好一個party girl!
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有中國人,有外國人;有本地人,有外地人;有小資,也有驢子……熙熙攘攘,互相映襯著擠在街上。
有人穿著奇裝異服,有人臉上遮著面具,戴聖誕老人帽子的就更多了,街上隨處都有的賣……
時不時有幾個年輕人圍成一圈,一邊跳一邊大聲唱歌。
眼前的景像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失了方位感。我不得不告訴自己,是的,平安夜,在西街。
這個時候再想找個酒吧坐坐可謂難上加難,幾家小有名氣的,像什麼小馬的天啦,旅行者啦,沒有啦,7th heaven啦,Stone rose啦,早就人滿為患,擠都擠不進。
終於在Jimmy’s找到了位子,這裡相對安靜一些,只有低低的背景音樂。
酒吧裡放著火盆,很暖和;每張桌子上擺了蠟燭,燭光下的臉忽明忽暗。
照例點了當地的漓泉啤酒,酒質很清,很純。
朋友們都興致極高,玩起了最簡單的擲色子游戲。輪到喝酒的人也喝的極爽快,這不是生意場上的應酬,這是和多年的老朋友在一起,況且,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也只有放縱自己了。
今天的夜注定是瘋狂的……
出酒吧時已將近兩點,天上飄起了細雨,很冷。不過寒冷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大家的興致,各家酒吧裡依然熱鬧非凡,街上仍舊熙熙攘攘,幾個賣桂花銀耳羹的攤子擺在路中央:一輛小推車,一把碩大的茶壺,一盞昏黃的燈,在寒冬中給人帶來些許溫暖。
街上還是一片瘋狂,微醺中看到西街的夜被紙醉金迷的光和影所充斥,濃濃的酒氣彌漫在空中,整個街道游離於現實和夢幻之間……
那一晚的記憶被酒精浸得有些模糊,只剩下一些快樂的碎片……
隨後的幾天西街經歷了從高潮到尾聲的過渡,來過聖誕的人漸漸散去,西街也像一個卸了妝的女子,換上了家常的碎花睡衣。
法國人Christian又回到吉米酒吧,為人們拉起了小提琴。
白天西街上的人更少了,我們一家挨一家地享受寧靜的早餐、午餐和晚餐,過著慵懶的日子。
在西街的那幾天始終沒有享受到陽光,不過,我們並不在意,我知道太陽無法每時每刻照耀每個角落,一個地方必定會有陰,有晴,有白天,有黑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該享受那裡的生活。如果願意,我們完全可以在一個晴朗的夏夜再次飛臨西街。
最後,關於西街,如果讓我用一句話來形容她的話,我會說,這裡不像中國,但絕不是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