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黨嶺的夜葫蘆海-黨嶺
昨天晚上小柚子的表現不能不在這裡誇誇。
當我們飢寒交迫地回到營地時,除了三頂整整齊齊排列的、嶄新的高山帳外,還有一堆旺旺的篝火在等著我們。
要知道,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完成的,從一個游手好閑的大少爺迅速淪落成一個地主家的長工;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生手迅速成長為一個熟練燒火工,而且一個人負責整條流水線:撿柴、劈柴、燒火,雖然忙碌,竟然有條不紊。
再說楠楠,別看大海子沒上去,那是人家不屑。你看她拾柴的勁頭你就知道什麼叫體力有所保留:不但方圓百米內的干柴被她席卷一空且越揀越來勁兒,一次竟然扛著小半棵枯樹走過來,終於知道了這乃是強驢的另一層境界。
有了火,我們就有了濃濃的酸辣湯和香醇的咖啡。
更讓人的食指大動的是,在咪咪和楠楠的提議下,從華兒青家帶來的兩塊干餅被做成了極香的陝西羊肉泡饃(注:羊肉以味嘟嘟咖喱加火腿腸代替)。
能在野外吃到這麼豐盛的晚餐,火光下,我看到的是一張張仿佛突然由溫飽進入小康、極滿足的臉。
晚上很冷。
妞妞、楠楠和我擠在一個帳篷裡,睡袋上加蓋了從男孩子那裡收來的抓絨衣,即使這樣,還是感到寒氣透過防潮墊一點點浮上來,蠶食著每個人的熱量,到最後,只剩下徹頭徹尾的冷……
早上,大部分人又都起了個大早,原因前兩天已經說過。
不過,老天爺並不領我們的情,他老人家只是懶惰的按下一個repeat鍵就把我們打發了,如同甲居藏寨的早晨,一干人等架著長槍短炮,痴痴地對著海子,等待著濃霧的散去。
這種等待很是吊人胃口,看的久了,眼睛就花了,幻覺中霧好像散去一些,又好像沒有……
最後我們明白這樣的等待終是惘然,於是撤了帳篷打好包毅然決然地打算走了。回過頭最後望一眼美麗的葫蘆海,覺得霧好像真的少了一些,或許,該再等等?
……算了,還是走吧。
寫到這兒,我突然發現我不再抱怨了,這不叫無奈,這叫心態的調整。
記得蘇童好像說過,“如果有更好的生活在前面,我就等著;如果沒有更好的,這樣也不錯,我就這樣生活下去吧。”
不是我故做深沉,而是我開始退十步、二十步的想:我們不遠千裡來到這裡,舍棄豪華賓館而住帳篷,舍棄美味餐廳而自己燒飯,舍棄以車代步而手腳並用,舍棄汽車尾氣而呼吸鮮氧,這一切不都是腐敗驢子夢寐以求的嗎?既然都實現了,那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這樣一想,心情便開朗了許多,天也真的開始放晴了。
下山的路輕松而愉快,沒人騎馬,所有包包都到了馬背上,人人變得身輕如燕。
攝影題材也廣泛了許多,什麼溪邊的一段枯木啦,水裡的幾塊石頭啦,帶著水珠的樹葉啦……眼前的一切仿佛都罩上了美麗的光環。
快樂來的十分簡單。
近了,近了,終於快到華兒青家了。遠遠望去,好像人多了一些。
走近一看,豈止多了一些,是多了很多,簡直是人滿為患啦,看來,大批人馬趕到啦!!
還沒進門,就見小蘇和小吳抱著行李向我們奔過來。
“你們可回來了!”
“怎麼啦?”才離開一天,不至於想成這麼吧?再說了,我們也沒這麼深的交情啊!
“我們被趕出來了。”小蘇訴苦。
“他們說我們是司機,房間要讓給其他人!”
“這怎麼行?走!給你作主去。”
沒道理啊,總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此時的華家儼然成了個熱鬧的牲口棚,滿眼都是身穿Gore-tex衝鋒衣,腳踩Gore-tex登山鞋,身背高過頭頂的背包、或真或假的驢子。
我們原來的房間也被占了,經過交涉,華兒青還是很給面子的還回我們的三間房。
從屋頂平台望下去,外面草地上竟然已經扎了十幾頂紅紅綠綠的帳篷,不禁暗自慶幸,幸虧來的早啊!
後來聽說,今年國慶黨嶺接待了上千名游客,它它它哪有這個接待能力啊?!真不知道後來的人是怎麼住的,怎麼玩的?
吃了晚飯,大家都無所事事,溫泉是不能再去洗了,一方面太晚了,另一方面,就是不晚,恐怕也沒地兒泡了,那麼小的池子,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吧!
老公、妞妞和司機小蘇、小吳打著頭燈在房間裡打牌;咪咪來來、楠楠小柚子外加我這個超級燈泡則拎著零食,卷上兩張防潮墊,趁著月黑風高,偷偷爬上了華兒青家的屋頂。
展開防潮墊,拿出零食,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天。
我們的本意是想浪漫地看星星的。
開始,天上還有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沒過多久,烏雲就漸漸湧上來,一點點地遮住了天空,遠處,閃電在山上劃出美麗的弧線,沒有雷聲。再然後,就感到雨點打到臉上了。
趕緊卷鋪蓋卷回屋睡覺。
這晚睡的十分香甜,因為每個人都有了一張床,雖然房子四面透風,但比起野外,仍是天壤之別。
明天就要去日隆鎮了,事先已經跟三哥三嫂打過招呼留了房間。
只不過,那邊說四姑娘下了大雪,能不能穿越就是未知數了;還有,明天的天氣不知道怎麼樣?
半夢半醒間,我告訴自己,明天的事,明天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