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02陰昨夜只睡三個小時,對我這種菜驢來說,去哪兒都興奮莫名。
醒來後,驚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背上包,輕輕帶上門,希望不會驚擾到家人。
出了家門,路口漆黑一片,離開車時間還有20分鐘,冷冷清清的街上只有幾個清潔工清掃路面。
正絕望之際,一輛TAXT如救星般出現在眼前,司機知道我趕時間,加大油門疾駛,好像趕車的是他。倒是我在一旁大呼小叫:師傅,您慢點開,別讓警察叔叔抓著。
快步跑進車站,一瞅車還沒走,心裡的石頭才算落地。
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能欣賞窗外景色。
車裡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這也難怪,哪有老人家這麼冷的天還到處亂跑,何況後天就是元霄節。
車緩緩駛出大門,抬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一片,不知今天是否如預報會下雪,希望一切順利。
前排坐著一對戀人,一臉的稚氣未脫,看起來很樸實的樣子,像是學生、或是剛工作不久。
車開了不遠,女孩頭一歪倒在男孩肩膀上睡去。
男孩的肩膀挺立了好久,卻始終沒有動過。雖然他也想活動一下麻木的筋骨。
溫馨的一幕讓我想起了許多,家人、朋友、愛我的、我愛的。
或許忙碌的生活把人的思維磨得沒有棱角,而人在旅途,才知道家的重要,才期待和家人的相聚。
還沒到茶葉城,我開始頭暈心慌。也許是條件反射,天生害怕坐車,特別是長途。
還好車在整治春運的高壓政策下開得不快,過一會兒就好了。
到了固始,天已大亮,路邊的樹影飛快向後倒退,思緒也跑到九霄雲外。
忽然,混沌的天空中,一輪粉日衝破雲層,像害羞的女孩在躲躲閃閃,再平常不過的情景此時出現,也令人浮想連翩。
進入安徽地界,發現民居很別致,是一種不張揚的灰色調,房子本身不算引人注目,樣式簡單。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房檐很漂亮的。
一般農戶,蓋間房子刷上石灰就算完事。講究一點的,會給屋檐的四角做成向上翹起,或是在屋脊做個雙龍戲珠。
那些雙龍戲珠多半是現代燒制的紅瓷,和白牆黑瓦的老房子相配,看起來格格不入。
我喜歡看老房子。那些經歷了漫長歲月仍傲然屹立,仍然為人們遮風擋雨的房子,讓我從心底由衷的敬重。
很少一部分屋頂用過去的灰瓦,疊出一種復雜且瑰麗的形狀。
瓦是非常精致的“W”形瓦,而北方多是拱形瓦。
屋檐大都是人字檐,或是重檐;有的也在屋檐上開個小小的天窗。
我還見到一種房屋:屋外貼上粉色的磚,連屋頂也用粉色的琉璃瓦,門口掛上兩個紅燈籠,加上春聯,看起來喜氣又氣派。
進入城區這些特點就少了,和許多小城鎮一樣的兩層樓,貼上白瓷,連屋檐都省了。
人們急切地湧進城市,使得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工業化的城市給人類的生活帶來非常大的便利,也使很多生活的情趣都消失殆盡。
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親情、友情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遠離我們,許多人閑暇時只能悶在屋裡聽歌打牌看電視打發時間。
進了六安,一幫荷槍實彈的警察在路旁嚴陣以待,好像我們都是犯人,旁邊停著兩輛像是押犯人的車。一個警察示意車停下,另一個上來瞄一眼:查超員。司機是個年輕人,回敬一句:我這車還沒滿員呢。警察笑笑揮手放行。
過了六安,又見幾幢民房散落在田野間,白牆黑瓦透著古樸的寧靜。
到小廟後,路邊都是低矮的沙堆,極細的沙粒堆在一起,讓我想起廣褒無邊的沙漠。
這兒離淮河很近,黃澄澄的沙離開河底,立刻身價倍增,通過簡陋的采砂船讓附近的人一夜暴富。
盲目無序的開采會使河流改向,河道的變化也影響著下游的水量,發展與環保永遠是個敏感而矛盾的話題。
一上午,太陽像個調皮的孩子在玩捉迷藏,躲進雲層打一會兒盹,睡醒後又光芒四射。
車子繞市中心的外圈駛進合肥汽車站。
合肥給我的第一感覺是不夠大氣,是我見過的城市中最沒有省會特質的城市。
郊區學校很多,尤其是軍校,不到一公裡的路上竟然有三四個軍校、警校。
出了汽運站大門,直覺告訴我,火車站一定在附近。
路邊有一代售處,衝進去問票價,夜裡一點多的車,到黃山大概是早上七點。
不想在合肥浪費一下午的時間,殺回汽車站買了一張去屯溪的票,64大洋。
趕的真是時候,拿著票上車不久就開了。
班車是韓國現代的大巴車,前排車窗全部封死,只留後半截窗戶可以打開。
為防暈車,特地在後排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
幸運的是周圍坐著一群帥哥,讓我感覺後面八個小時的路程不會無聊。
討厭的是他們上車就開始抽煙。
一路上,鄰座帥哥可愛的睡姿讓我無數次忍住了拿相機的衝動,那畫面至今仍記憶猶新。
快到歙縣時,前排帥哥扭頭問鄰座:那個字念啥?念西?
一群帥哥笑翻了:那念Shè(色)!真是什麼人問什麼字!
問的人顯然不好意思:我知道,考考你們呢。
車到歙縣時,天已黑了,司機放了一盤歌碟,幾個男孩都跟著小聲唱。
令我驚訝的是,他們居然會唱許茹芸的。
不得不承認,歌曲是最能撩人情感的東西。尤其是一人獨旅,有大把的時間無事可做,大腦會超常工作,專揀傷心之處回放於眼前。
想起之前離我遠去的愛情,曾燦爛地開在我心裡。
愛上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如果再有人告訴我,愛上我的理由,那一定是言不由衷。
人都在歙縣下車了,一個男孩知道我去黃山,好心告訴我:下一站是屯溪,也就是黃山市,但那兒離風景區還有2小時車程,需要住一晚,明天再找車去湯口鎮。
帥哥哪兒知道,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對我來說無異對牛彈琴。
雞啄米似的點頭中,只記得了湯口這個詞。
放到,都跟著唱,整個車廂都是豪放的歌聲,歌聲飛出窗外,飄蕩在黑夜的星空和群山之中。
我也和他們一起,一路唱著歌一路數著還有多遠。
到了屯溪,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屯溪是個寧靜的小鎮,對於名震天下的黃山而言只是個中轉站,人們依然住在舊時傳下來的房中,依然繼續著千百年來不曾變過的習俗。
汽車站附近家庭旅館很多,不是過於挑剔的話,15--20元夠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