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南島之旅

作者: libbie

導讀南島之旅南島整個兒被海圍著,中部從南到北貫通著平均海拔3000米的ALPS山脈,最高處終年積雪。西海岸多峽灣,曲折十余裡,水深一千余呎;山區多小溪,淺灘,林木茂盛,蔚然而深秀;平原上草坡起伏,一碧百余裡,線條柔和。 這裡的風景不稱點,而是線和片。汽車一路迤邌行來,都是好風景。 6月28日清晨,我早早醒來,梳洗停當,背上兩個大睡袋。 祁老師把我和LILY送 ...

南島之旅南島整個兒被海圍著,中部從南到北貫通著平均海拔3000米的ALPS山脈,最高處終年積雪。西海岸多峽灣,曲折十余裡,水深一千余呎;山區多小溪,淺灘,林木茂盛,蔚然而深秀;平原上草坡起伏,一碧百余裡,線條柔和。 這裡的風景不稱點,而是線和片。汽車一路迤邌行來,都是好風景。

6月28日清晨,我早早醒來,梳洗停當,背上兩個大睡袋。 祁老師把我和LILY送到INTERCITY汽車公司。8點半,我們的旅程正式開始了。車上最多的是學生,尤以亞洲人為多。汽車離開基督城(CHRISTCHURCH),兩旁是我們早已熟悉的景像,綠草地上的羊群,牛群,偶爾也看到一兩匹瘦馬,穿著背心在艷陽下吃草。也有兩層樓高的松樹樹籬,修剪得橫平豎直,生長得密不透風。只好猜上一猜,樹的後面是果園還是牧場?不久我們開過新西蘭最長的一座橋,汽車在橋上足足走了四五分鐘。橋下是河床,因為是在枯水期,多數地方露出了鵝卵石密布的河底。一條寬寬的大河分成了七八條淺淺的小溪。因為水太清,車太快,竟然看不出這些小溪的深淺,也許有1米,也許只有10公分。這樣的水裡,大概沒有魚了吧?正這麼想呢,司機卻介紹起來,這條河裡可以釣三文魚和鱒魚。春天水大的時候,正是釣魚季節,每年都有人滿載而歸。啊,原來水至清也可以有魚,而且是名貴的魚。

河灘邊的樹,吸引了我的注意。這些沿河生長的樹,秋天落光了葉子,只剩下灰白色毫無生氣的樹枝。可是現在,雖在隆冬季節,它們的顏色卻已悄悄地變成了深黃。從車中望出去,只見沿河兩排似煙似霧的黃色。

停車稍駐的時候,我仔細地看了這些小樹枝。可是離得近了,只能看見一根根水分飽滿的細枝,全無遠看那種朦朧的輕紗一般的美。不由得想起昌黎先生的“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用“遙看近卻無”來形容這種黃顏色最恰當不過了。可以說,新西蘭冬日的河灘上,柳色遙看,春意如煙。

我後來睡著了,醒來時眼前一亮,路邊車前盡是雪,原來入睡前遠方的雪峰赫然已在眼前了。久不見雪的興奮感尚未消失,汽車已駛近了一片湛藍湛藍的湖水。正當我們贊嘆不已的時候,司機宣布停車20分鐘。我們歡呼一聲,車門甫開,立刻鑽出去,大步流星,奔向湖邊。

這一片湖水並不寬,也許說“一帶”更確切。就那麼清凌凌地藍著,遠處蓋雪的山脈把天地間相通的藍割了開來。湖邊的草是天然的,所以已經枯黃了。背陰的地方還有雪。我們先是踩雪,然後就忙著把難得一見的景色收進鏡頭。

湖邊幾棵大松樹下有簡陋的木頭桌椅,我提議在總共20分鐘的photo stop中抽1分鐘在松下小坐,感受清冽的湖風,傾聽微微的松濤。隨後便連跑帶走的回到汽車裡,生怕去得遲了會被拋在這風景絕佳之地,永遠風月無邊,再也回不到烏煙瘴氣的城市裡。

下午兩點,汽車開到了此行的第一站,Mt.Cook, 新西蘭的第一高峰。這裡的雪更多,風更冷,雪下是一波一波金黃的草。因為陽光強烈,山之陽的積雪已經不多了。山之陰的陡坡上卻還有厚厚的一層。它們的交界處,殘雪在黝黑的山石上畫出了靜止的“瀑布”,很有水墨畫的味道。

從Mt. Cook出發,目的地是Queenstown,新西蘭的一個旅游中心。司機介紹說,這是個只有15,500人的小鎮。可是四季游客如雲,這裡春天可以遠足賞綠,夏天最宜滑水游泳,秋日不妨登高遠望,隆冬時節的最佳選擇是去滑雪。有錢的人可以坐直升飛機,跳蹦極,坐急流筏,乘翼傘或是熱氣球。沒錢的人可以背上大包在周圍的森林裡盡情地暴走,野營,因為這裡沒有蛇,沒有猛獸。無論有錢與否,風光都是一樣的美。當然還有清清的湖水,藍藍的天,新鮮的空氣,綠綠的草,著幾樣東西,只要你掏腰包到新西蘭旅游,全都是添頭,不要錢。

汽車一路行來,牧場和樹林一樣,一律是綠的;湖泊和溪流一樣,一律是清的;停車稍息的商店裡,東西一律是貴的,無論是上了光的鮑魚殼,還是木頭磨出來的KIWI鳥。只有在Queenstown附近的一個果品店裡,我和LILY才做了一碼“上帝”。

這個店是旁邊的果園老板經營的,有自產自銷的蘋果,提子,柿子,獼猴桃,鱷梨,還有杏干,桃干,葡萄干,果醬和蜂蜜。新西蘭的蜂蜜和它的蘑菇,獼猴桃一樣有名,無論是色澤還是外包裝都遠勝中國的同類產品。有一種是連蜂巢一起加工的,白白的,手掌大小的一塊,裝在一個半開口的盒子裡,很是吸引我的眼睛,盯著看了一陣,就像欣賞一塊粗糙的白玉一樣。

這裡還賣松塔,其大無比,直徑近20公分,長度近30公分,清漆漆過,比菠蘿還大。LILY和我都驚訝於它的尺寸,還沒買就想到無法帶回國,只能作罷。日本人和台灣人在店裡肆意購物,只有我們兩個窮學生在店裡轉了一圈,贊嘆了一圈,最後只買了兩個蘋果。7月1號,我們的車又經過了這個店,因為是白天,就又細細地看了一圈。我們猜測這店一定有不小的名氣,因為它的一面牆上貼滿了名片,居然也有大陸來客,此人身份為廣東某公司的董事長兼黨委書記。我招呼LILY來欣賞,兩人看得相視而笑。不知此人購物後是否要求發票,以便回國報銷?也算一個有趣的小插曲。

車到Queenstown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司機把我們送到離我們訂的hostel最近的路口。因為不想把有限的積蓄花在食宿上,我們不能住hote 和 motel,只有每人每天$18左右的hostel最為合適。我們選的這一家叫bungi, 就是跳bungi跳的那個蹦極,是backpacker連鎖店。這個連鎖,顧名思義,就是住客都會背上一個大得誇張的包,因為睡袋,床單,食品和洗漱用品必須自備。雖說bungi只有55%的滿意率,可是它只要$17.5一天,所以我們還是選了它。我對LILY說,倘若條件實在太差,那麼名副其實,我們是笨極住蹦極。

其實這家店也還不錯。住的人雖然雜,但是收拾得還算清爽,熱水也隨時都有,大大超出了我原先的估計,比國內的招待所要好許多。所有的backpacker都不供應伙食,但是提供廚房,炊具,碗碟,叉子和勺子。我們燒了方便面,在一天的面包之後,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美極雞面,真可以稱作享受。

新西蘭人誠實的居多。我們才進店,接待員就向我們道歉,說我們預訂的$17.5一天的房間已經滿了,只剩下一間$15一天的,極小,如果我們不計較,他就退還我們每人$2.5。我們本來就是能省就省,自然不會計較。只是那房間也真的極小,只有6個平方,除了一張高低床,其它什麼也沒有了,下得床來就面對牆壁,我和LILY都笑起來 ----沒想到在異國他鄉又睡上了鴿子籠裡的高低床,就像國內大學一樣。

住定以後,發現這家店極具特色。它的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名字,以旅游項目命名,房門上畫了與這種旅游有關的漫畫,門框上吊的也是相關的物品。我們的小房間是“徒步室”,門頭吊的是靴子,旁邊釘的是手杖,門上畫了一對夫妻在登山。女的大腹便便,男的看著山頂的救護所, 神情焦急:“難道它現在就要出來了嗎?” 我們右邊是“纜車室”,那對夫妻已坐在纜車裡下山了。纜繩一頭固定在山頂,另一頭由一只大鸛鳥牽著,鳥嘴裡還銜著一只大布兜,兜裡手舞足蹈的正是他們的孩子。左邊門上釘的是兩支船槳,所以你一定猜得到,那叫“劃船室”。

雖然從房間條件看,bungi是我們這次去的四個backpacker裡最簡陋的一個,但是我卻最喜歡,LILY也一樣,愛它別具特色,自成一家。況且我還在這裡看到了跳蹦極的繩子:直徑有4-5公分粗,由松緊帶編成,每根松緊帶寬約1公分,由七八根細皮筋連綴而成。一根跳蹦極的繩子裡,不曉得有多少根這樣的細皮筋。

這樣的招待所,為我們的7日游增添了不少色彩。

第二天7點多,我們坐上昨天的車子,向Milford Sound進發。坐在我們後面的姑娘,也是上海人,十歲去美國,現在在澳大利亞工作。她聽到我和LILY的交談後,笑著告訴我們,無論她跑到哪個國家,總能聽到上海話。我們三個人全笑起來,我說:上海人太迷信出國了,所以“到處都是我們的人”。我還想起妹妹曾去武夷山玩,她說,山下山上、江中江邊,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上海話。

Milford Sound位於世界自然遺產—--新西蘭峽灣地區國家公園的西端,被譽為新西蘭旅游王冠上的一顆最燦爛的明珠。我和LILY在計劃時曾以為這個地方美在它的峽灣,所以期待著那一刻,又有點埋怨為了看上一兩個小時的風景,非得在路上跑7-8個小時(來回)。沒有想到新西蘭的風景真的可以用“移步換景”四個字來形容。

從Queenstown出來,公路的一邊是Waketipu湖,與天同藍,另一邊是山,山勢時而險峻,時而和緩,和緩之處常有牧場,草色碧綠生青,多養羊、牛、鹿、馬。偶爾也能見到一種名叫天堂鴨的家禽,只是這些膽怯的小動物都站在離公路很遠的地方,不肯讓我好好端詳一下,只能見到一群群的小黑點,既不同於羊的白,牛的花,也不同於鹿的褐。陽光下,就那麼傻呆呆地站著。我估計它們是呆頭鵝的近親。

汽車在Lake Ti Anau稍息片刻,順著Ti Anau湖漸行漸遠,慢慢地進了大山之中。新西蘭的司機身兼導游之職,一路都要不停地介紹沿路風景。我們的第一個司機名叫Chris,吐字清晰,嗓音柔和,氣質沉靜,深得乘客的欣賞,我對LILY笑說,可以評他做新西蘭文明的代表。

Chris知道很多東西,包括他所經風景線的地理、人文、歷史、自然演變和災禍,他都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在麥克風邊徐徐道來,讓人很長見識。譬如,汽車經過一片名叫“十哩林”的地方時,Chris就告訴我們這個地名的由來是因為多年前的一場野山火,山火過後喬木盡焚,只有灌木叢幾年後就長的鋪天蓋地。而山火曼延的主要原因也在於這裡有種灌木,花可以供蜜蜂釀上好的蜜糖,但是枝葉極易點燃,平時可做上好的柴火,但一個煙頭,一個雷電,就容易帶來一場大火,無法撲救,植被要在十年之後才能恢復。

路過山林,Chris又告訴我們,某某年和某某年的大雨,引得山崩,大量樹木滑下,所以新西蘭有“樹崩”一詞。我們此次出游,正值冬季少雨期,一路上很少見到瀑布。但Chris每到一處在豐水期有瀑布的地方都會稍稍放慢車速讓我們細看岩壁以及岩壁上水流衝刷的痕跡,很容易就能聽出他對自己工作的這一片山水的自豪和熱愛。他還肯定地說,要是雨多的時候,或是春天融雪的時候,一定能見到許多大大小小的瀑布。可惜,我們後來就再也沒碰上這麼好的司機了。

車子進入山區後,大部分時間就在山與山之間盤旋上下。下到谷底之時,便可見到潺潺的小溪,溪邊有歷次洪水、山崩、雪崩、樹崩衝下來的大石,有的比我們在bungi住的那一間屋還要大。上山以後,車邊就是萬丈深淵,Chris停車讓我們透過車窗細看公路之下的風景。雖然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坐在車內極安全,但窗外不見底的險況還是令人人自危,有人屏住了呼吸看,也有人不自禁地叫出聲。我對孫黎說,這上上下下還長滿了樹,倘若光禿禿一片,就顯得更險了。LILY一邊表示贊同,一邊忙著對焦距,想把眼前的險景完整地留下來。這個時候Chris淡淡地以船長的口吻說,請大家不要擠在一邊,以免汽車失去平衡翻到崖下。雖然這不過是個玩笑,可真的有人被他這句話嚇得動容,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寧可伸長了脖子看,也不敢稍作異動。當時的險景,從中可見一斑。

Intercity設置的停車點,各有各的好處,有一處景色平常,但是有一條小溪,Chris告訴我們可以直接喝水,絕無污染之憂。我替我和LILY各灌了一瓶水,一只手凍得很長時間都是僵的。聽Chris說,因為這條溪中流的是冰雪融化的水,既使是夏天,依舊寒冷異常。這水雖然好,但是一口氣也不能喝太多,否則胃會受不了。

去Milford Sound的路上還有一處叫做Chasm溪的風景。因為時間緊,Chris只給我們10分鐘。我們匆匆下車,跟著別人,沿著棧道往幽暗的樹林裡跑,身旁的樹木雖然並不粗大,但樹干上長滿了苔蘚,還有許多氣根垂下來。起先只聽到隱隱約約的水聲,後來水聲越來越大,我想起小學三年級時學過的詩:“還沒見到瀑布,/先聽見瀑布的聲音……”

我們越走越快,小路終於把我們帶到了瀑布的上頭,站在木橋上,腳下是白練似的飛瀑,耳旁是轟隆轟隆的水聲,木橋的另一邊是小溪。LILY一心想把瀑布拍下來,我卻對溪底的大石發生了興趣,這麼硬的大石,卻布滿了大碗一樣的洞,是什麼力量造就了這麼奇形怪狀的石頭呢?

忽然想起小學裡讀過的電影劇本《李四光》,李四光為了打破歐洲地理學家認定的中國沒有經歷過第四紀冰川的謬論,帶領弟子跑遍了祖國大地,終於在廬山得償夙願。我雖然不是學地理的,也不曾見過冰川石,但我認定這就是冰川石,除了冰川的偉大力量,還有什麼能在這樣的大石上擠壓、磨擦出一道道的寬溝,一個個碗狀的洞呢?這個發現使我十分興奮,舉起相機,留下了冰川石的“廬山真面目”,雖然它不是廬山的冰川石。

下午1點20分,我們到了Milford海灣。換牌上船後,1:30就離岸。這裡兩岸青山,最高的山峰上還有雪,低頭看見海水,又清又綠,就像青水晶一樣。我覺得它像千島湖,又像富春江,LILY說更像三峽,只是山更高,水更清,江面上也沒有太多的游船。

船頂的風很冷,那麼艷麗的太陽都不能烤熱手腳,可是還是有那麼多的人逗留在船頂,不願進艙避風。山崖上掛著好幾處細細的瀑布,白練一般。午後的太陽光照在水霧上,生出了層層虹彩。人們用手指點著,一個彩虹引起一陣驚喜的低呼,三處彩虹看得我目為之迷,神為之弛。真是好風景!

有時候大家也低頭看水,希望見到海豚和海豹。不過天太冷了,海豚此刻都到北方避寒去了,此地空余海豚游(新西蘭好幾個游艇公司都以看海豚為由招淶游客)。但海豹終於登場了。歸航的時候,廣播裡忽然傳來激動的聲音,要大家看左舷,左舷邊的一堆礁石上發現了海豹的蹤影。剎時間,全船人都湧向了左邊,閃光燈齊亮,快門一起響,好不熱鬧。

我生怕這些灰色的小東西會受驚溜走,可是我實在太小瞧它們了。這裡的海豹哪一天不見到這樣的游客這樣的熱情,它們像明星見追星族一樣地從容,愛理不理的打呵欠,睡懶覺,全然不受干擾,倒是一旁的海鷗嚇了一跳。展翅匆忙地飛離了“是非”之地,營造出杜工部刻畫的“江碧鳥逾白”的意境。Milford灣的景色可以用李太白的絕句形容:“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3點半,游船靠岸,Chris帶著我們打道回府。我和LILY在Ti Anau下車,來到了我們此行的第二個backpacker。這家店條件比bungi要好,可是沒有特色。出乎意料的是它的前台賣雞蛋。我買了一個,燒了蛋花“美極”牛肉面,味道真好。

當晚我們沐著月光,去Ti Anau湖邊散步。Ti Anau比Queenstown還要小很多,人口稀少,夜裡十分寧靜,偶爾有汽車駛過,馬上又重歸靜謐,只聽到湖水輕輕拍岸的聲音,抬起頭來,但見月明星稀,銀河在我們的頭頂淡淡地橫貫天空。只是南半球的夜空畢竟陌生,不知牛郎織女何處尋?也不知西北望是否就能射天狼?

笫三天早上,為了在9:30上車之前多看看Ti Anau湖,我們倆天蒙蒙亮就出了旅店。湖邊挺立著好幾棵尤加利樹(就是桉樹),樹皮都沒有了,只剩下雪白的樹干,我戲稱它們為“赤膊樹”。樹皮都在湖灘上,我大笑,說:“樹沒腿,所以無法自已去拿衣服”。

我們在小小的游船碼頭上看水,發現水深近二米的地方還是清澈得恍如無物,水底的細沙碎石歷歷在目。碼頭邊一排系纜繩的木柱上,挨個站著一只只海鷗,很有秩序。野鴨在湖邊飛來飛去,一見有人來喂面包,立刻神勇上前。它們並不直接飛到有人處,而是在三、四米開外降落,紅掌踩在清波上,借著衝勢,一路滑水來搶面包,鴨起鷗落,十分精彩。

9:30,Intercity的汽車准時來到旅店門口接我們去Queenstown。開車的是另一個老司機,他在這條路上已開了二十年車,幾乎認識路上每一個司機,所以每當對面開過一輛車的時候,他總會揚手打招呼。LILY笑著對我說,要是在中國也這麼打招呼的話,他的右手就放不下來了。由於車上有一個乘客要去Queenstown趕飛機,所以車子開到了時速110公裡,2個小時就到了。我們回到了bungi,還是那間小屋。稍作休息便去游湖。

Wakatipu湖是新西蘭最狹長的湖,最長的地方有80公裡,而最窄的地方只有1公裡,它的成因是冰川,雖然我想了好長時間也還想不出來冰川如何能形成湖泊。在此之前,我們已經看了兩個湖,但Wakatipu湖還是使我們兩個都嘆道:要是有一大筆錢,真的願意在這個湖邊終老。

我們在湖邊喂鳥,直到鴨子湧到我們跟前,用扁嘴重重地來品嘗我的褲腳才趕忙跑開。我們在湖灘專心致志地挑選石片打水漂,為石子在波浪間的一次次跳動高興得跳起來,一直打到手發軟為止。然後我們走上了步行者小徑,順湖走了很長時間,看遠方積雪的山峰清晰地倒映在水中,看湖邊的石頭一層層如千層餅一般,笑言回國時一定搬一塊做蔥油餅,包管可以讓蔥油餅的愛慕者解一輩子的饞。

第四天幾乎在路上過了一整天。我們開始領略到西海岸碧海萬頃,怒濤卷霜雪的美。汽車一早從Queenstown出發,路上曾在一塊不起眼的碑石旁稍停片刻,一大群同車的Kiwi人(新西蘭本地人)對著它拼命按快門,還和它合影。我轉了兩圈,看不出它有什麼特別之處,回到車上向司機一打聽才知道,這是南緯45°線碑。我和LILY立刻奔回石碑,只見石碑上刻著45 parallel兩行字,我們也和Kiwi人一樣馬上拍照留念。

中午時分,天上漸漸開始有雲彩彌漫。我在打瞌睡的間歇忽然瞥見了天上的奇景:雲彩環繞著太陽,被太陽照出了一環一環的虹暈,色彩艷麗。我趕緊叫LILY看,也叫了同車的一對新加坡夫婦看,每個人都嘖嘖稱奇,雖然陽光十分強烈,但是誰也舍不得不看。我和LILY不顧一切地拍了三五張,所幸效果不算太糟,虹彩全留下來了,只是那藍天成了黑天了。

午後車子又駛進了山區,路旁的蕨類漸漸多了起來,越往山裡走,越是茂盛、高大,就像棕櫚樹一樣。大概是《侏羅紀公園》看多了,我恍傯覺得那些蕨葉隨時都會動起來,露出一只醜陋凶惡的暴龍頭。

隨著汽車的行進,山間的煙嵐越來越濃,終於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司機告訴我們說,今天的天氣很差,明天也一樣地糟。我擔心我盼望已久的直升機冰川游看來要保不住了。下午4點到Franz Josef冰川。旅店裡的人告訴我們,上午天氣還好好的,中午就變了。這話讓我越發沮喪了。後來一想,直升機之游泡了湯,可不能讓好心情也跟著泡湯,於是就安慰自己:就當老天爺替我省錢吧。直升機旅游的價格連新西蘭人也覺得太貴。

雨到次日仍未停,眼看放晴無望,9時許我和LILY就撐傘向冰川出發了。從村子到冰川的終端停車場有四公裡。到了停車場後公路就斷了,一定要再步行50分鐘才能接觸到冰川。由於Kiwi人大都驅車旅游,所以這一段路並無公交車之類的可乘,我們只能靠兩只腳走。好在這段路十分幽靜,路邊是清澈的溪流和密林,密林裡有小鳥婉轉的歌聲,所以走起來也並不覺得如何地累。

剛出村子的時候,我們就看見了冰川,和冰川旁的小瀑布,LILY脫口說:“呵,這麼近”。語調裡還帶有失望之意。也許她忘了中國有“看山跑死馬”的俗話,況且我們還不是馬。山回路轉,等我們跑到停車場,已經用了一個半小時。

從停車場到冰川,中間隔了一大片低窪的石礫場,地上大大小小的全是石塊,小的只有瓜子大小,大的像只彩電。看了說明才知道冰川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從發現它的一百三十五年來,它的範圍一直在變,1865年時冰川一直延伸到公路的一半,如今的石礫場和停車場全在冰川的下面。以後它漸漸變小,1939-1949年時的石礫地其實是個湖泊,時人游冰川時蕩舟其上,四周是剔透的冰洞、冰塔,這一幕有照片為證。70年時冰川縮到最小,隨著氣溫繼續升高,冰面開始塌下來,於是冰舌向前延伸到如今的地方。我和LILY一邊感嘆滄海桑田,一邊下到石礫地,跟著標志樁,慢慢向冰川靠近。

這時雨勢越來越大,風在這麼大一塊空曠地裡更是肆無忌憚,雨傘只能護住頭不濕。但是一夜的雨在四周的陡坡上掛起了好幾條瀑布,青山白水,上有如煙雲嵐。我們東張西望,把瀑布雨景盡收眼底。

我們在雨裡又跋涉了一個小時,卻發現被攔在離冰川有百余米的地方,有個標牌上寫著:“危險!非老練登山者或無導游陪同者,一律不准入內。”望望冰川,已經近在咫尺了,卻被兩道煞有介事、松松垮垮的黃帶攔著;想想自己在雨裡走了兩個半小時,居然不能靠近我想了好幾個星期的冰川;再說,這場雨已衝走了我踩在冰川上的美夢,終不能連冰川下也不去吧?難道那些自己開車來冰川旅游的人都是登山高手,或都帶了私人導游?這樣的情形,是個良民也得違趟規了。

一貓腰穿過了警戒帶,向冰川走去。其實我們還是怕死的,但此時已有參加冰川半日行或一日行的旅游者在向導的帶領下攀上了冰面,向冰川更深處進發。如果他們安全的話,我們到冰川下也絕無生命之憂。

冰川斷面上有一個大洞,形狀像巨口,裡面發出藍幽幽的光。冰縫裡也一樣。緊挨著冰川又是一塊警告牌(可見笫一個標牌是用來唬人的):“此處極端危險!任何人不得靠近。”於是我和LILY就在這裡停下,開始悠然自得地留影。我對准冰縫、冰洞按下快門,希望留住這百萬年的玄冰所發出的藍光。

終於要走了。想到風雨裡兩個半小時的路程,最後不過是和冰川親近了一刻鐘,真的萬分不舍得。回到hostle後,渾身濕透,立刻打開取暖器烘衣服。發現雖然在雨地裡闖了5小時,鞋底卻干淨得像用刷子刷過一樣。這在上海是想像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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