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雪落知多少

作者: 丁香花開

導讀夢裡雪落知多少——廬山踏雪記 轉眼間又到了冬天,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南國,每到這個季節便分外地懷念北方冬日清爽的冷空氣、白楊樹上光禿禿的枝椏和家裡溫暖的火爐,不過最想念的還是那漫天飛舞的雪花。 已經很多年沒回過家了,於是這種懷念幾乎變成了一種情結。一看天氣預報就想知道哪裡下雪了,一看到下雪的風光就向往得兩眼發直,那種痴迷程度直讓我懷疑自 ...

夢裡雪落知多少——廬山踏雪記

轉眼間又到了冬天,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南國,每到這個季節便分外地懷念北方冬日清爽的冷空氣、白楊樹上光禿禿的枝椏和家裡溫暖的火爐,不過最想念的還是那漫天飛舞的雪花。

已經很多年沒回過家了,於是這種懷念幾乎變成了一種情結。一看天氣預報就想知道哪裡下雪了,一看到下雪的風光就向往得兩眼發直,那種痴迷程度直讓我懷疑自己已經變成了從來沒有見過雪的廣東人。

於是在一年的工作即將結束的時候,在忙碌過後倍感空虛和壓抑的日子裡,找了一個理由讓自己逃離這個城市,去追尋那漫天飛雪的夢。

在旅游網站上查了許多資料後,終於將廬山確定為我追夢的地方。因為這裡離我居住的城市不算太遠,免卻了舟車勞頓的痛苦;因為朋友阿農說他當地的同學可以提供幫助,令我感覺安全又踏實;因為這裡曾有過著名的廬山戀,想像中一定是個詩意又浪漫的地方;當然也因為我在網上得知廬山最近將會下一場大雪。

本想一個人出行,感受一下“生命的本質是孤獨”的意義,仿佛只有如此悲壯才能化解連日來的郁悶心情,最後眉想加入,想想也好,兩個人安全一些,眉還是覺得不安全,於是在我們的“威逼利誘”下,男同事胡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准備的過程可謂一波三折,其中包括排長龍買火車票未果、打了無數的電話才買到打折的飛機票以及胡的屢次軍心動搖。多虧眉的堅持,在我這個發起人幾乎都要動搖的時候,能夠意志堅定,讓我們覺得,如果買不到飛機票坐導彈都要去。好事多磨,我們的廬山行終於在20日晚順利成行。

第一日

下午下班後,胡的朋友開車把我們送到了機場。去得太早了,在候機樓裡的麥當勞吃了點東西後,辦好登機手續進了候機廳。沒想到飛機晚點40多分鐘,連忙給阿農在南昌的朋友潘大哥打了電話。期間阿農打來電話告知他托九江的朋友幫我們安排的行程等事宜,不禁在心中對這位神交已久、從未謀面的朋友存了一份深深的感激和感動。其實我對廬山的好奇也是緣於身為江西人的他所描述過的山中美景以及浪漫往事。於是決定在旅行的途中一路彙報所走過的足跡,希望也能讓他感受到家鄉的氣息,回憶起美好的往事。

飛機在晚上九點十分左右抵達了南昌昌北機場,下飛機後馬上給潘大哥打了電話,告訴他我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絨服,後來發現滿地都是穿各種各樣粉色衣服的人。想起2000年回北京時,來接我的同學開玩笑說舉了一塊“歡迎丁盼盼回城”的牌子,心想他為什麼不舉一塊牌子呢?可是潘大哥還是很有本事,竟然在一堆穿粉色羽絨服的人中准確地找到了我。從昌北機場開車到市區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在路上得知,潘大哥和我們是一個系統的,聽他誇贊了阿農的聰明才智,介紹了南昌的市容市貌,還交流了工作中的一些事情,感覺很親切。晚上,我們下榻在潘單位內部的酒店。知道我們沒有吃晚飯,潘一定要帶我們去吃,到了一家專門做湯的老字號“老五湯店”,每人點了一個類似廣東燉盅的湯和鴨脖子、鴨腎等涼菜,很有地方風味,味道不錯。

回到酒店,與潘大哥握手話別,在旅途之始能夠遇到這樣熱情又淳樸的人,令我們的心情非常愉快,也對未來幾天的行程充滿了期待。

第二日

今天本想一早就啟程到九江,因為昨天潘大哥給了一張單位的介紹信,可以免費參觀滕王閣,因為酷愛古詩詞的胡沒來過南昌,我們決定先去看看著名的滕王閣。九點左右我們在滕王閣剛剛開門的時候抵達,太早了,整個樓內只有我們三個游客。滕王閣已經不見當年的景像,像一個畫滿了壁畫、掛滿了字畫的博物館,因為沒有導游講解,看著這些壁畫和字畫也沒有什麼意思。最後我們在不知幾樓的陽台上俯瞰了贛江和八一大橋,極力想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景像。天陰陰的,江風陣陣,卻並不覺得冷,空氣非常的清新。

草草參觀完滕王閣後,我們回酒店退了房,趕到南昌市長途汽車站。昨天潘大哥說南昌去九江的汽車半小時一趟,很方便。沒想到我們趕上了春運,汽車站內排了N條買票的長龍,到處是拉著大包小包准備回家過年的人。最後買到的是十一點十分的車票,還要等很久,三個人坐在候車廳裡啃著街邊買來的粘玉米,心裡一直嘀咕會不會耽誤了九江的行程。聊了一會兒天,時間竟也過得很快,這就是有伴同行的好處,少了很多寂寞和無聊。

上了一輛豪華大巴,干淨、舒服,還有錄像看。天空越來越陰沉,也許因為天氣不好,車在高速路上開得並不快,車裡放著阿杜、楊坤等當紅歌手的歌。何炯蹦蹦跳跳地出來唱了一首《梔子花開》,畫面上是一群身著漂亮校服的學生,我又開始感傷,怎麼覺得青春離自己漸行漸遠?途中給玲發了個信息,告訴她我去了廬山,周末的羊台山攀爬行動取消,被她指責道:“你也太瀟灑了,生氣!”,呵呵,這就是單身的好處,自由自在,來去無蹤。

下午一點鐘左右,車駛進了九江汽車站,天上正飄著小雨。一下車,一位的士司機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說到我們訂的酒店十塊錢,記得阿農說很近的,有點懷疑。因為下雨也就沒有深究,坐他的車去了酒店,事後知道還是給他騙了,非常的近,打表也就五塊錢。給阿農的同學古董打了電話,古董的一位從事旅游行業的同學來到酒店接應我們,聽他說,幫我們安排的導游正在帶團下山,因為廬山上下了大雪可能要晚一些過來。一聽說廬山下雪了,我和眉都興奮地叫了出來,引得古董的同學直笑。我們決定先去吃午飯,等導游來了後包車去看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秀峰瀑布。

在酒店對面的“味道工場”吃了午飯,每人點了一個米粉,又上了一個熱騰騰的牛腩煲,吃下去頓時覺得暖和了很多。見到導游,不帥,有一點點失落。沒有小車了,四個人竟然包了一輛十幾座的金杯面包車,來回200塊錢。一路上下著小雨,並不覺得失望,因為我像喜歡下雪一樣的喜歡下雨天。到了秀峰,下得車來,雨已經下得很大了。每人買了一個一次性的雨衣披上,身材高大的胡穿上窄窄的雨衣,手腳都動彈不得,好像一只大猩猩,又讓我們笑彎了腰。

也許因為是淡季,也許因為下雨,整個秀峰只有我們四個人。最怕旅游景點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歡這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煙滅”的感覺。淋著嘩嘩的大雨,登著長長的台階,聽導游講解著秀峰的各種典故。霧太大了,看不清遠處的風景,所以看不出它的特別,感覺有點像在爬深圳的南山。爬了大約三分之一的路程,導游說雨太大了,霧氣太重,估計爬到山頂再下山來天都黑了,並且什麼都看不到。本想去看看阿農所說的那壯觀的瀑布源頭的,心裡有點失望,還是聽從導游的話打道回府了。下山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片茂盛的竹林,翠綠的竹葉嘩啦啦地隨風搖曳,可以想見天晴的時候是何等優美的風景,只怪天公不作美。

坐在回九江城內的車上才發現衣服濕了一大片,徹骨的冷。阿農介紹了湖濱小區的“百草雞窩”和鴻運酒樓吃晚飯,不太明白吃飯的酒樓怎麼會叫雞窩這麼奇怪的名字?導游和司機竟然對這兩個地方都不熟。司機在湖濱小區的十字路口放下了我們,三個人站在十字路口茫茫然地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胡說他的家鄉話和當地話差不多,所以派他去問路,藥店的小姐蘭花指一伸,說“很近,很近!“。雨很大,沒有雨具,三個人冒著雨在大街上走,怎麼走了那麼久都沒到啊,人被雨淋得發抖,真是凄風冷雨,飢寒交迫!好容易看到一家雜貨店趕快衝進去買了三把傘,誰知道撐上傘走了十米左右就看到了“百草雞窩”,竟然沒位了,連忙衝到隔壁的鴻運酒樓,生意很好,還好有位置。

太冷了,腦子都凍木了,打著冷戰點了粉蒸肉、雄魚頭火鍋和清炒紅菜苔,再上了一壺米酒,熱騰騰的菜和米酒下肚,才漸漸暖和了過來。吃到一半,我對老板娘說:“再來一壺米酒!”,胡:說:“我不喝了”,我和眉異口同聲地說:“我們要喝啊”,胡的眼睛瞪得老大,這個號稱喝酒過敏的家伙被我們兩個酒鬼嚇壞了,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眉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吃完飯,打車回到了酒店,經過一天的風吹雨淋,很疲憊,回到溫暖的房間裡,感覺是如此幸福。明天就要上廬山了,我在無限憧憬中沉沉睡去。

第三日

清晨,一拉開窗簾,天空竟然飄落著雪花,下雪了!我的興奮無法用言語形容。打開窗戶,清涼的空氣夾雜著雪花撲面而來,屋頂上、樹上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又回到了記憶中飄雪的童年。給千裡之外的雨發了信息,說:“九江下雪了,好美啊!”,她卻回信說:“北京出太陽了,好舒服啊!”,這個見慣了雪的北京丫頭總是對我的愛雪情結嗤之以鼻,就像我對她對海鮮的熱情不能理解一樣。

昨天的導游說是病了,換了一個女導游,挺清秀的江西小姑娘。我和眉戲說胡今天應該心情很好,不會後悔跟我們出來了,他斥責我們道:“你們對自己也太沒有信心了!”哈哈,這話我們愛聽。走出酒店,雪花迎面飛來,導游小姐打著傘,我們卻更願意與這可愛的白色精靈來一次親密的接觸,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坐上了一輛上山的面包車,十五塊錢一個人,山路很滑,車開得很慢。走了一段後,趁著司機下車給車輪上鐵鏈的功夫,我們急不可耐地衝下了車,車上的另外幾個本地人卻無動於衷地坐在車裡等,想是見多了。山上的雪比九江市內下得更大,漫天的雪花飛舞,路邊樹上原本光禿禿的枝條像裹了冰糖一樣全穿上了透明的衣裳,變成了冰枝玉葉。路邊有個有趣的交通標志牌,畫著六角形的雪花和行駛中的汽車,提醒司機師傅雪天路滑,注意安全,牌子下面竟然結了一排長長的透明的冰凌,形像極了!大自然真是神奇,讓這冰冷的標志牌也變的如此生動有趣!在雪中嬉鬧了一陣後,我們又上了車。

越往山上走,雪越大,兩邊的山谷裡霧氣騰騰,車子仿佛在雲中穿梭。這時車裡放起了梅艷芳的《女人花》,車窗外飄著雪花,車裡靜靜的,沒有一個人說話,很浪漫,很傷感。

到了廬山景區門口,賣票的伸進一個腦袋用本地話問了導游幾句,全車人竟然只有我們三個買了票。問過導游,原來本地人是不用票的!而他判斷是否本地人的標准也不過是衣著打扮和方言。真過分!我們說下次來的時候就有經驗了,在快到的時候就下車,換身衣服,再背個背簍,裡面放幾根干柴,打扮成上山砍柴的山民,要不就放個孩子,扮成走親戚的當地人。

到了山上預訂的酒店放下行李,出去吃了午飯,跟著導游開始游覽廬山一線的景區。山上的人非常少,好像除了山民就只有我們幾個。山上一片銀妝素裹,路上積著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大雪把松樹妝點得像一棵棵聖誕樹,翠綠的竹子也被積雪壓得嬌羞地彎下了腰。沿路看了如琴湖、花徑、天橋、錦繡谷、仙人洞……此刻因為有雪,什麼都是美麗的。

晴天的時候,從空中俯瞰如琴湖,便像一把優雅的小提琴。此時的湖面上一半結了冰,一半覆蓋著白茫茫的積雪,一座小小的亭子靜靜地佇立在湖中央,遠處的背景便是那群山綠樹掩映中的別墅群,像一幅素樸的水墨畫。花徑是一條小小彎彎的路,在春天的時候會開滿了紅的黃的嬌艷的花,此刻的花徑開滿的是一片片晶瑩透明的冰花,路邊的樹木斜斜地伸著懶腰,枝條上掛著長長的冰凌,有的還裹著一層薄薄的雪屑,極像一根根毛茸茸的鹿茸;不知名的小草也穿上了銀色的衣服,在路邊一叢叢地婆娑著。這時雪已經停了,出了太陽,陽光照得樹木和草叢晶亮晶亮的,仿佛進入了水晶的世界,干淨又透明。通往錦繡谷和仙人洞的是一段陡峭的山路,很滑,我們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行走。路邊的樹木太茂盛了,把陽光都遮在路外,因此走在其中,便覺得霧氣朦朦,格外地朦朧,這不就是夢中的仙境嗎?最喜歡路邊一種長著圓圓葉片的樹,葉子裹上了冰,用手一撥弄便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清脆悅耳。

眉說最喜歡未被踩踏過的整片整片的雪地,於是我們教她作魚躍狀撲倒在雪地上;我最愛在白雪上寫字題詞,仿佛再現了兒時的情景。在一塊塊白雪覆蓋的大石頭前,不知該寫些什麼,仿佛只有最直白最深沉的“愛”字才能表達對雪的痴迷,於是乎,或者用樹枝,或者用手指留下了“我愛廬山雪”、“最愛是廬山”……的“墨寶”。胡“沉痛”地斥責我怎能到處留愛!我想此時此刻,大自然也會原諒我的“博愛”吧?

看到厚厚的雪,玩興大發,我和眉當然是統一戰線,兩個人合作,一個抓住胡的胳膊,一個把雪往他的臉上和脖子裡灌。不知什麼時候,眉成了叛徒,趁我不注意,和胡兩個人抓住我,用雪撲了我一臉一身。最可惡是眉竟然還將雪從我的毛衣下面塞了進去,冰得我直喊“腰冷!”此仇不報非君子,我團了兩個大大的雪球,一邊說:“我不記仇的,從來不記仇的”,一邊冷笑著向他們靠近,這兩個家伙尖叫著跑得比兔子還快!嬉鬧之余,我們也不忘愛美的本性,在雪地裡、大樹下、小橋邊巧笑嫣然,留下了若干嬌媚的倩影。雪已經停了,我們就來人工降雪,捧著積雪往空中拋灑,拍出來效果還不錯呢!因為怕鴨舌帽的帽沿遮住了臉,我喜歡把帽子反過來戴,他們說從相機裡看就像個坐月子的婦女。回來後有朋友看了照片還問我:“你頭上戴的什麼玩意兒?當地人流行在頭上戴兩個圈嗎?”哈哈。

天色漸漸黑了,我們在牯嶺鎮派出所旁邊找了一家小店吃晚飯。進了小店,熱情的老板娘讓我們先在火爐旁烤烤火。圍坐在火爐旁,吃著茴香豆和瓜子,烤著被打濕的手套和褲子,有種回到家裡的感覺。熱騰騰的火鍋端了上來,四川口味的,巨辣。可能因為天氣冷,連不太能吃辣的眉也吃得津津有味、唏噓有聲。普通話不標准的胡總是把鵪鶉蛋說成“安全帶”,又給我們增添了許多笑料。要了一瓶小小支的白酒——陶令酒,四十多度,辛辣無比,一人喝了一小杯暖身。

酒足飯飽後回到酒店,換下濕了的衣服。這家酒店只供應兩個小時的熱水,水放了半天才熱,我洗了一個半冷半熱的澡,眉洗到一半的時候還停了水,真慘!想是因為淡季的原因吧,這家酒店可能就住了我們三個客人呢。不過,在這裡第一次享受到了一個房間十塊錢包打電話的待遇,包括市話和長途,簡直不敢相信。洗完澡和眉躺在床上說了半天的話,一看表,才九點多呢,胡也沒有動靜。打了個電話去他房間,竟然睡了,說是喝了酒過敏了。以為他又偷懶,敲開他房間的門,看他懨懨欲睡的樣子,不忍心再拉他起來,幫他倒了一杯熱水,開足了暖氣後,我和眉走出酒店准備去體味一下夜色中的廬山。

聽說廬山有電影院二十四小時播放《廬山戀》的,問過酒店的人才知道因為是淡季,只在7點多播放一場,已經錯過了,遺憾。那就去散散步吧。晚上的廬山更加清靜,路上的雪已被路人和車輛壓成了冰,路沿上還有薄薄的積雪,兩旁的路燈都亮了,透著昏黃溫馨的光芒。踩著路沿上的積雪咯吱咯吱地走著,呼吸著清冷的空氣,閑閑地聊著天,心裡無比地寧靜。這樣的場景給了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勾起了那遙遠的、模糊的、美好的記憶。我禁不住也像《人魚小姐》裡的雅俐英那樣問自己:“這幸福真的屬於我嗎?”。

第四日

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拉開窗簾看看天氣,天晴了,樓下的雪已被酒店服務員掃成了幾堆。窗外有棵大樹,昨天還掛滿了冰凌,今天在陽光的照射下正慢慢地融化,滴答滴答的滴著水,像是下起了雨。

跑到一家小店吃了蘭州拉面作早餐,然後退了房,包了一輛車去逛廬山的二線景點。司機很有趣,問他到含鄱口多少錢,他說:“100”,又問到二線的四個景點(包括含鄱口)多少錢,他還是說:“100”,搞得我們沒脾氣。

沿途滿是郁郁蔥蔥的大樹,這一段的風光似乎比昨日的一線景色更原始,更自然。車停在植物園的門口,我們走了十來分鐘到了含鄱口。山谷裡滿是雲霧,鄱陽湖和長江都不見了蹤影,飄渺的雲海霧帳壯觀得很,有點黃山的味道。沿著一排台階而上,我們向觀鄱亭進發,台階兩旁被樹木掩映,樹上的冰雪慢慢地融化,劈裡啪啦地落在頭上、身上、地上,胡沒戴帽子,頭發全打濕了,干脆抹了一個漢奸式的小分頭,還一直問:“頭發會不會結成冰凌?”。地上的積雪由於樹上滴下的冰雨也變成了碎碎的冰屑,踩上去發出唏唏唆唆的響聲,原來如履薄冰的感覺也可以如此有趣!

第二站就從停車的地方進了植物園,其實就是像深圳的仙湖植物園一樣的植物大觀園。我們走了一段路,才知道已經過了灌木區、蕨類植物區……這個季節來是看不出什麼特色的,能在雜草和積雪中找到這些植物的蹤影已經很了不起了。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區,全是高高尖尖的松樹,樹叢中隱約可見幾座歐式的小房子,天空湛藍湛藍的,忽然有一種身處歐洲小鎮的感覺。在植物園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司機頗有微辭。

車子又開了一段山路,停了下來。原來是龍潭到了,到這裡就是為了看一個小小的瀑布,來回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台階。台階上結了冰,非常滑,我們沒有買草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走,一不小心就會打個趔趄。終於看到了瀑布,小小的,嘩嘩地流下來,彙成了一潭湖水。旁邊的山石上結了長長厚厚的冰掛,像一條條結了冰的瀑布,雖是靜止的,卻好像能看到它流動時的樣子。走了這麼長的山路,為了防止滑倒,弄得渾身僵硬、腰酸背痛,能看到這瀑布和冰掛也值了!

最後一站就是著名的美廬別墅了,相比自然風光來說,不太喜歡這樣的人文景觀。看過蔣介石和宋美齡的寢宮,感嘆了一下當時的奢華,比較了一下宋氏三姐妹的美貌後,離開了這廬山之行的最後一站。出得別墅區的大門,發現一座小橋,一條小小的溪流從橋下潺潺地流過。忽然想起,帶的相機是有攝像功能的,於是錄下了這條不知名的小溪流,希望回到城市後,那潺潺的流水聲能夠帶給我身臨其境的感覺。

車子在下山的路上行駛,山上的風景漸漸離我們遠去。

趕到九江市火車站,把行李寄存在一家小店,我們在火車站附近吃午飯。看著面前的一溜餐館,不知該進那一家。我說:“現在就是撞大運,撞好了就吃得好,撞不好就拉倒,反正也是最後一餐了。”於是隨便揀了一家干淨點的餐館進去,竟然給我們撞對了,菜的味道非常可口,店家的服務態度也好。這多像我們的生活,無欲無求時反而會有意外的驚喜,喜歡這種意外驚喜的感覺!

由於訂票訂晚了,只買到了三張上鋪的硬臥火車票。車上人很多,大多數是老人帶著孩子,應該是到深圳探望兒女的。老人們臉上都帶著即將見到兒女的滿足和喜悅,小孩子睜著好奇的眼睛在車廂裡走來走去。在車廂裡靜靜地坐到十二點,爬上了狹窄的上鋪,委屈了我這高挑的身材,一夜輾轉反側,醒來後腰酸背痛。

早上七點鐘,火車駛進了深圳。坐了剛開通不久的地鐵到世界之窗,又打了車回家。坐在車上,望向窗外,天蒙蒙亮,空氣中彌漫著溫潤潮濕的氣息,路上都是趕著去上班的車輛和人群。這是一座多麼年輕有活力的城市,多麼適合生活的地方。我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我卻要一次次地逃離?”

後記

相比鳳凰之行,廬山之旅少了一些激情,多了許多平淡。多數時候,就想一個人靜靜地體會,不說一句話。其實旅途並不全是激情和艷遇,就像生活並不總是和風細雨一樣。在一次次的出行中,我學會了坦然地接受人生的百態,這也許就是我愛上旅行的原由。

一首我喜歡的歌:

雪人

好冷,

雪已經積得那麼深。

MERRYCHRISTMASTOYOU

我深愛的人。

好冷,

整個冬天在你家門。

AREYOUMYSNOWMAN

我痴痴痴痴地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緣分。

我的愛因你而生,

你的手握住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在天空靜靜繽紛。

眼看春天就要來了,

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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