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中距南部只有幾十公裡。廣告的作用非常大,本來我們對閬中並沒有什麼印像,只是路過。當從距閬中還有七、八十公裡的地方開始,路邊就經常出現介紹閬中的招牌,因此到了閬中,便自然而然地開進了他們的古城區。
一大片黑壓壓的平房,全是泥瓦、白牆、一色的木框、木門窗、木擋板、長長的挑檐,大街小巷從橫有序,臨街的幾乎全都是經商鋪面,小吃、超市、旅館、古董店、話吧等等,無所不有。胡同裡面則還是居民住宅,過道窄得只能兩人側身而過。
順著一條長長的街面,(古城區是不准走汽車的),我們走到了西頭,是座張飛廟,始建於一千七百年前。三國時,駐守荊州的關公被害,劉備發誓報仇,當時駐守閬中的張飛在打算領兵出發的頭天晚上被兩部下割下了首級。劉備以帝王規格在這裡埋葬了張飛的屍首。
祭祀張飛的祠廟屢毀屢建,但在廟後那座巨大的墳堆,據說是因神靈的庇護,至今未被盜過。
老城的北面是另一古跡“貢院”。裡面以圖片和文字形式詳細介紹了中國科舉制度的產生和發展、考試形式和內容、考場紀律等等,列表登載了科舉取仕一千三百來年全國各地的狀元名錄。北面則是考官辦公室,西邊是幾個考場的樣式。
在唐朝統一天下的行動中,四川省內閬中首先歸附,因此閬中就作為四川省的貢院。讓閬中人引以為自豪的是,唐宋時期,這裡出過四個狀元。
一是唐朝,閬中連續出了兩個狀元,竟然是親哥倆。但考中時又都是七十多歲了,沒有致仕,也就是沒有當官——年齡太大了。
宋初,一陳姓大財主請了晚唐李後主時的舊大臣,選了距此不遠的一個好像叫青岩的僻靜地方,輔導三個兒子讀書。說來真是今古奇觀,考上了兩個狀元,一個進士。讀書那地方叫狀元洞,望子成龍的父母們一定會常常去哪裡祈求神靈。
據說那個進士箭射得好,無人能及,他也非常自負。有一賣油老頭說了句“不過手熟罷了。”他聽了大怒。老頭放下油葫蘆,葫蘆嘴上放一銅錢,舀了一提子油,從銅錢孔中倒進葫蘆,竟然一滴不漏。再一聲“也不過手熟罷了,”說的這位進士啞口無言。這典故好像入了中學課本。
聽貢院售票員的介紹,我們去老城區東南面,看那座閬中老城代表性建築“華興樓”。三十六米高,從上面可以俯瞰整個老城區。樓的南北街巷鋪面多為冥物制造與銷售,很覺晦氣。
出城向北,好像塌方,幾公裡的路段,右邊一大堆的紅土和石塊堆放在路邊,泥濘的路面勉強可以通車。我跟在一輛可能是老司機開的大客車後邊,亦步亦趨,不緊不慢地前行。
好容易穿過這個路段,進入一個鎮子,限速標志為二十公裡。大客車的速度估計能有三十來公裡。快出了鎮口了,前面是一個小上坡,還帶點小彎,大客車突然減了速度,我自言自語了一聲,“超過去,”便向左打輪。
老婆眼尖,喊一聲“警察!”趕緊減速,但已被交警看見,我與大客車雙雙被扣。
這幾個交警開一輛沒有標志的普通黑轎車,躲在道左一個約一米高的花壇後面,守株待兔。
那大客司機是發現了交警才減速的,為時已晚,好說歹說,被罰二百元。
我屬於彎路超車,處罰將更加嚴厲。老婆上前,曉情動理,求爺告奶,總算沒罰,給我一警告。
下一個鎮子又到了,限速20公裡。陰冷的天、寬闊的街面上極少行人,我不可能按照每小時20公裡的速度行駛,那是真正的老牛破車。速度表上是三、四十公裡,我們雙眼緊緊搜索著交警們暗藏的火力發射點。
“可能是警察!”老婆這一聲,讓我立即減慢了速度,演戲似地慢慢開過去。果然,道右邊一輛沒有標志的微型面包車中門開著,幾個交警餓狼似的眼睛看著我們慢慢通過。
沒有中彈。
聽說四川這地方前些日子交警們用罰款蓋了一批別墅,被媒體曝光,倒了出來。但沒有用,國家這麼大,官吏們貪污之風不能遏止,交警們的罰款斂財也理所當然。我們一般行車的司機只好全神貫注、百倍警惕,冒著交警們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