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啊天鵝愛戀湖水
心中渴望流淌
湖水啊湖水
卻已冰封
怎不叫人失望
去康定之前，無意間在網上下載了這首不知名字的藏歌。它的曲調是如此優美，旋律是那樣的動聽，一路上我都在重復播放中。只是，這只失望的天鵝到底是選擇錯了季節，還是誤入了另外的湖泊？我邊聽邊想著，卻找不到答案。
路況相當順暢，五個小時便來到爐城（康定的簡稱），現在即便從成都過來也只需七個小時了。比較起十月的熱潮，這座小城顯得冷清了許多，路邊的積雪被仔細地清掃干淨了，走在上面可以聽見腳底哢哢的碎冰聲。冬天，到處是潔白的，隨處抬起頭，都可以見到一片銀裝素裹，空氣中漂浮著雪山的氣息。
我喜愛康定，卻不僅僅為那高聳入雲的郭達山、折多山，也不是為奔騰不息的折多河，翡翠般碧綠的雅拉河。而是喜愛這兒濃濃的文化氛圍，作為甘孜州首府，多彩多姿的康巴文化在這裡彙集。春節的情歌廣場，一直還上演著各種藏戲、藏舞，還有我最喜愛的藏歌。
前幾次路過，都是匆匆而去，這次終於有時間尋覓藏歌了。在酒店放下行裝，我興奮地盤算起來。沒有料到從樓下就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仔細一聽，那不是祝酒歌《扎西拉哦》麼？藏族人把相識比作是緣，而把相聚比作為酒，自然歌曲中少不了祝酒的成分。這首《扎西拉哦》是康藏酒歌專輯裡面的一首，可惜一直無法下載。現在突然聽到，怎不興奮呵！三步兩步衝下樓梯，循歌聲而去。
歌聲來自二樓餐廳，裡面十分熱鬧，不少人在喝酒吃飯。趁著歌聲尚未結束，我徑直走到服務台，向她們詢問CD在何處。她們都掩面而笑，用手指了指舞台。原來，餐廳前面的小舞台上一個漂亮的藏族姑娘正在輕舒歌喉，那首我想了無數次的歌曲就來自她的嗓音。
只怪我想歌心切，也怪她的音色太過美妙了，我好不懊惱地結束了第一次尋找。
幸好，後來的尋找沒有讓人失望。在這座小城，藏歌專輯如同百貨一般擺在許多店鋪裡面，動聽的歌聲如同雪山的氣息，充盈在大街小巷。我很輕松地找到了一首那年在稻城聽到的歌曲《歡樂的海洋》，還有更多的祝酒歌。
然而，我一直在尋找那只天鵝卻無從進展。沒有歌名，也不知道演唱者，就連很精明的店主也無可奈何。
暫時放棄了搜尋工作，我也嘗試一下天鵝的感覺吧。康定北面的木格措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高原之中，對於它，我早就向往已久。
車子很快飛馳在雪原，一旁是綠得發亮的雅拉河，秋日裡色彩斑斕的白楊林只留下亮白的樹干，直直地指向天空。不久車輛就盤旋於雪山之間，穿過雲霧來到一片空曠的山野。木格措就在雪山之間，遠遠看去，白得發亮。然而，來到它的身邊，正應驗了那句歌詞“湖水啊湖水，卻已冰封。”諾大的湖面，只有中間的湖心還有少許水波在流動，其余都被厚厚的一層冰面覆蓋住了。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自己有點傻，明明知道這樣的天氣會……
不過還是很快恢復了信心，我並不只渴望流淌的感覺。更何況，那層冰不是想像的那麼厚實，試圖走上去的時候，立刻被別人制止了。仔細一看，冰層下面分明還有流水湧動，看來春天正在孕育之中。
當晚，康定城下起了大雪，的士司機說，這個雪天，如果在折多山上面，就是最快的雨掛器也無濟於事。然而，我的天鵝卻在雪天裡找到了，一個最精明的店主聽過我的mp3後竟然能跟著唱起來，他無比肯定地說，這首歌叫做《倉央加措情歌.天鵝》。倉央加措是當年的六世達賴喇嘛，身平寫下了無數優美的詩篇，其中有74首廣為流傳。這歌就是根據其中的一首改編而來。店主卻抱歉地告訴我，該歌曲收錄於早期的專輯《佛光》之中，現在早沒有出售了。
唉，好不遺憾。
第二天早晨，准備離開了。
車站裡貼出通知：去折多山一線的關外班車全部取消，因為大雪封山。回想起昨天看見稻城一線車票售罄的信息，估計又有多少痴心的天鵝們要哭泣了。
去雅安的車就停在那兒，我摸摸手裡的新碟《巴塘弦子》，已然滿足地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