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美國西部,八千公裡征程(六)

作者: lining_ctrip

導讀8.5 取道鹽湖城Arch是我們此行唯一進入兩次的國家公園。 爬到Delicate Arch需要翻山越嶺,是一項頗費體力的活動,尤其是在八月的烈日下。事實上這裡的整個山體就像是一整塊紅色的岩石。因為土壤很少,所以也難見綠色的植物,“陰涼”這樣的概念就無從談起了,在整個攀爬得過程中,你只能赤裸裸地接受太陽神的呵護。記得有句話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 ...

8.5 取道鹽湖城Arch是我們此行唯一進入兩次的國家公園。

爬到Delicate Arch需要翻山越嶺,是一項頗費體力的活動,尤其是在八月的烈日下。事實上這裡的整個山體就像是一整塊紅色的岩石。因為土壤很少,所以也難見綠色的植物,“陰涼”這樣的概念就無從談起了,在整個攀爬得過程中,你只能赤裸裸地接受太陽神的呵護。記得有句話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那大概說的是“中土世界”---至少地上有土。而這裡完全屬於“石器時代”,所以這句話恐怕要改成:“世界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還是沒有路”。幸好公園為了不讓游人迷路,在巨幅岩石壁上用兩排小石頭標示出了正確的方向。要是沒有它們,還真得望著紅紅的大石頭發呆。

這段路程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當我們終於來到了這個著名的拱門近前時,才發現它的高大魁梧---可能有四、五層樓那樣高。我和老婆雖然氣喘吁吁,卻興奮莫名。觸景生情,我倆幾乎同時想到了要在這裡拍一個“藝術照”:我們分坐在一塊石頭的兩端,石拱門作為背景出現在我倆中間,我們再用相鄰的胳膊也搭成拱門狀,這樣照片裡可以出現相套的“雙重拱門” --- 一遠一近,一裡一外,一人工一自然,這個創意連被我找來幫忙拍照的白人大叔都連聲稱贊。相對於“Delicate Arch”,這張照片的名字可以叫做“Delicater Arch”;好比有個超級計算機叫“Deep Blue”,而超超級的計算機叫“Deeper Blue”一樣。

值得提醒的是,大多數的游客只是停留在我們拍照的一小片空地上,離大拱門還有幾十米的距離。中間的這段是一片比較陡的斜坡岩壁,也沒有護欄的保護,而且這裡山高風疾,擺在地上的三腳架都能被吹倒,如果走過去確實有點兒驚險。老婆已然有點兒害怕,不肯再越雷池一步。而我則和她“英雄所見略有不同”--- 千辛萬苦地來到這裡,無論如何也要跨過這最後的一步,“行百裡者半九十九”,只有完成了這百分之一,我才能無怨無悔地說:“我已參拜了你啊,心中的神殿!”

終於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它的腳下,用手摩挲著它的肌膚,心中有中說不出的滿足感,覺得就算千辛萬苦也心甘情願。忽然想起那些朝覲路上一步一叩五體投地的藏民,當他們終於見到了晨曦中的聖殿時,心中湧動著是否也是同樣的感覺呢?“同感”不如稱為“通感”吧,因為這感覺直通我們的靈魂。

“照相!~~~~~”我轉過身,衝遠處的老婆大喊,試圖讓這記憶成為永恆。記得有一幅有名的梅裡雪山的照片,叫做《心中的日月》,應該是攝影者當時的感受吧。這裡我要借用一下我們的通感,也給我和Arch的這張合影起名為----“心中的日月”。

除了Delicate Arch以外,公園裡著名的石供還有飄逸雋秀的Landscape Arch,雄偉壯觀的Double Arch,相映成趣的“南窗北窗”,至於形態迥異的風化岩石更是不計其數。穿行在Arch國家公園裡,仿佛來到了另一個星球的表面,每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後面都隨時有可能跳出一個更加奇形怪狀的外星人。要想玩兒遍公園,2天的時間比較合適。如果時間緊,就“直擊要害”--- Delicate Arch絕不會讓你後悔。

還記得前面說過的在電影裡經常出現的紅色平頂山嗎?離開公園,在Moab的游客中心裡,我第一次知道了它的名字 --- Monument Valley,而且跟我的判斷一樣,果然就在Arch附近!但據說駕車需要3個小時。其時已過中午,我的行程很緊,事先又沒計劃這個景點,只好狠下心咬咬牙作罷。“偷著不如偷不著”--- 就讓這美好的憧憬和想像延續到下次旅程吧。

一個令我頗感意外的情況是,從進入猶他州開始,我就拿著Monument Valley的照片問途中遇到的本地人詢問,他們竟然沒有一個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外國人比本國人知道的還清楚,這可真是“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的生動寫照。好比北京的城裡人大多不清楚野長城的所在,而遠道而來的外國背包客卻能對此耳熟能詳,如數家珍一樣。

離開Moab,我們旌麾北指,兩天的遠期目標是全世界第一個國家公園黃石,當天的近期目標是猶他的省府鹽湖城---就是那個在初中英文課本裡和“海鷗”、“蝗蟲”一並提起的城市。

這段路程不算太遠,240哩左右,但因為大部分不是州際高速,所以需要4~5個小時。從Moab走US-191向北,接上I-70後向西25哩,再下高速,接著走US-191北,一路下去,接上I-15的時候就快到鹽湖城了。

午後,我們啟程,我老婆按照慣例,又開始了每天例行的汽車午睡。她那時候還沒拿駕照,所以全程都是我一人駕駛,而她的身子骨又沒我硬朗,不禁折騰,時差倒的很慢,所以每天一過中午12點就哈欠連天,如果在車裡就會很快昏睡過去,“身在曹營心在漢”--- 作息時間依然跟偉大祖國保持一致。一般的情景是這樣的:我正一個人寂寞的開著車,她忽然從夢中驚醒,睜著迷茫的雙眼看一眼窗外,然後給我提一個毫無建設性的意見:“我覺得你走錯了”,緊接著又昏睡過去 --- 好在我對夢話也習慣了。隨著旅程的進行,我還發現了老婆的一個突出特點,那就是如果在岔路讓她選擇,她幾乎每次選的都是錯誤的路線。掌握了這條客觀規律,我後來每次被困在小鎮的路口不知所往時,就會問她:“你說該往哪走?”,等她說出答案後,我再用排除法選出正確的路線。此方法屢試不爽,充分折射出“沒有絕對的對和錯”這一辯證思想的耀眼光芒。

在這段路上,一場大雷雨不期而至。

US-191是一條雙向2車道的國道,縱貫於猶他的茫茫原野之中。越往北開,天色就越陰沉,仿佛正走在白天和黑夜的交界區域。我發現美國的很多車白天也都開著大燈,有些路段更是明確要求白天開燈。開始時不太理解,慢慢地終於體會了其中的好處:白天開燈固然起不到太多照明的作用,但可以讓其他車輛從很遠的地方就發現你。司機同志們都知道,當路前方很遠的地方有個車時,能看到的只是個模糊的黑點兒,分不清是在同方向或反方向行駛。如果開著大燈,就能從白色或紅色的燈光一目了然車運行的方向,這樣就提高了安全系數,尤其是在這種中間沒有隔離帶的鄉間公路上。

隨著隆隆雷聲,暴雨突然從天而降,瓢潑而至,劈頭蓋臉,不管不顧,雨點兒瘋狂地敲擊著風擋玻璃,好像恨不得一頭撞近來把我吞沒。雨刷雖然調成了最快檔,依然無法及時刮淨玻璃,在車裡的感覺仿佛是坐在水簾洞後面一般。沒辦法,只得減慢車速。路上疾馳的車側面都飛濺著白色的水花,遠遠看去就像是乘風破浪的快艇。是和大卡車在雨中會車的時候更是刺激,為遠離卡車激起的水花不得不往路邊靠一點兒,但還是能從手中方向盤微小的顫抖感受到水浪和氣浪的衝擊,好似快艇駛過軍艦時的感覺。老婆此時也從夢中驚醒,叮囑我集中精神,不要說話,還緊張地幫我盯著窗外。此時如果從天上拍個長鏡頭,畫面一定是這樣的:“山舞銀蛇”--- 道道閃電銀蛇亂舞,撕破長空,照亮山野;“原馳蠟像” --- 疾馳在原野上的白色馬自達裡,兩人沉默無語,姿勢僵硬,目不轉睛,好像呆坐在那裡的兩尊蠟像。同時配以畫外音---天空中傳來美國老天爺憤怒的吼聲:“…欲與天公試比高?!” (“高”字作混響回聲處理)

終於,漸漸駛出了雷雨區,天空也明朗了起來。我正暗自松一口氣,突然覺得外面如閃光燈般驟然一亮,緊接著頭頂上方“劈啦啦~~~”一聲巨響,驚的我渾身一哆嗦,感覺就像腦袋頂上被放了個閃光雷。當時心裡一陣後怕,擔心真的會被美國老天爺劈中。不過後來了解到,雷雨時待在汽車裡是比較安全的,因為橡膠輪胎是很好的絕緣體。

雨終於停了,我們也停在路邊,盡情享受著風暴後的寧靜。空氣新鮮而濕潤,天空像春天一般的清明,雨後的柏油路面看起來像新鋪的一樣,道兩旁的茵茵碧草沾著晶瑩的水珠。西面遠遠的地平線處是一道山丘,夕陽金黃的余輝為山的脊梁勾勒出起伏的側影。公路遠遠西去,在山口前驟然抬升,好似一條通天大道。我知道,翻過這屏風一般的山脈,就是那傳說中的鹽湖城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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