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一大早起床,一大群人圍著旅館主人,在聽他講中國的氣功。今天要乘車去mae hong song。不過,去那兒的車很少,最早的一班是11點。於是,我又來到昨天傍晚匆匆一瞥而別的河畔。
路的盡頭,是一條小河。河上用竹子搭了一座小橋。晃晃悠悠的走過橋,河對岸是一片空曠的大草地。再遠處,就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田裡,還有農民戴著草帽,彎著腰干著。這是我最喜歡的畫面。曾記得上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是在藏北的那曲,雖然那裡的韻味與這裡截然不同。
精明的泰國人,周到的在這裡也搭起了一座座竹樓,供游客居住。可惜,我早預訂了住處,就在這裡吃一頓早餐以做補償吧。
穿過一片金黃的油菜花田,在緊鄰河岸的木桌前坐下,椅子也是木制的。吃著老板端來的泰式炒面。據說這裡的飯菜家庭口味,很是出名,還接待過不知哪位名人。
河岸突出的一塊台子上,一個外國女孩,披著薄莎,迎著河風,一口口悠閑的品著咖啡。竹樓前的花叢中,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一頭金色的卷發,臉圓嘟嘟的,像極了洋娃娃,不安分的跑來跑去,追著去逗狗玩,一會兒又被狗追著跑回來,嚇得亂叫。又有人斜坐在竹樓廊前,輕彈著吉他。
河水靜靜的流著,讓人不知歲月。時間仿佛停滯了,從洪荒到亙久。如果真能停滯,該有多好!但是,無論是誰,都始終只能是這裡的過客。只有大自然,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花開花落,不為任何人。
炒面好吃極了!真想再來這裡一次,不為別的,只為這好吃的面。
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看著遠山,看著陽光灑滿整個河面,看著河水中的倒影,看著奔跑嬉戲著的小孩子們,聞著花香,聽著若隱若無的琴聲,聽著大自然的喃喃細語,回憶著,遐想著,或什麼也不思考,不知坐了有多久,直到必須要離開。
我想,我會永遠想念這裡的。這裡是一片純淨的樂土,不應該屬於人間的。
我會再來的。
不知什麼原因,去mae hong song 的人,並不多。下午2點半到,還是先依照資料,找住處安頓。
mae hong song也並不大,主要街道也只有那麼幾條。步行綽綽有余。最著名的是它的緬甸風格的寺廟,依湖而建,寺廟很精致華美,湖中的倒影尤其美麗。每天傍晚,小沙彌們都會仔仔細細的用水把寺院的地面清洗干淨。我去的時候,不知是在做什麼慶典准備,僧人們在大殿懸掛著彩帶,還有人用油彩粉刷門梁。
湖邊種著一大片椰子樹,筆直高聳,抬頭望,帽子都要掉下來。
因為無所事事,結果兩天之中來這裡三次。
mae hong song的另一處景點就是Kong Mu山上的寺廟。半山腰也有一處大佛,裸露在天地間,極具震撼力。這是後來店主jean帶我去看的。山頂上也有一座寺廟,可以俯瞰市容。僧人們都很和善地笑著。
傍晚,回到住處,與jean閑聊了半天。他應有四十多歲,但看起來很年輕,很有男人味道。好像也很有學識,熟知許多歷史,人也很熱心。從他那裡,我知道了許多泰國的現狀。他說,前幾年生意好的時候,他開了許多家分店,不過現在不景氣,都關門了。現在游人很少。我們說好第二天9點半出發去克倫族長頸人的村落。
這確實不是一個旅游的季節,幾乎可以說門庭冷落。整個院子,我只遇到了兩三個游客
1月15日
清晨起,去附近的早市,據說許多山地人會來趕早市。不過,有點令人失望,沒有什麼特色,而且就像國內的一些地方一樣,市場裡很壓抑,悶得不透氣,髒兮兮的。不過,一家的糯米粽子很好吃。裡頭不知放了什麼餡兒。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
坐在jean的摩托車後坐,戴好頭盔,我們兩人出發了。(泰國人很遵守交通規則,每次騎摩托車,他們總會遞給我頭盔,讓我戴好。而且,過馬路的時候,車總是讓行人先過,這很讓我感動。)
就像郊游一樣,jean的車開得飛快,駛過山間林蔭小道。還記得路邊有一汪綠油油的泉水。據說雨季經常會有山洪,路很不好走,摩托車根本無法通過。即便現在是干季,山路上還時常可遇到一道道溪流,我們必須涉溪而過。Jean的車技不錯。我問他知道不知道柯受良,他竟然也知道。(有點尷尬,我的長裙,坐在摩托車後坐上,總是必須提到大腿處,不太文雅。)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山腹。長頸族只分布在緬甸與泰國北部。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齡,一般是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在脖子上套上銅項圈,一個有十公分寬度,很重,大約至少也有幾公斤。到了長成,然後又加上另一個銅圈,結婚時是第三個,這最後一個寬度並不很大,但三個加起來,也至少有20多公分。這樣,脖子要人為的被拉長許多。行動也很不變,脖子不能輕松的旋轉,只能極為緩慢的轉動些許角度。項圈要陪伴他們一生,如果摘除,原本脖子的頸骨,根本再無法支撐,人也就再無法生存下去。據說,這是一種對違反規矩的婦女的懲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習俗,有很多說法。怕被老虎咬,或為了美麗。我比較傾向於後者。從古至今,為了美麗,女人們自殘身體的例子,比比皆是。中國的婦女,不就曾裹過小腳嗎?也不是有很多外國人特意到中國尋找過小腳女人?現在的扎耳洞,美容手術等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覺得他們這群人和我們常人一樣,並沒有絲毫可憐。相反,的確,看著他們高挺著脖子,緩緩的行動,一切都是那麼優雅從容而美麗。城市中煩躁的心,頓時平靜下來。
他們的生活並不好,主要依靠旅游收入。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單純至極的幸福笑容。他們絲毫不以自己的不同為恥,自然的接受著游客們拍照的要求,並合作的笑著。
一個老人滿臉皺紋,自豪的指著自己攤前的明信片,告訴我上面的人是她,另一個是她的女兒。
最難忘的那個女子,大約應有四五十歲了,氣質用“高雅”形容,也不為過。她年輕時一定是這裡數一數二的美人。據說她的脖子是最長,最美的。看她從容的輕輕轉過頭,對你笑。雖然細看,臉上也有許多皺紋。她的歌最美,讓我聽得如痴如醉。樂器類似吉他,但聽起來卻多了許多蒼涼與憂傷。她邊彈,邊唱。聲音隨著節奏,時而悠揚委婉,時而高亢,如一位少女在傾訴著幽思。歌詞雖然聽不懂,但心卻可以那麼清晰的感受到。我賴在她的攤前不肯離開,一遍一遍的聽她彈琴唱歌。
在她的攤前,還遇到了一個日本“浪人”,流浪的人。說是出來有大半年了,目的地忘了是在西亞的哪裡,大概應該是在印度吧。在這個小村莊已經住了好幾天,看起來依舊不舍得離開。是啊,這個雞犬相聞的寧靜村寨,這裡每個人都那麼淳樸和善,充滿幸福滿足。盡管晚上沒有電,可能還有許多隱藏著的跳蚤,又有什麼關系呢?可以看星星,這裡夜晚的星空一定更亮。
問jean是否可以住下,他說這裡的飯菜奇辣無比,一般人很難習慣,必須要提前准備好食物。後來還弄來一份當地人的菜,讓我常,飯食很簡單,沒有什麼滋味,的確很辣。
Jean人緣很好,在這裡很受歡迎,跟每一個人都嘻嘻哈哈的鬧著,扯著他們的項圈給我講解,他們也毫不在意。
就這樣,我爬到半山腰,最後一眼環視,眺望遠處山間露出的一座座竹樓的屋角。再見了。誰知,再見又會是在何時呢?
(同一村寨裡,還居住著長耳族。女人們都把耳朵拉的長長的,以此為美。我想,他們繼續保留這一習俗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為了滿足游人們的獵奇心理,賴以謀生吧。我們的到來,對於他們,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又坐上摩托車,風馳電掣的回來了。
雖然長頸族不虛此行,但mae hong song實在是座無聊的小城,一下午再無處可去,我只好一遍遍在街上閑逛,我想大概店裡的人都認識我了吧。又再次來到湖邊的雙寺。
直到終於等到晚上的第一班去清邁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