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公路上我和小梅的故事(轉載)發現上面不完全,將剩下的再粘貼一次

作者: edie

導讀六 我們那天在凌晨四點鐘到的波密,小寸不顧一路的疲勞,帶我們找好了招待所住下。我和小梅都累壞了,各自很快地睡著了。 我們在波密呆了三天,期間我們搭了部吉普車去了一個叫玉仁的小山村,因為吉普車的司機我們跟他說好了第二天包他的車去邦達,而他這天剛好要送他一個干兒子去玉仁,他兒子在昌都教書,而兒媳婦在波密玉仁鄉小學教書,夫妻分居兩地好多年 ...

六 我們那天在凌晨四點鐘到的波密,小寸不顧一路的疲勞,帶我們找好了招待所住下。我和小梅都累壞了,各自很快地睡著了。

我們在波密呆了三天,期間我們搭了部吉普車去了一個叫玉仁的小山村,因為吉普車的司機我們跟他說好了第二天包他的車去邦達,而他這天剛好要送他一個干兒子去玉仁,他兒子在昌都教書,而兒媳婦在波密玉仁鄉小學教書,夫妻分居兩地好多年了,有一個兩歲的小女兒,胖乎乎的,平時他們都無法相聚,因為離的太遠了,只有寒暑假才有時間在一起。

玉仁是波密縣最為偏遠的一個鄉,從縣城到那汽車開了8個小時,玉仁四周環繞著雪山,遠處是蒼茂的原始森林,不時有冰雪融化形成的溪流潺潺流過,他們說每當春天來的時候,漫山遍野的野桃樹的花映紅了整個山溝,使玉仁這個荒僻的小村真的變成了世外桃源。

玉仁是一個純藏族人居住的村莊,風俗很純,人們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們,不時掩著嘴發出一陣陣笑聲,在這,語言交流十分困難,因為他們大多都聽不懂普通話,而我們對藏語除了“扎西德勒”也一無所知,但我們都很高興,也很激動,我和小梅都慶幸能有機會來體驗一下藏族人最真實的生活。

那一天的感覺不錯,晚上我們睡的是鄉招待所,玉仁鄉晚上沒有電,招待所院子裡的藏狗很凶,嗅見生人味道就狂吠,黑夜裡周圍有無數雙綠螢螢的眼睛虎視耽耽地看著我們,好在有管理招待所的當地人帶頭,那些狗吠了一陣就安靜了,那人把我們引到一間空房子交給我們幾支蠟燭就走了,我和小梅把房門緊閉,點燃了蠟燭躺在各自的床上,小梅很怕黑,一再央求別把蠟燭吹滅,我說:“哎,有光我睡不著啊。”後來她不再堅持了,可能她也很累了,我吹滅了蠟燭,房間裡一片漆黑,夜十分安靜,能

聽見風吹過樹葉的紗紗聲,還有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叫。我突然起了個捉弄小梅的念頭,說道:“哎,我剛才從窗子望出去看見了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它在向我們房間張望呢。”小梅呀的一聲,我能想像她捂住耳朵的樣子,不由的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小梅說:“你真壞。”我趕緊說:“再不說了,再不說了。”說實在話,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小村裡,漆黑的夜晚,我說的那雙綠眼睛其實把我自己嚇了一跳,小梅捂起耳朵聽不見了,我說給鬼聽?自己嚇自己?

第二天醒過來,小梅躺在那對我說:“我昨晚上一夜沒睡著,老想著那雙眼睛,聽了你一夜的呼嚕。當時很害怕,真想爬到你床上。”我趕緊接住她的話:“早說啊,我過你那邊。”“呸!想的美!”看到小梅那疲憊的樣子,我真有點後悔。

我們從玉仁返回波密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5點半出發前往邦達,一路經過了美麗的然烏湖,通過了另一處比較危險的路段--白馬天險,但不如前面過通麥天險時那麼緊張,沿怒江上朔在晚上九點鐘時到了邦達。在邦達的那一晚最為難忘。

從資料上看,邦達到昌都169公裡段是川藏南、北的聯系線,它是一個交通的三叉路口,往北去昌都及邦達機場(世界上海拔最高),往西接八宿波密,往東去左貢、芒康,原來想應該是一個比較繁華的市鎮,可卻沒想到荒涼的很,只有十來間小平房,我和小梅跳下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就是邦達?”一時間我還以為司機在開玩笑呢,看著他著急和認真的樣子,我才相信了,此時天已經黑了,四周見不到幾個人,能聽見發電機突突在工作著,旁邊小飯館裡有幾盞昏暗的汽燈發出慘淡的光,高原的晚風寒冷刺骨,我不由的打了幾個哆嗦。

從波密送我們到達邦達的司機連夜要開車返回昌都,我們走進了旁邊的一家旅店,向那司機揮了揮手就此告別。 旅館老板是個四川人,熱情地將我們引到客房,“就這間了,其他的全給清早趕飛機的人預定了。”這是一間很小的木板拼湊的小間,裡面並排擺著兩張床,因為房子小,床和床之間沒有空隙,看上去就像一間碩大的雙人床,“這怎麼行!”我有點急,雖然我和小梅從八一開始就住在一起,但大家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住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彼此能方便照應,行動保持一至。“再去找找!”我衝著老板說道,老板轉了一圈,回來無可奈何地說:“真的沒了。”我看著小梅:“怎麼辦?”“住唄,我都累壞了。”我只好跟著小梅進了房間。放下行李我們下樓吃飯,邦達海拔4390米,空氣明顯稀薄很多,店老板炒出來的菜都有點生,我和小梅胡亂地吃了點東西,此時小梅顯得非常疲累,面色蒼白,她告訴我現在她高山反應十分嚴重,覺得呼吸不暢。飯後我們回到房間,各自用熱水泡了泡腫脹的腳,小梅很快鑽進了裡面那張床的被子裡,我點著蠟燭,艱難地寫著旅行日記。

早晨搭飛機的人們此刻還沒來,整個二樓空空蕩蕩的,夜非常寂靜,高原的夜風呼呼地肆虐著,似乎要吹垮一切。房子很不嚴實,到處漏風,所以冰冷刺骨,我不由的往被子裡縮了縮。小梅像只小貓一樣睡在那裡,只露出兩個鼻孔,我聽見她沉重的呼吸聲,忙探過身去,輕聲問道:“怎麼了,沒事。”小梅哼了幾聲,說:“我現在很難受,胸口悶,快喘不過氣來了。”我幫她蓋好被子安慰她,但我實在也沒什麼辦法。我終於寫完了日記,吹滅了蠟燭,鑽進了被窩,其實我也微微有少許胸口發悶,但沒有小梅嚴重,今天我們走的太急了,從海拔2000米左右的波密來到四千多米的邦達,肌體一下子適應不了,小梅才會出現這麼嚴重的高山反應。

我就要快睡著了,突然小梅輕輕地說道:“我感到渾身發冷。”我轉過臉向著她,沉默了一會,說:“我來抱住你吧。”小梅沒說什麼,似乎表示默許,我爬過去抱住她,她也摟住了我,她的頭枕在我懷裡,呼吸急促,我幫她把蓋在頭上的長發向後梳理,借助外面的光,她那張光滑的紅潤的臉完全顯露了,我用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不禁蒙生出想吻她的念頭,但沒有做。我們的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相互溫暖,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每一次心跳。在這個寒冷荒蕪的高原小鎮的夜晚上,那種相互依賴相互渴求的本能充分展露出來,如果說在這之前,大家還保持著一份警戒,那麼,此刻的我們真的徹底撕去了偽裝,走到了一起。這也許不是愛,只是出於一種渴望溫暖的本性,但正因為它是那麼直接的,不經過裝飾的,所以我當時體會到了一種比虛假做作的愛更偉大的一面,這也許是一種升華了的愛吧。我就這樣抱著她,聽著她逐漸平復的呼吸,小梅比剛才好受一些了,我想起了什麼,問:“小梅,你覺得今後我們回到各自的空間裡,有沒可能走到一起?”接下來是很長時間的一段沉默,我知道小梅聽見我的話了,她在思考呢,過了一陣,她慢慢地說:“是不可能的,說心裡話,我很高興能同你相識,共同走過這麼艱險的漫漫長路,這是一種緣份,但緣份可遇不可求。我們現在所在的環境,並非一種真實的,代表我們全部的環境,回到現實空間後,你不是現在的你,我也不是此刻的我,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脫離了它存在的空間後,就會變的可笑甚至不可思議。”我聽懂了,我能明白,正因為我也看清楚了未來,所以我將小梅摟的更緊。

這一夜,我和小梅,兩個孤獨的獨自在外漂泊的游子,相互依偎著,相互溫暖著,我們感受到了生命中一種最真實的感覺。

這以後我們都忙著趕路,告別邦達沿怒江到了芒康,一個西藏最東邊的小城,雖然一路上我們依然有說有笑,但我能看的出來,隨著我們和現代社會距離慢慢地靠近,原來那種親密的、相互依戀的情意正逐漸褪去,好幾次,當我試圖去握她的手時,她總是固執地將手挪開。她的目光中失去了原有的純真和快樂,重新變的憂郁深邃起來我們在芒康時決定走滇藏公路出藏,那天我們搭著一部當地藏民拉滿了木頭的貨車到了鹽井,就要離開西藏了,卻差點鬧的分道揚鑣,當時我扭頭氣鼓鼓的背著包一個人走到公路邊截車想和她就此分別,但最後我還是折回到她歇息的那個小店向她低頭,她當時對我說:“我覺得你不會舍我而去,現在也不是彼此分手的時候。”看著我無可奈何的表情,她得意地笑了笑。

再後來我們到了德欽,中甸,重新又見到了闊別多日的柏油馬路,離開中甸又和她到了麗江,最後我們到了昆明,坐飛機回到了廣州,在飛機上我們沒有什麼話語。

從白雲機場出來,我打的送她去中國大酒店對面的新錦湖巴士站,是分手的時候了,我幫她把包從肩上卸下來,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我望著她,她也默默地望著我,我將手伸向她,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上了我的手,分手時我覺得有很多話要說,但記得當時只說了一句:“祝你幸福。”她輕輕地回答道:“謝謝,也祝你幸福快樂!”然後我背上包,頭也沒回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過街天橋上,我站在天橋的中央,忍不住回頭朝車站裡面張望,小梅已經不在那了,我不知道她上了其中的哪一部車,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踏上了去深圳的路程。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片空白,一種復雜的心情占據了我整個大腦空間,我站在人來人往擁擠的天橋上,望著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流,我的心猛地像受到別人捶擊一樣感到了一種疼痛。我知道,和小梅就此分別,也許就是永久的離別,我們就像茫茫天際中運動著的兩顆行星,從不同的地方駛來,在某個時間空間裡交彙,爾後彼此都沒有改變運動的軌跡,以某一固定的交角朝各自的目標前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回來後曾一度不太適應廣州這個繁華的都市,生活逐漸納入正軌,每天又開始像一塊上了發條的鐘表機械地沿著固定的線路滴滴噠噠運轉著;每次我走在喧鬧的都市大街上,卻感到比在人煙罕至的川藏公路更為強烈的一種孤獨,望著擦肩而過行色匆匆的人們,我有種衝動想對他們高喊:“請你停一停,來聽聽我心中的歌吧。”但是我知道,人們將會像看一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

有一天,我撐著雨傘走在雨中,見到前面有個姑娘獨自走前面,雨水將她纖細的背影打濕,我在朦朧中似乎又看見了小梅的背影,我想衝上去,如那天我打著傘摟著她走在雨中一樣,但意識告訴我一切只是虛幻。當我快步超過她時,我看到了一張冷漠的沒有表情的臉,也許她和我一樣同樣孤獨,但在人們的目光和內心的戒備下,我們共同失去了從相知到熟識,彼此給予對方溫暖的機會。我感到了一種悲哀,其實愛並非遙遠而不可及,只是我們自己在通往愛的路上設置了太多的程序和障礙,大家必須小

心翼翼地,經過一系列繁瑣的步驟,一點一點地走近愛,要顯的很矜持,很有規矩。我更希望愛是源於一種本性,而非由別人來操縱,就像我和小梅在川藏路上一樣。

我現在站在現實的空間裡,再回想起小梅來。我不得不承認在我們一起走過的那段日子裡,她比我看的更清楚,更理智;有些時候,坐在黑暗裡,常常想給她打個電話,聽聽電話那邊遙遠而熟悉的聲音,我找出電話本,按照她給我留的電話號碼,我知道她不會騙我,通過這個電話確實能找到她,但當撥完號碼後,在另一邊傳來電話鈴響之前我又重重地將電話掛起,不錯,正像那一晚她對我所說的那樣,回到各自生活的空間裡,我不是那時的我,她也不是彼時的她,我們的航向注定只能相交,而永遠無法平行。那麼,我和小梅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像一個籠罩著美麗光環的夢,永遠留在各自的記憶裡,我沒有勇氣也沒有必要去破壞它。即便我能鼓起勇氣將那種時時湧來的衝動付諸於一種行動,即便小梅她也能像以前那樣,由於我執著的追求而再一次溫柔地將頭枕在我的肩上,可是現在的環境和那時截然不同,大家也不可能永遠生活在過去的記憶中,因此,最有可能的結果是:我們既無法把握住未來,也將痛失掉過去,那些曾給對方留下的美好的記憶會頃刻間化為烏有。所以我寧可永遠回憶而不去試圖破壞。我想如果當時沒有小梅和我一起,我也能獨自走過川藏公路的,但一路肯定蒼白很多。如果沒有小梅結伴同行,那些日子,亦如往昔走過的那些沒有感覺的歲月一樣,我也將把它逐漸淡忘。

這16天,和一生的時間相比,只是短暫的一瞬,可它確是一段閃亮的日子,將照亮我以後的人生旅程。後記我從西藏回來後那段時間工作很忙,無暇及時地整理我的游記,連拍攝的膠卷也是陸陸續續一個月後才全部衝洗完,每一張相片都很精彩,將我在西藏的那些日子比較完整地記錄下來,其中有很多是在川藏公路上給小梅拍的。閑的時候,我翻閱著每一張相片,過去的日子又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

一個多月後,我收到了小梅的一封信,她把我的相片寄給了我。信寫的很平淡,就像闊別很久的朋友的一種禮節性問候。我給她也回了封信,將她的相片寄了過去,猶豫再三還是留下了她的一張相片,信的結尾我還附了一份提綱式的川藏公路行程簡介,在這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彼此都沒再聯系。

去年聖誕節前一個星期,突然收到她第二封來信,在信中她說前一段時間去了很遠的一個地方,最近才回到深圳,信寫的依然很樸實,在信的結尾,她這樣寫到:今天我才把去西藏的相片全部整理了一次,別人問起我的西藏之行,我總覺得沒什麼好講的,因為他們不了解西藏,所以無法體驗和理解我在西藏的那種感覺。況且一路上也沒遇上很驚險的事情,包括最危險的通麥天險,也因為運氣好而沒經受太多磨難,所以就更沒什麼好講的了。但心裡卻很感激能成功地從川藏公路上一步步走出來,當時的那種猶豫和緊張現在無法再能體會,很多事情不去親身嘗試就永遠不會成功,很多自己的潛能不受到壓力也不會迸發出來,我想,走川藏公路將是自己一輩子的財富。

我沒回信,我們的聯系就此告一段落。

我現在很懷疑我是否真的去過西藏,是否真的和小梅一起走過那16天的風風雨雨,很多時候我甚至告訴自己,那可能是一種幻像。我和小梅手挽手走在那條荒涼險僻的川藏公路上,所發生的一切在大多數人看來只是出於一種人的自然性,它只能存在於那個特定的時間空間裡,他們告訴我,那根本不是一種愛。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我在現在無從去把握和揣摩那時的感覺。但有一點我知道,確實曾有過愛,至少有過愛的萌芽,只不過我和小梅在它還沒成長起來就用我們的意識將它扼殺了。否則我為什麼在真正離別的時候感到了一種痛?而這痛楚,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起來,最終成為了我生命一種永恆的痛楚。我知道我和小梅永遠無法走到一起,我們會擁有各自的愛情和家庭,我將把這段經歷小心地收拾起來,放在很高很遠的地方。我可能很長時間不去觸動翻弄它,甚至一輩子。可是我知道它永遠在我內心深處,永遠保持著一種青春的綠色。

寫到這裡,我的內心不僅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相反,反而莫名地沉重起來。我就像一個靈魂的被審判者,坐在黑暗中,不經意地將原本掩藏很深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抖露在陽光下。我很抱歉寫了這文章,如果它讓你覺得沉重的話。這篇文章是獻給自己和小梅,獻給那些曾經孤獨、正在孤獨、將會孤獨的人們,獻給那些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理念而永不放棄的探索者。我希望天下有情人最終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希望所有苦苦地為理想奮鬥的朋友最後能夠成功。我還要感謝在西藏36天中給予我幫助和溫暖的人們,給我感覺和思想的人們。謝謝你們能耐心地看完我這些喃喃囈語,我深深地愛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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