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布爾津，新疆北部阿勒泰地區的一個小城，位於去喀納斯湖的路上，我們就這樣相識了。才九月下旬，已有冬天的蕭殺，旺季快過去了，街邊的小店不再供應早飯。
在晨霧和冷風中，有哈薩克族的少年，三三兩兩背著包上學。他們的嬉鬧在我們地注視中停了下來，可空氣中還有著活潑的成分。我們上前打探，他們互相看看，搖搖頭，靦腆地笑著走開了。語言不太通啊。
越野車開出城外。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干淨的柏油馬路漂亮地彎曲著，延伸著。除了偶爾的車輛疾馳外，不再有聲響，不再有人煙，兩邊草木葳蕤，蔓延到藍色的天邊，夾雜著幾顆葉子金黃的白楊白樺，我們已看呆了。司機笑了。
長長的布爾津大橋，白色的欄杆。清晨的陽光灑在額爾其斯河上，閃跳著點點銀光。河水清淺，河床的卵石大大小小，成片地裸露出來，沒有淤泥，也無草叢。橋的那一邊，草叢漸濃漸密，河流就在那濃密處，拐了個90度的彎，流向遠方，也流出了想像的空間。有三五頭牛在河邊悠然自得，隨意地吃草，更有一頭牛在晨曦中走到河邊飲水，毛皮在陽光下微微閃光，這幅剪影使我們實在忍不住下了車，走進畫面裡，而畫面裡的人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我們在布爾津橋下流連了二個多小時。誰說淡泊能明志？我在這淡泊的風景中什麼也不願想，唯願時間永恆。
幾天後再回布爾津已是晚上八九點，便去趕夜市。白天不見的人好像都在這裡出現了，夜市熱鬧了很多，據說旺季時半夜12點還是人聲鼎沸呢。露天的夜排擋裡，烤五道黑，烤狗魚，烤羊肉串，烤羊腰，烤全羊，手抓飯，哈密瓜，卡瓦斯，啤酒，酸奶，還有各式熱氣騰騰的煲，各地的游客，各種方言，各種吆喝聲，目不暇接，來不及聽，更來不及吃。坐了會，覺得有點冷，喝口卡瓦斯，冰甜冰甜，風一吹便忍不住瑟瑟發抖，喝口熱湯感覺好多了。在南方還是悶熱的夜晚，這裡已是“夜色涼如水”了。
有一條新建的街，都是俄羅斯風格的別墅，傳說中的“小白鹿”就在這裡。院子裡開滿了花。我們沒有預訂到房間，就在這預訂了傳說中的早餐。早餐裡有俄羅斯大媽親手做的餅干。不湊巧，傳說中的安德列不在家，帶客人進山了。我從客廳裡擺放的照片中看到了他，年輕的安德列，“拉柴禾的司機”背著包帥氣地看著遠方，仿佛哪個歐洲游客在阿爾卑斯山上。“白馬王子”，相見不如懷念。
布爾津最讓人難忘的是大裂巴，那種俄羅斯面包。我們只是隨便到菜場走了一圈，采購補給，都沒注意是從哪買的。後來車上一嘗，永難忘。原以為艱苦的路餐成了記憶中的美味。掰開大裂巴，裡面密密麻麻，都是葡萄肉，核桃肉，松子肉。吃大裂巴不全是因為餓。回到上海後，我也曾四處尋覓，無果。只得把相思化作文字，在記憶深處回味。
據說有關部門打算在布爾津造機場，方便游客去喀納斯，不知那時的布爾津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