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一大早,5點到曼谷汽車北站,然後急急買票去泰柬邊境城市阿蘭。
車是豪華大巴,一路風光。到阿蘭已是中午。一下車就感到泰柬的截然不同。地面揚起灰塵,路上的人衣著明顯髒起來,小孩子們都好像沒有洗過臉,一群群等著無邪的大眼睛,圍著你,祈求你的施舍。還有許多的人,拄著拐,他們被地雷炸斷了腿。這一切,與泰國的富裕,安寧,截然不同,反差是那麼強烈。讓我感到不安,恐懼,我立刻後悔起來到這裡,如果可能,真希望馬上離開。
柬埔寨的簽證,在曼谷就辦好了。不過,重新進入泰國,還需要辦理再入簽證。泰國官員態度很和氣,還會說幾句中文,速度也很快,一會兒就辦好了。不過又多花了我1000銖銀子。嗚嗚。
中午在一家髒兮兮的小店裡吃了份價格不菲的炒米飯,1美元。這裡美元通用,很多店也都可以幫你換成柬的裡爾。都是使用英語,我准備的幾句柬埔寨語,也沒有派上用場。我接觸到的商人們,都仿佛想著辦法,宰你沒商量,嘴臉醜惡,我也沒了興趣,去說他們的話。
路上遇到三個韓國女孩,我們一起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吳哥窟的所在地——Siem Reap。價錢到還公道,也免受了許多顛簸之苦。後來聽坐汽車去的人個個訴苦不迭,說路上幾次頭都撞到了汽車天花板,塵土飛揚。
路上風景極佳,大片大片遼闊的農田,偶爾可見幾株椰樹,告訴你這裡是熱帶。有人牽著牛,緩緩走過田埂,小孩子們穿著破舊的衣服,在水塘裡摸魚。可惜,人們聚居的村落,卻大煞風景。村莊裡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建築,全都是岌岌可危,隨時要倒掉似的,但我在意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隨處可見的大堆大堆垃圾,就那樣堆放在門前或是路邊,招來大群蒼蠅。怎麼會把美麗的大自然住成了這樣子?!不過,細想,也不能太苛責他們。戰爭中惶恐不可終日,不知下一刻生死,在這樣的條件下,生存尚且成問題,怎麼會有閑顧及其他呢?這裡的人們剛剛擺脫戰爭的陰影,百廢待興啊。
那三個韓國女孩也一點沒能免俗,指示著司機直奔韓國人開的旅店,可惜客滿。於是我們又一家家的轉過去。那個女孩每家都搖搖頭,必須要帶空調。可是空調的房間又都很貴。好心的司機倒沒有厭煩,我們就這樣開著車繞了一圈又一圈,在市內轉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最終他們還是又回到了第二家,可是一晚8美元,我不想這麼奢侈,於是決定離開他們,獨自尋找住處。
(本來的計劃,是當天下午去買票,然後巴肯山看日落的。可是這樣耽擱下來,天都黑了。)
房間條件不是很好,自然沒有空調,燈也壞了,修了半天才終於修好。不過老板娘囑咐我要當心,還得我每次開燈都小心翼翼。價錢,我想在這裡,應當算是便宜了,3刀,相當於人民幣25元。老板娘是個華裔,人精明得很,從沒有好臉色。不過,他家裡有個很可愛的小幫佣。說是15歲了,但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大小。英語說得很好,不知怎麼學的。聲音很清脆,笑起來真的像銀鈴般。“這裡這裡,”她歡叫著,一蹦一跳得爬上樓梯,把我帶到房間裡。我決定在這裡住下,有一半也是因為她的原因。我送給她在泰國買的鑰匙環,她也回贈給我一個可愛的小玩具。我還讓她給我杯熱水,結果她端來熱熱的一大壺紅茶,還細心的在茶盤邊放了一袋砂糖。可愛的小人!
但也不總是笑著。一大清早,我就見她在默默的掃著院子,晚上還必須要給晚歸的客人守門。她告訴我,她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年才能回去一次。我問她,想不想家,她笑笑沒有回答。在無人的時候,我見她會收起笑臉,神情很凝重,不像她這個年紀應有的表情。遠離親人,在外打工,又能如何呢?
柬埔寨的資料丟在了泰國。樓下正巧住著一群北京人。(中國人游客在這裡隨處可見,不知為什麼這麼偏愛柬埔寨。當地華人也很多。)於是,又跟他們搭訕。他們同意帶我一起游覽。
那個被稱作田老師的人,坐在樓下,不停的詢問著老板娘的父親——一位老華僑,當地人的生活狀況,治安,人民對戰爭的態度,中柬關系諸如此類的話,一幅興致勃勃的樣子。像是領導到基層關懷體察民情,在做社會調查。他一定是搞政治的,我在一旁看著直想笑,他卻似乎樂趣無窮。
不過,他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也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後來聽說竟有五十了。一定是四體不勤,生活太安逸了。他又一次次的向人提起,“我在南非……”“南非如何如何”,他那唯一的一次南非經歷反復的被提及,但讓人聽起來更像是在炫耀吹噓。或許我太刻薄了。
一直等到八點多,然後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河邊的餐館裡吃晚飯。這大概是我出門在外吃得最奢華的一頓,人均5美元。我偷偷心疼了半天。我們坐在三樓的平台,看著街道上的燈火,菜量並不很大,口味有些偏鹹,但到還可口。
他們兩個男人,相互擺弄著相機,吹著牛。田老師興致很高,對這裡的風景贊不絕口。這裡,異國情調自然是有的,但遠不及泰國,菜,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特色,國內也一定吃的到。
我們說好第二天一起游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