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麗水白沙間-繁華的歸隱

作者: xaquarius

導讀去年春節去的麗江。回到北京數月之後才寫下的。本想分成三個部分:繁華的歸隱;金沙碧水作雄濤;玉泉出雪影,天水入凡來,但寫完第一部分之後,就一直俗事纏身,未再動筆...有一些注解:我的老家離麗江很近,不過一直沒機會去拜訪過。知道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從那年的一場大地震開始... 18年,僅僅280公裡之遙,我與她默默地作了這18年的鄰居。若非十年前的共領的地 ...

去年春節去的麗江。回到北京數月之後才寫下的。本想分成三個部分:繁華的歸隱;金沙碧水作雄濤;玉泉出雪影,天水入凡來,但寫完第一部分之後,就一直俗事纏身,未再動筆...有一些注解:我的老家離麗江很近,不過一直沒機會去拜訪過。知道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從那年的一場大地震開始...

18年,僅僅280公裡之遙,我與她默默地作了這18年的鄰居。若非十年前的共領的地動山搖,也許,麗江都不會成為我少年時知曉的的一個名字。即便是那場驚心動魄的地震,對我我而言,不過是一場驚嚇,幾許微震,那曾想到有一方如此美麗靜謐的水土,承受著撕心裂肺的傷痛。

如今,那場災難的影子幾乎無從尋覓。數千年茶馬古道孕育的大研古鎮,漸漸消寂了青石板上嗒嗒的馬蹄聲,卻迎來了歷史的又一次繁盛。游客取代了當年的商人,成為古城流動的主旋律;曾經的普洱茶店家,也都化作南來北至的藝人的棲身之所。白天自然是熙熙攘攘的觀光客,操著南腔北調的中文洋話,主人客人都在四方街上圍作一圈跳著熱鬧的團結舞;便是在入夜的小橋流水邊,燈影搖紅,一排排臨水解風的閑吧,更是一片旖旎醉人的都市桃源風情。我於是恍然大悟。原來在這崇嶺高原之上,深山僻水之中,繁華找到了歸隱的所在。

住一方納西庭院,聽幾樹早春鶯燕,品幾道小橋流水,拾幾株紅梅玉蘭。穿街繞巷的流水裡,水草飄搖,魚兒逆水而列。這邊有普洱苦丁,那邊是紅酒咖啡。東家曲聲裊裊,西家茶香四溢。藝人們輕刻慢雕著手裡的作品,游人們在身旁熙熙攘攘。納西老奶奶依舊披星戴月,搖搖悠悠地就上了街,又搖搖悠悠地提著一小紙包東西往家裡走。或者遇上了相知,高興地停下腳步,拍著肩膀話短長,風霜刀刻的深褐色臉上笑容燦燦。而無數人走過來又走過去的青石板路早已被磨得錚亮,在長長地小巷投下的陰影間,微微地折射著藍天的透明。

我知道,就在我敲著鍵盤,窗外的大都市依舊車馬繁忙的時候,遙遠地讓人心疼的麗江古鎮,依然在距離家鄉280公裡的土地上,不緊不慢地流淌著清澈的玉泉水,懶懶地躺在白日的陽光下,醉在夜晚的空氣中。天氣越來越見暖意,流水兩旁紅燈樹下淺斟低吟的人應該多起來了吧,我在想。因為玉泉水是如此清泠,所有的繁華辛苦都不免被蕩滌一淨;所以這許多不遠萬裡趕來的游客,只為了拋棄一種舊事風塵,放任一段柔軟時光。可不是一種柔軟時光!就只是那無論白天夜晚吟著鳳尾竹的葫蘆絲,都軟軟地跟這翹檐木梁揉在了一起。幾聲絲竹入耳,幾樹楊柳風輕,哪怕只是對著粼粼碧水發呆,也是別處再沒有的風致。莫說敵不過後海的古香古韻,比不了外灘的燈紅酒綠,就是被古鎮和玉泉輕倚著的玉龍雪山,便勝了外面世界所有的繁囂。

天安門的莊嚴巍峨,長安街的燈火輝煌,當玉龍雪山第一次清晨在古鎮的北邊突然躍入我的眼睛時,一霎那所有的繁華舊事通通忘卻。我是山裡長大的孩子,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山可以如此晶瑩剔透,如此震撼心靈。他一直都是靜靜地,靜靜地站在那裡,從未向我誇耀,從未向我炫鬻,我卻就那麼單純地被征服了。我早上看他的雲遮霧繞,下午看他的清朗透明,晚上也要看他的隱隱熒光。我沿著金沙水北走,他就一路上若即若離地相隨,然後告訴我北麓有寶釵之晶瑩,南麓如黛玉般清麗。當我在碧綠的金沙水之畔暢嘆著山河之秀麗時,他卻在山坳之間,依舊靜靜矗立,任流雲飄過,時光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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