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知歸路——3月25日夜游西塘抒懷和吉吉邁出辦公大樓的瞬間,不禁笑著歡呼,惹來背後保安詫異的目光。呵呵,也難怪,一次出游而已,我們倆卻興奮得還像是校園裡的兩個小女生,歡呼雀躍。我喜歡背著雙肩背包的感覺,寬寬的肩帶壓在肩膀,讓人覺得塌實,知道是切切實實又要開始一場旅行了。
我們乘坐的是16:07分的K351次列車,提前買的票,不過坐上去發現人不太多,還有一些空座位。依舊很興奮,一路都在談論我們的安排。17:15分,列車抵達嘉善。順便就買了回程票,後來發現實在沒必要,一則回上海的車次很多,二則車站的人不多,基本不用排隊,隨到隨買就可以了。出得車站,果然看見諸多旅友口中的“傳說中的保險大樓”,左拐,不過一兩分鐘就到了嘉善汽車站,去西塘的車竟然已經沒有了。出來乘了IVEKO小巴,在車上給已經訂好房間的桐村客棧的老板蔣姐打電話,讓她來接。大約一刻鐘以後,車就到了西塘,蔣姐已經等在那裡。我們跟隨她走進古鎮,已是薄暮時分,空氣微涼,穿過一條條窄窄的小巷,並無逼仄的感覺,靠的近更覺親切。
桐村客棧外面就是煙雨長廊,放好行李出來,看看時間,六點鐘左右。已零星亮起一些燈籠,不過因為天還沒黑,看著沒什麼感覺。先飽口福再飽眼福吧!一路沿著煙雨長廊吃過去,臭豆腐,小餛飩,豆腐花,麥牙塌餅,只恨胃太小,裝不下這許多美食。每家店的老板都非常熱情,邀我們品嘗他們的食品。我笑對吉吉說:“我們一家家品嘗過去,也能吃飽了。”走到擺渡的橋下,先買好了七點的游船的票,看看還有點時間,繼續往前逛。就走到了一家珍珠店,吉吉忽然笑起來,指著老板娘對我說:“你看像不像我們公司做清潔的阿姨?”我一看,果然很像,就對著她笑,說她很像我們公司的一個人,她也笑著和我們說話,連神情都很像,我和吉吉又忍不住看著她笑,雖然覺得有點不禮貌。她也不惱,跟著我們一起笑,說:“是不是越看越像了?”像個老朋友般,坦然大方,語氣甚為平和,如同這千年古鎮,處世不驚。吉吉看中了幾款耳環,一直在挑選比較,看看游船的時間已到,囑她幫我們剛才看的分開放好,游好船再來。
上了船發現除了我們兩個女孩子和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其余的皆是一對一對的情侶,相依相偎,軟語呢喃。我和吉吉相對一笑,我們成了另類了。伴隨著劃槳時激起的潺潺水聲,我們慢慢進入西塘油畫一般的夜色。是夜,兩岸皆亮起了無數的紅燈籠,細看南北又有不同。南岸是臨水的,典型的水鄉建築,掛了一串串的小紅燈籠,四個或五個不等,有的只亮兩三盞,其他的想是壞了,襯著被歲月衝刷過的班駁的牆壁,有著說不出的頹敗的迷人。北岸是煙雨長廊,均勻的掛著一盞盞的大紅燈籠,莊重優雅,和彼岸的燈籠交相呼應,在月光的籠罩下,和諧的融為一體。月亮掛在青灰色的天空,非常圓,查了一下,原來是陰歷的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難怪。河面上有風,微微的有點冷,不禁產生月華如水的感覺,不過因了氤氳的水汽,月色並不十分清朗,朦朧得讓人憂傷。沒有星星,只有臨水的岸邊生長的一棵樹,樹枝突兀的伸向夜空,成為月光之下抽像的剪影,畫面因此而不顯空曠。一船的人沒有人來得及感嘆這景色的美,只是不斷的按動快門的聲音,可惜我們的相機不爭氣,兩塊電池板都是電量不足。美麗總是稍縱即逝,過一會已經調轉船頭了,最好的視角錯過了。
這才回過神來,給一個朋友發了信息,說在西塘的游船上,非常的美。沒有回音,亦在意料之中,並未影響心情。對面過來的兩只船上是一群還在讀書的大學生,正唱著鄧麗君的《甜蜜蜜》,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人合唱這首歌,感覺很奇特,卻契合這環境,他們真美好!看向岸邊,粼粼的波光在白牆黛瓦的房屋上跳舞,在石頭的堤岸上游走,像夜晚的精靈,帶著我們的心情飛揚。那群學生已經上了岸,還在唱歌,是蔡琴的《你的眼神》,都是不適合合唱的歌曲,在他們年輕的聲線上,舞出了另外的味道。我心中當時想起的卻是current 93的soft black stars,這樣的夜晚,再適合不過,他年輕的聲音,總讓人聽得心疼。
上得岸來,依舊去那家珍珠店看耳環,最後我和吉吉滿載而歸,買了耳環、手鏈還有掛件。看店裡的包裝盒漂亮,找老板娘多討了幾個,她也沒有多言,就給了我們。滿心歡喜的走出來,沿著長廊繼續往前走,又有一家珍珠店,還是忍不住進去看。沒有中意的,吉吉卻看中了一個苔蘚綠的包裝盒,顏色非常美,便問老板可不可以用自己的一個盒子換,老板很爽快的答應了,還把僅有的兩個拿出來讓她自己挑。弄得我們非常感動,吉吉便對她的店子的布局提了些建議,略表感激之情。
往回走的路上,經過徐森林的糕店,買了芡實糕,又在另外一家店買了青豆,然後去響堂飯店吃飯。果然像眾位旅友說的那樣,老板非常熱情,我們點了螺絲、清蒸白絲魚、椒鹽南瓜、蟬衣包,還有一盤炒青菜,青菜非常的新鮮,好像是沒有用過農藥的。呵呵,興致正高,就點了瓶半斤裝的八年陳花雕,讓老板盛在壺裡溫好。我和吉吉都是喝酒比較爽快的人,推杯換盞,很快一壺酒就見了底,老板走過來試了試我們的酒壺,見喝完了,問還要不要,可以再送我們些。我們看看時間,快十點半了,就謝了老板的好意,買單出來。
外面有風,不知為什麼,我和吉吉都覺得腿很僵硬,有些打彎,而頭腦還是異常清醒的。走在掛滿了紅燈籠的煙雨長廊,很寂靜,古鎮的居民都已休息,只聽得我們借著酒意放肆而誇張的笑聲。對面有摩托車的燈光照過來,我對吉吉說:“我們拉著手站在路中間,看他敢不敢衝過來。”被她強行拉開,沒有看到車上的人的臉。又是一陣狂笑,像兩個喝醉了酒的女酒鬼。快到客棧的時候,看到那一段在深深夜色裡掛滿紅燈籠的幽靜長廊,我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我對吉吉說:“以後若有機會和心愛的人一起來,一定要在這裡擁吻!”我們站了一會,都沒有說話。如果能有這樣的回憶,縱使最終沒有能夠在一起,我相信也會彼此記得的。
進了客棧,吉吉在開房間的門,我看著過道門裡嵌映的半盞燈籠,忽覺心頭落寞。房間裡的擺設都是古色古香的,雕花的大木床,配套的梳妝台,椅子還有衣櫥,推開衛生間的門,裡面卻是非常現代的,門裡門外,足有一百年的時差。洗好澡,吉吉穿著絲綢的碎花睡袍,坐在床沿上試戴她新買的耳環,頭發隨意的挽起來,像極了民國時候的小媳婦,不禁調侃她:“你端坐床沿不要動哦,等著我來揭蓋頭!”兩人又笑鬧了一陣。
後來我和吉吉一直聊到凌晨三點才睡,那晚的西塘給了我們一把鑰匙,讓我們打開了心裡最緊閉的那扇門,把所有潮濕的記憶都翻過來晾曬了一遍。一個地方台連續不斷的播放各種歌曲,一直陪伴著我們的交談,有了背景音,我們的交流得以輕松進行。人在陌生的地方,和親密的朋友一起,思維十足的感性,在夜色包圍中,可以消除心靈所有的戒備,有時會有些瘋狂的舉動。記得一句電影海報上的話:Sometimes,the only way to stay sane is go a little crazy. 我和吉吉都非常喜歡,所以才會像瘋子一樣在掛滿紅燈籠的長廊上東倒西歪的邊走邊笑,肆無忌憚。
早上迷迷糊糊聽到吉吉問我要不要起床看日出,“不看!”我毫不猶豫,翻了個身又睡過去。唉,我身上的惰性已經根深蒂固,真是沒救了。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多,外面有滴滴答答的雨聲和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清晨的西塘已迎來一批新的游客。枕著雨聲,看著從屋頂的天窗透進來的天光,微微的,幾乎又要醉了。在這樣美好又混沌的狀態中,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餓得受不了了,只好起床。
還在下雨,空氣無比清新,細細的雨絲墜落河面,綻開一朵朵的漣漪,名副其實的煙雨長廊啊!很開心,這次來領略了西塘不同的風情。依舊是隨意的走,隨意的看,吃前一天晚上沒有吃夠的小吃。人漸漸多起來,天色漸漸亮起來,我卻漸漸的有些意興闌珊,白天的西塘和其他的水鄉風景並無大異,最美的還是晚上。便想回去,而前一天買的票卻是晚上六點半的。怎麼打發下午的時間呢?還是再去響堂飯店喝酒吧,一看,客人很多,一下子也沒了興致。也罷,簽票,打道回府!
去嘉善的路上,吉吉還不忘讓司機停了車,跑到眾多旅友推薦的農工商超市買了幾個茶葉蛋。果然,味道不錯,我們在回去的火車上消滅光了。簽了13:55的5080次,一路狂奔,還好,車晚點了幾分鐘。上了車,人很多,一路擠到最後一節車廂,找個地方站穩,不一會剛好有人下車,我們擠著一個座位坐下,覺得疲憊之極。這時候,我和吉吉開始相信,如果我們去黃山,必是拄著拐杖上火車的一族。一路無語,仿佛是看一場電影,高潮已過,落幕時分,有一點落寞,一點不舍,一點意猶未盡,一點空落的累。就這樣到了上海站,15:15。
總的來說,這次旅行十分愉悅,如果說西塘的美景給予我們的是感官上的愉悅,那麼西塘熱忱質樸的民風給了我們更為深刻的心靈愉悅。另外,一同出行,同伴也很重要,吉吉是很好的玩伴,我們已經在計劃下半年一起去黃山,呵呵,准備拄著拐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