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風波剛剛過去.世界一片寧靜.十六鋪碼頭開出了四個月來第一班去九江的班輪.若大的長江客輪上,只有2個旅行團.區區30人.都是上海單位組織的職工療養團.其中一個團是我們單位組織的12人修養團,工會委托我擔任了副組長.組長是基層單位的一位老黨支部書記,心腸非常好的一位老師傅.團裡還有一位本單位醫務室的小醫生.我們領導平時總是說我看見她時特別安靜.希望我考慮考慮. 長輩級的領導總是很善意地對待我們小青年,讓人感到很溫暖,令人感動.工會干事臨行前還囑咐我,這是特別安排的呀,要抓住機會呀.我聽得臉都紅了.我很稱職地點名,關照別忘了東西.分配船上的房間.年紀最大2位安排去了二等倉.4個科級干部安排到四人倉.其余6個待在一個大倉房裡.我自然和小醫生上下鋪啦.難為情死了.其實平時在一個團支部活動,隨便的很.可是現在心卻砰砰亂跳.好在她似乎一點不知內情,滿不在乎地.
汽笛聲中,船起航了.2個小時出吳淞口.半夜裡還停靠過南通港.我很好奇地去碼頭上逛了一下.江風吹來,直打冷顫.一路上暈船的,嘔吐的,發燒的.嫌飯菜不到位要加菜的,等等,夠我忙的.好在有老干部做主,通通擺平.還有我們科長關照的要和各單位頭頭交交朋友,方便以後業務上的合作.於是免不了去和好幾位初次在一起活動的基層頭頭聊聊.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天亮天黑天亮又天黑,整個航程要40小時.過南京,蕪湖,安慶.忙東忙西,卻冷落了小姐.好在她似乎和幾個女同事玩得很開心,一點也沒注意我.也好,心理負擔小多了.一路上風景也看了不少,南京長江大橋,大孤山小孤山,鄱陽湖口等等.終於在第三天下午,我們到達了九江.
碼頭上來了2輛大巴士,我們上了其中的一輛.有位女同志上來自我介紹,原來是業務科的科長.她關照我們說今天去療養院休息.晚上設宴招待我們.我們都笑了起來,以為她客氣.車子穿過九江市區,駛向山區,但只是繞著山走,1個小時後,到了一個外表看齊來像個學校的地方.門口掛牌:上海XX局療養院.是上海單位在此地的飛地.進去後才知道那一幢幢的不是教室而是住宿樓.照例,領導負責和對方領導溝通,我負責分配房間發鑰匙牌.傳達領導意見,吩咐集合時間.
晚上大家按事先布置,准時來到了第一餐廳.好大的排場,有鮮花美酒和香檳(真的香檳),滿座的菜.擺了五座.我們面面向覷.我們才12人呀.組長出來解釋道.我們是療養院今年第一批客人.這裡的領導又是剛上任不久的,想借這個機會歡迎帶公關一下,所以他們還請了當地的鎮長鄉長派出所長,當然還有書記啦.加上本院股長以上干部.五桌肯定要的.果然,一會兒,人馬陸續到了,大呼小叫,客套寒暄,坐了四桌半.他們一定要拉我們正副組長坐主桌,我自然不敢,知趣地推組長和另一位平時較紅的科長去主桌.我和革命同志坐在一起.好好享受餓了3天後的第一頓飽飯.豐盛極了.至於那些人講的什麼話唱的什麼,一概沒聽見.
不過順便提一下,江西的四特酒確實是好酒.香噴噴的.酒勁可大啦.那些當地同志的酒量也值得敬佩.不過1個小時後,腔調就慘極了.我們的團員比較聰明,一個個找借口溜了.我們的組長就麻煩了,被拖住不放.大概到了夜晚十點多,突然警笛長鳴,嚇了一跳.原來是來車接他們領導回家的.還聽見有人含混地說:院長同志真夠朋友,看得起,明天到咱鎮上來.等等.
異地他鄉,我這個才工作兩年的小伙子,在極度的好奇感中,疲勞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