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3日,麗江。沒有想到,年初五的麗江居然還那麼熱鬧,而且這熱鬧是在甫到麗江小小的機場時就領教了——沒有辦法在原計劃的17日回上海,所有的直達、轉機航班都沒有票了。最後只能花原價買了18日中午麗江飛昆明的最後兩張票,再轉機回上海。
一開始就不順利。勉強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在通向麗江的公路上就看見遠處一片燦爛燈火,本以為那是新城,司機說那就是古城。倒。
進了古城之後的這一夜,吃飯被宰,客棧沒有號稱的熱水只有溫水,勉強可以洗臉洗腳,房間有鏤空雕花窗欞,在除冬天之外的任何一季我都會很欣賞,可惜此時的麗江和上海一樣冷,而且沒有空調。可以做的只是裹緊被子互相取暖,期待著明天——2005年的情人節,我們將在瀘沽湖度過。
這一夜,唯一可以一提的是"東巴作坊"。充滿男人味道、現代版吳剛的木大哥(又稱老木)和他LP,一頭質樸長發能說會道但通常保持安靜的張俊。
這是家安靜的店,不是沒有聲音,而是那氣氛令我一跨進門檻就開始屏氣凝神。
和滿街用顏料畫的東巴文字及其衍生的旅游紀念品不同,作坊裡的作品都是木雕。用"雕"這個字不完全准確,因為在木雕尚處最初的形態時,木大哥是用斧頭砍的,所以粗獷;木頭的原色被他倆用熏的方法弄成了獨一無二的深淺不一,雖然明知是人工制造,但硬是陪襯著天書般的東巴文字一起展現著滄桑感;最特別的是,身為中國西南地區的納西族人,老木用來表現納西人日常生活的夫妻木像卻似長了非洲原住民的臉,輪廓簡單而強悍,毫無精雕細刻的成份在內。
而就是這一對夫妻木像,令我當場落淚。
他們並肩獨立站著,老公公的手裡提著鳥籠,意態悠閑;老婆婆拄著拐杖,明顯已經彎了腰。納西族的確是女人干活、男人玩樂的,表現得恰到好處。可即使這樣,他們也站在了一起,並始終不渝。很想把它們買下來以紀念今天這來之不易的旅行,可是今天的我們並不知道將來在哪裡,將來看到它們,我會不會落淚?可是既然那麼沒信心,此刻又為什麼會在麗江,還要站在一起?
站在這個充滿主人濃濃愛意的小作坊裡,在非洲鼓樂濁重的節奏擊打之下,我混亂的念頭轉來轉去,終於還是預支了可能屬於將來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