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會杭州,先從體驗杭州景點的公廁開始,本人在國內旅游景點如廁,肉體和心靈屢遭煎熬,髒亂差就別說了,很多地方還要收你個五毛一塊的。杭州就不一樣了,景點裡的公廁不僅干淨清爽,而且完全免費,讓你在飽覽山光湖色之余,感嘆杭州的美真是由內而外的美啊。話又說回來,杭州景點的公廁不能不免費,因為整個西湖都是免費的。只要你有閑暇時間,就可以來到西湖,細數堤上的紅桃與綠柳。只是西湖這麼美,杭州又這麼慷慨好客,引得八方游客紛至沓來,不管是不是節假日,西湖邊總是跟趕集似的,實在有傷杭州人間天堂的美譽,因為天堂是絕對不會這麼擁擠的。
要想避開人流,那就起得早點,到蘇堤上走走。蘇堤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但是真正走完這十裡長堤的游客並不多,一般游客會選擇從這坐船去三潭印月,因此留給蘇堤的是難得的靜謐,尤其是在早上七八點鐘,只有晨練的人和少數游人,你更可以緩緩踱步,從容欣賞周邊的景色,一邊走一邊數數自己經過了幾座橋。蘇堤到花港觀魚共有5座橋,橋上欄杆的雕刻各不相同,分別是蓮蓬、含苞的蓮花、開放的蓮花、獅子和螭龍。走的累了,就在桃花垂柳掩映的長椅上休息休息,放眼望去,遠山含黛,塔影微斜,桃花開得正盛,湖水拍打堤岸,攪亂了柳絲的倒影。有時還會有大尾巴的小松鼠從樹上奔下來,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地嬉鬧,一點都不介意你的存在。
這種安靜時光不會太長久,走到花港觀魚,你就知道什麼叫人如潮湧了。但旅游嗎,有時就是圖個萬民同樂。雖然看到魚池上人頭攢動,不禁要為那看上去很單薄的石橋捏把汗,不過人多也有好處,園裡養的那些孔雀可是愛搭架子的動物,人少了他才懶得理你,大家一起歡呼捧場,這些驕傲的孔雀才終於忍不住競相開屏,一時間園內雀屏閃閃,金翠輝煌。風光無限之時,居然有九只孔雀同時開屏。當然也有個別清高的異類,嫌雀欄裡太吵鬧,飛到牡丹亭邊的古樹上去,原本大概想清靜一下,可是登高望遠,只見園中牡丹盛開,春光爛漫,更兼游人如織,美女們個個羞花閉月,又動了爭強好勝之心,在樹上就亮起尾翎來,一邊展示一邊還叫個不停,就是叫聲難聽了點。
逛完花港觀魚,時間也該不早了,不如去柳浪聞鶯曬曬太陽,打個盹。湖邊的長椅通常都被人占了,草坪上也到處是情侶,男生把女生摟在懷裡做彈琵琶狀。不如在公園小徑邊找張椅子面向西湖而坐,可以把湖水和重重疊疊的煙柳盡收眼底。只可惜今年是一個人去的,後悔沒有拉個同伴來,至少可以把彼此當作枕頭。
下午的西湖是人山人海了,西湖新天地裡到處是人,黑頭發的,黃頭發的,操各種語言的都有。喜歡安靜的不如去西湖對面的中國工藝美術學院,建築絕對的肅穆而且大氣,一樓走道的牆壁上,懸掛著不知從國內哪個石窟搬來的石馬石像,在現代建築的襯托下,別有一番神韻。或者索性去附近的解放路、武林路逛街,等到四點鐘大部分游客開始撤退了,再回到西湖,從白堤走到孤山,在山頂的亭子上,眺望傍晚的西湖,品味一下孤獨的感覺。
在西湖邊呆一天,看膩了花紅柳綠,那麼就去龍井村和九溪尋找超脫吧。龍井村家家戶戶都在門口支鍋炒茶,村裡飄溢著一股細細的茶香。不管會不會品茶,捧上一杯新茶,洗一洗紅男綠女心頭的煩惱也好。既然喝了茶,就沒有理由不去看看這茶葉生長的地方。我曾經兩次徒步九溪,一次是細雨中穿過濕翠的山谷,來到龍井村,從茶水中似乎感到山的靈秀;另一次品茶在前,之後走進陽光下新綠的小徑,嘴巴裡更能回味出茶的甘甜。有一年沒來杭州,托同事帶茶給我,喝起來就覺得一般了。
當然,來杭州還不能不去靈隱寺和飛來峰,不過靈隱寺的香花券現在要30元一張了,能省就省吧,還不如拜拜飛來峰滿山的菩薩,摸摸神佛的手掌、腳丫,祈福祈壽,但千萬記住男左女右,而且只能摸三下,四下就是四大皆空,摸到的仙氣要用手捏好了往包裡一塞,雖然是迷信,也挺好玩的。不過逛飛來峰最好是在雨天,不只是因為游人少點,飛來峰在雨中更有靈性。當雨滴順著菩薩石質的臉龐流下時,你也許不相信神明,也會感到佛的精神的確存在。
拜過靈隱的佛,賞過西湖的嬌,品過龍井的茶,在游人中軋了一回鬧忙,也該打道回府了。但仔細琢磨在杭州的這兩三天,似乎並沒有什麼震撼人心的事物,即使是岳王廟雄偉莊重的牌樓後面,藏的還是秀雅的江南式的庭院。杭州就像面目姣好的江南女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溫婉怡人的,讓人有說不出的舒服,她羅裙上繡的桃花和楊柳又是那麼精致,是不露奢華的清雅。這就是江南的春天了,倩影迷離,幾千年來,吸引了多少人來赴這熙熙攘攘的江南春夢阿。只是春夢都是短暫的,西湖邊鼎盛的春光也就是那幾天吧,時間一過,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武林路上的輕薄衣裝正走俏,那也是春天的尾巴了。雖說春天過後,還有十裡荷花,三秋桂子,只是心頭難了桃花楊柳的羈絆,即使靈隱的佛也無法開解。啜一口龍井,再見杭州隔年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