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印像—金邊今兒沒有玩得很匆忙,本來計劃還很多,王宮The Royal Palace,國立博物館National Museum,還有見證了波布政權殘酷統治的血腥恐怖的監獄博物館和殺戮戰場Killing Field都是值得一看的地方,結果卻是一早上都泡在旅店裡吹風扇。沒有料到金邊的天氣這樣的燠熱,剛出去轉一圈,走到太陽地裡腿都軟了,只想躲回旅店,敷在風扇下面,喝點兒茶,吹吹風。總算敢走到日頭下了,已經是近三點,跟著Vera到中央市場Central Market轉了一圈,這是個很獨特的建築,裡面包羅萬像,從瓜果蔬菜到汽車貨幣,最抓人眼光的還是柬埔寨特色的裙子布料,金光燦爛。坐cyclo到國立博物館,奎一直自己走路,第一次嘗試這種交通工具,美得真冒泡。記得很近的路,車夫卻拉了我們左轉右轉,中國的的哥打著表繞路賺錢可以理解,可是我們已經事先談定了價格的,奎看到車夫似乎把自己也轉迷了,大笑,說泰國的車夫也是這樣的,價錢談得高了,他們覺得不好意思,就拉著你轉轉,省的你覺得不合算。我啞然,這車夫耍滑也耍得太老實了。館內陳列了吳哥的許多發現,很美,但是我對博物館的興趣不大,看多了就傻掉了,什麼也記不住,一圈兜下來後只覺得累。方形的博物館中間有個寬闊的天井,中心立了佳亞瓦爾曼七世的石像,周圍有四個蓮池,白蓮婀娜,在風中輕輕顫動,更顯纖美秀逸。院裡有數張石椅,坐在樹蔭中看池塘中的魚兒游,聽不知哪兒來的嘰愀聲。記得有一處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會有大量的蝙蝠飛出,大概就是這裡。
後來奎過來我們就討論起宗教。說到泰國的佛教,我問是不是每個泰國男性都要當一段時間的和尚,他說是,而且他回去也要做一段時間的和尚。我盯著他看,感覺十分地不可思議,我怎麼也不能把這個留了長發,喜歡玩兒,喜歡夜生活的男孩跟和尚聯系在一起。他試圖向我解釋佛教在他們生活中有多麼重要,即使是短短的幾個月人也會有極大的變化。泰國的佛教是小乘佛教,與中國的大乘佛教頗有些不同,但我想主旨總是一樣的。其實任何宗教信仰的主旨都是一樣的--教人行善,教人往好的方向發展。他說他的朋友做過和尚以後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好像上到一個新的境界,See what you see, hear what you hear, taste what you taste, feel what you feel。他的中文不夠應付了,我估計他用的英文也不能完全傳達佛學中的真義,但是沒關系,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我跟他講我的宗教觀,其實我跟所有中國的年輕人一樣,很難說我有什麼堅定的宗教信仰,我對基督的了解大概比對佛祖的了解還稍稍多一些。我覺得天下的宗教原本出於一處,這還是受了倪況一本小說的影響。我表示對他們做和尚的不理解,只要你懂得欣賞生命欣賞生活,懂得感激你所擁有所得到的一切,為什麼還一定要到寺院中要去做和尚呢,好像有點形式主義。你說你的朋友做了和尚以後就可以把錢財看得很輕,遇到不快樂的事也可以接受覺得這不過是生活的一部分,可是我不用做和尚我也可以達到這個境界呀。奎看到我這麼看輕他們做和尚的經歷很著急,忙著要讓我理解,中文說不明白就用英文,可是畢竟英文也不是他的母語,他急得抓耳撓腮了。我看得大樂,其實我很尊重他們的習俗,只是覺得跟他辯論也是挺有意思的事兒。等到大家都辭不達意的時候,他只好建議我去讀佛學的書,也許不是個壞主意,可是我很懷疑我能靜下這份心麼。這樣看來他們去做一段和尚是不錯的方式。
從博物館出來天色已暗下來,王宮是進不去了,只好在外面拍下幾張它在夕陽中的剪影。廣場上人很多,大多是出來納涼的本地人。有些家庭帶了涼席,大概他們的夜晚就是這樣渡過的,也很不錯啊,曾幾何時我們的夜都是在電視機前消磨掉,家人間再也沒機會一同納涼聊天。這裡大概是金邊最繁華的地方,大多數人也是衣著鮮亮。啊,我忘記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柬埔寨家庭擁有照相機的很少,到處可以看到拿著相機的小販,而且生意興隆。奎跑開去尋覓素材了,我也信步閑逛,洞裡河Tonle Sap River邊有個小小的寺廟,香火繚繞,人潮如湧。我上前卻看到寺後一個男孩在剃度,有很多的樂人,看著他一綹綹的長發飄下,看到他母親欲哭的眼神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也許對他們沒有這麼嚴重,可我感覺這青絲一去就隔絕了塵緣,狠下心一去不回頭的感覺。這裡的和尚沒有中國和尚那麼嚴格的戒律,廣場上隨處可見黃色的身影與布衣一同散步聊天,可是我還是想不出這麼一個一同旅游的人削發之後的樣子。想到奎,西下裡找卻不見人影,天色已黑,想起書上對金邊治安不太好的評價,心中有一些怕,再在人群中看到他心情為之雀躍。我跟他說那個剃度的男孩,說那個母親欲哭的樣子,他說是啊,兒子去做和尚,媽媽很感動的,因為兒子是替他贖罪的。我撇撇嘴,才不是呢,她是舍不得兒子去受苦。他只好放棄說服我,讓我去讀佛經。
河邊有很多的乞者,或老或少,也有許多殘廢的,圍在神龕的兩側,看見有人燒香就紛紛地伸出手來。地上很大椰子,插了荷花和香,是用來貢奉佛祖的,卻勾起了奎對椰子的渴望,想買卻遭到拒絕,這裡的椰子是不給人吃的,這可更激發了奎的向往,於是我們一路訊問,最後買了個柚子,也算追求個形似。剛在河邊坐下,乞兒們就排著隊來了,說排隊一點都不誇張,如此多的伸出的小手,如此多的期待的眼神。奎不喜歡給他們錢,我們就把柚子一瓣瓣地給他們,一個柚子頃刻就沒有了,我們才發現這樣的成本實在太高。乞者還是源源不斷地排上來,也有各樣躺著坐著被推來的傷殘者,我們看看不對趕快逃掉了。河邊有一排小桌,桌上燃著燭火,制造出很不錯的情調,上前卻發現都是算命的,生意不錯,人們總是對自己的命運不解,要去求助於這些算命先生。
回到旅店附近看到一家中文招牌的牛腩火鍋店,很想中國的菜,就坐下了,操了中文想點菜,卻碰到一臉的不明白,中文看來只限於招牌。店主連英文也不甚明白,對奎的泰文更是一點反映也沒有,我們想要素火鍋,連比帶劃折騰半天也沒讓老板明白我們的要求,看到旁邊已經開吃的老外感覺很失敗。終於火鍋上來,當然是牛腩火鍋,也罷。邊上怯怯地立了個乞者,烏黑破爛的衣服,烏黑的臉,只剩下慘白的眼白透出百般的無奈與凄涼。他瑟縮地站在後面,不敢上前,看到他手中塑料袋裡的米飯,我們很高興地將火鍋中的牛肉全部挑出遞給他,他倒入他的塑料袋中,眼中興奮地閃著光,躲在一邊去享受美味了,新年夜,這是頓不錯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