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凱裡,我們下火車時,看到黑壓壓一片都是背包族,到此一游的人數還真不少,而且看得出都很專業。比較一下自己的裝備,相形見絀啊!背著戶外登山包的,附帶防水套的,綁著登山杖的,有的連帳篷也背上了,更有甚之,塑料盆也有帶,看來都是做好了長期的戰鬥准備。手裡扛著三腳架,准是攝影愛好者。其實我們表哥也是專職搞攝影的,只是這次他沒有把他的火箭炮帶著,就帶了個最簡單的機械照相機,因為他輕信我的話。去之前,我說哪裡很落後,可能連電都沒有,他的那個是數碼的,不充電不能用。(不過後來事實證明我說錯了,慚愧啊!)出了車站,是一個廣場,和其他小城市差不多,比我想像中的要發達。凱裡是黔東南苗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所以開發的還是比較好的。我們打算乘出租車前往的長途汽車站,我說要找輛干淨的不然我的包包會弄髒(上海人的臭脾氣)。正在考慮乘哪輛車,停在前方的捷達王的司機主動迎了上來!哇!眼前一亮!只見他上穿黑色牛皮夾克,下面是條米色的全棉長褲,鞋子也搽的很亮(其實我挺注重細節的),他個子高高的,人也顯得很挺拔!我把目光移向他的臉,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透過鏡片可以看到他大而深邃的眼眸,額前自然的掛著一縷黑色略微卷曲的頭發。如果說上海男人儒雅,他可就算得上俊美了!正當我看得入神,勇哥用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然後開玩笑的叫我不要流口水了,我有流口水嗎?我朝勇哥做了個鬼臉!放好了行李,我們上了車,前面的座位已經給魚搶占了,呵呵!動作比我還快!到了長途車站去雷山的車已經開走,要等下一班需很長時間,我們討論後打算包帥哥司機的車,前往朗德上寨和西江千戶苗寨。
車飛快得開出市區,路面狀況不錯。由於是冬天,景色一般。路邊溪流的幾乎已經枯竭,只能看到河床底的石子。岸邊可以看到一個個木頭的亭子,有點像海南島的風格,原來夏天這裡的溪水很大,人們都到這裡來度假,游泳戲水乘涼用的。司機很健談,一路介紹,魚和我很好奇的詢問他的年齡、有沒有女朋友?沒想到他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他說28歲當然有朋友了,沒有女朋友一定是有問題的,夠直接啊!我們又問你女朋友是哪裡人,是漢族還是少數民族啊,他說都有!交際夠廣泛的!令我們上海男人都自嘆不如啊!
過了半小時就到了朗德上寨。這個寨子是離凱裡最近的、開發最好的一個苗寨。到的時候停車場裡已經停滿了車,大批的旅游團早已進去了,司機說你們跟著進去,可能可以看到表演。寨子是依山而建,層次分明,錯落有致,房屋都是木結構的吊腳樓,都有百年以上的歷史。表哥說這裡的房子比鳳凰的好多了,有原始的味道,鳳凰都是新建的。我們走到了寨子的中部,是一個圓形廣場,裡面聚著都是人。莫非表演開始了。我們興衝衝地擠了進去,看到當地的婦女穿著苗寨的盛裝,在廣場中間圍成一圈,每個人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放著各式各樣的銀飾品。原來是議貨市場,我和魚問了問價格,便宜啊便宜,一個銀鐲子才20元。我們像是撿到了皮夾子,各自買了很多東東。逛了一下他們所謂的博物館,裡面陳列著都是些服裝、農具、他們節日表演的樂器。這時候人越來越多,我開始有點頭暈。我這個人就是怕人多,一點沒有上海人軋鬧猛的熱情,算了,撤退!
去千戶苗寨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大路經過雷山縣轉到西江,一條是小路但是可以近很多,司機選擇了走小路。小路很難走,路面是碎石渣,坑坑窪窪的,開過的地方會揚起很高的塵土。路上行人很少,偶爾可以遇見苗族的農民扛著鋤頭在路邊走,有時也能看到一兩頭牛或者山羊在吃草。這裡的婦女看上去和剛才寨子裡的不同,沒有漂亮的盛裝,顯得那樣的純樸。她們一般都穿開襟的衣服,頭上盤著高高的發髻,發髻上插著紅色的花,或者就用毛巾包著頭發。我想她們一定是怕弄髒了頭發,才把頭發包起來,這麼長的頭發在當地要洗一次也算是個大工程啊。路的坡度越來越大,車子開始不停的搖晃,再往前就看到有人在施工。一打聽是前方的路塌方,需要重建,唯一方法是渡過一條小河,從河的另一邊走。大家頓時啥了眼,怎麼辦,回頭還是渡河?司機一吱油門就往河裡衝,我們都尖叫了起來!河水很淺,捷達王也的確厲害,竟然趟過去了。汽車開始冒煙啦!魚叫了起來,大家都下車查看,原來是河水遇到熱的汽車底板變成了水蒸汽!帥哥司機也開始打退堂鼓了,還是老實點走大路。車子又一次成功的趟過了小河,在這裡不得不佩服一下捷達王的質量(有點廣告嫌疑),如果是桑塔納早就掛了!
回到大路上,已經下午五點多了,經過了前段路的折騰,大家都有點餓了,我開始找東西吃。好不容易找到了牛肉棒,給勇哥搶走!帥哥司機從口袋裡拿出了巧克力給大家,一看還是德芙的,真是小資啊!本人在上海也不經常吃,他隨手拿就一大把,越來越覺得帥哥司機不簡單了!魚和我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刨根問底!帥哥原來祖籍不是凱裡的,是河南人氏,父親年輕時修湘黔鐵路到這裡,就在這裡扎根了。他在凱裡新買了自己的房子,高級公寓房,才1k多一平米(上海的房價是它的十倍,哭!),開出租是自己的喜好,他自己也喜歡玩,收入也不菲!我們說下次要去西藏,他說好,如果去一定要通知他,他也去。大概大家年齡差不多的緣故,很容易就找到了很多共同的話題。勇哥對吃最在行,就開始打聽貴州有啥好吃的?帥哥說了很多當地的特產,從狗肉、土雞說到魚腥草。。。最後還專門推薦了當地的水果—椪柑。其實就是我們說的蘆柑,當地叫椪柑,在經過雷山的時候我們買了一點,的確比上海的要甜。
到達西江千戶苗寨的時候是晚上七點整,天已經快黑了!帥哥司機雖然走了很多冤枉路,也沒有多收我們一分錢!開心!走時還不忘偷偷得多看了他一眼!接下來要解決住宿問題,找了兩家招待所都客滿,頭皮開始發麻,這時候來個一個小姑娘,說一她家親戚家可以安排住宿,將信將疑跟著她走。這一路上沒有燈,烏漆抹黑的啥都看不到,我拿出了我的頭燈,照著前方的路。表哥開始惡作劇,說什麼月黑風高的晚上有鬼出現,我和魚嚴厲的制止了他,說如果再說待會兒吃飯的時候群K他。小姑娘說的親戚家實際上是農家樂的旅館,建在對面山的半山腰,房間還算干淨,打算就此歇息。分房間的時候發生了分歧,本來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是最合理的。表哥開始投訴說勇哥打鼾太厲害,火車上就沒有睡好,如果和他睡一起要神經衰落的,魚也認同表哥的觀點,最後變成我和勇哥一間房,魚和表哥一間房。我警告表哥說,不准對魚有非分之想,表哥一臉委屈說其實他還怕魚對他有邪念!倒!
放好了行李接下來就吃飯的問題,住宿地方的飯菜價格偏貴,我們就去外面找找。鎮上還有幾家店開著,有買土特產的,有買旅游紀念品的,有一家是打銀器的就是沒有飯店。肚子開始鬧革命了,又不想回去給老板娘笑話,進退兩難時看到一個30多歲的男人向我們招手。看來他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知道我們在找飯店。他說大過年的,店都不開張,不可能找得到吃的,要不就去他家吃吧!真是出門遇貴人!他家是沿街的3層樓的房子,可算得上是鎮上最好的了,大門口掛著兩個紅色的燈籠,很醒目。一樓是店鋪,二樓是客堂,三樓估計是臥室!上了二樓,中間有個燒炭的火爐,爐子上有根長長的煙管通到室外。我以前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爐子,很是好奇,主人介紹說貴州素來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日平”的說法,一直下雨很潮濕,特別是冬天,又陰又冷,所以家家戶戶都燒火爐取暖。電視機前坐著一個漂亮小女孩,4、5歲的樣子,很是害羞,表哥拿出大白兔奶糖給她吃,她搖搖頭不接受。我們叫主人不要太忙活,隨便弄點吃的就行,10元一人的標准。主人笑著說他給我們吃飯不是為了賺錢,看我們可憐才叫我們吃飯的,錢就看著給好了。看著給,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上海人就是怕給人斬,所以在買東西之前都是要弄清楚多少錢!心想反正我說過了,到時候就按一個人10元算。(現在我認識到當時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啊慚愧!後來幾天的行程徹底的改變了我這種市井小人的想法)沒過多久,主人就端著一碗碗菜上來了,有煙肉、炒魔芋干和一些蔬菜,還有一個火鍋放在爐子上,原來爐子還有這個功能。我們早已經餓得不行了,狼吞虎咽的開吃!主人又拿來了自釀的米酒,給我們斟上。酒可真醇厚,有點像崇明老白酒,沒有老白酒甜,幾杯下肚,人就開始熱絡起來。其實在吃飯前我就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覺得男主人和一般當地人不一樣!談吐之間也能看出是個見過世面的人。這時候女主人也上來了,我們叫她一起吃,她也欣然答應。女主人看上去很年輕,扎著哥馬尾辨,看上去和漢族沒有區別。詢問後讓我們大吃一驚!原來男主人是附近桃江鄉的鄉長。怪不得!之前在CTRIP上看別人的攻略說到當地如果有困難要找村長,沒有想到我們遇到了比村長還要大的領導!他說他高中畢業後去深圳打過幾年工,覺得沒有發展前途便回到當地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便開始從事行政工作。他的妻子比她小10歲,是回到當地工作後有一年對歌大會的時候認識的。對歌大會每年農閑的時候,都會舉行。苗族男女通過對歌認識,覺得情投意合的,再繼續交往。鄉長笑著說如果歌唱不好,娘子也娶不到。席間我們聊了很多,還聊到了苗寨有武林高手,一跳能跳多三米高,表哥還提議請鄉長做介紹人,拜高手為師。。。。。。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雖然他們一再挽留,我們還是得回去了。離開了他家,勇哥說酒上頭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其實那天大家都有點醉了,我認為似醉非醉的感覺最好,有點飄飄然,賽神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