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鳳凰是個沒有選擇的選擇,往年元旦都靜靜像水一般流過,而今越來越感受到經營自己日子的妙處和迫切性,於是,為了讓今年元旦在滑過之時留下一點痕跡,我決定出游。 其實內心並不看好鳳凰,這些年一直讓我魂牽夢縈的是茫茫草原莽莽森林的大氣和清朗,鳳凰這樣的小城這樣的小資情調恐難以撥動我的心弦。
可元旦前後的短短假期除了只能讓我在鳳凰城悠閑地泡上幾天之外,是無法支撐我的長途跋涉之夢的。
雖說鳳凰所在的湖南與廣東是鄰省,可廣州和鳳凰之間卻隔著近二十個小時的火車和兩小時的汽車車程,這樣的花費幾乎可以去到中原,這樣的車程也意味著不菲的交通費。
臨行前和瑜去訂票處拿票,瑜和訂票處的人套近乎,痛訴鐵老大壟斷經營、火車票太貴。說歸說,年復一年的旅程還是要繼續的,年復一年的車票還是要買的。
我們拿到的是廣州-吉首的N702次,中鋪206元。訂票處的回程票沒有吉首出發的,我們只好購懷化-廣州的5301次。
12月30日14:44分火車准時駛離廣州,第二天早上8點到達湘西首府吉首,出火車站往左走50米,登上吉首-鳳凰的汽車,12元/人。
車行至吉信停下,只見路兩旁擺滿水果蔬菜日常用品用具,狹窄的道路上滿是當地村民,一輛又一輛貨車堵在路中,雙方向的車皆進退不得,原來我們遇上了吉信的墟日。
許多人下車看熱鬧,以打發煩悶的等車時間,終於,道路疏通了,繼續驅車向南向大山深處開去,漸漸看見山下梯田上有層層白雪,越近鳳凰,雪越多,房頂上的雪越厚,山上的松柏顯現,看得出地勢越來越高,越來越靠近寒冷地帶。到達鳳凰城時,比剛下火車和在吉信堵車時冷多了。
到達鳳凰已是11點多,從南華門下車,轉左便是鳳凰古城了。沱江緩緩流過古城,江上有座特別的橋,橋面封閉,露出一扇扇窗欞,那便是著名的風雨虹橋了。江兩岸依山傍水建起層層疊疊的吊腳樓。吊腳樓是一種特別的建築,大概為了拓展空間,二層以上的房間飄出一樓牆體懸掛在外,懸空的房間下豎著十幾根粗大的原木加強支撐。我們順著沱江找尋客棧,最後確定了一家臨江客棧,每人20元,24小時淋浴帶衛生間。
安頓下來沿著沱江尋吃的,來到一餐廳,上得樓去。冬季的鳳凰天氣又濕又冷,吃到最後,腳下的火盆仍未暖起來。而菜呢,有的沒吃幾口就冰涼,有的干脆端上來就是冷的,請店小二回爐熱一熱拿回來後還是冷的,大家自我安慰說從廚房走樓梯上樓路上就涼了。菜味一般,留有印像的是豆腐魚湯,這要歸功於鳳凰自產的豆腐本身的優良品質。如今在廣州那個名叫豆腐的白色塊狀物和傳統意義上的豆腐已不是同一件東西了,想吃豆腐還得去到那些自給自足的小地方。
午飯後走進灰蒙蒙的小城中,古城褚紅色的城牆在陰冷的天色中給我們一絲暖意。城牆邊不少苗族阿媽在寒風中圍著游人兜售苗族銀器和出租苗族服裝。
剛到古城還沒放下行李之時,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村婦就上來游說我們坐船游沱江,她從一見到我們就尾隨著,一定要我們坐她的船。從中午到傍晚,她一直緊跟我們找客棧,守候我們吃中飯,跟隨我們在古城閑逛。我們答應第二天坐她的船,勸其早回,她不放心,說你們走你們的,我跟我的,弄得我們很過意不去,好像是我們浪費了她的時間一樣。直至最後,為了趁天未黑趕十幾裡山路回家她才不得不離開。臨走,可憐巴巴地說:你看,我跟了你們一整天,你們每天一定要坐我的船啊!聽起來讓人心酸。
晚飯去吃鳳凰的特色菜血粑鴨,小城的每家食店都擺放著早已制好的血粑,紫黑紫黑的。血粑實際上是把鴨血和糯米混在一起蒸熟而成的糯米團,壓制成條形後,風干至半干半濕,和鴨塊一起放在火鍋裡燴,所有的鮮味辣味最後都煮進飯團裡,熱滾滾地吃下去,不出幾下我們個個眼淚鼻涕直流,周身通泰,人也就此暖起來。
飯後出門依然陷入難以抵御的寒冷,沿著古城老街望去,當地居民除了圍著火爐烤火外,還有的就著店內透出的昏暗燈光,三三兩兩地打羽毛球取暖。趁著同伴們湧進店面看苗族銀飾,我在店外和店員打起了羽毛球。
這是2004年最後的晚餐。除夕之夜,沱江邊擠滿了賣蓮花許願船的小販和放許願船的游客,不知其它的夜裡沱江是否也這麼熱鬧。我們每人都應景放了蓮花燈船,小小紙船帶著我們各自美好的心願向下游漂去,船中蠟燭一閃一閃地把江面印染得星星點點……燭光中一年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