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於達裡湖畔

作者: lancaiye2005

導讀第一次知道達裡湖的存在大約是在兩年以前,某一期的《中國國家地理》雜志介紹了華子魚在達裡湖的洄游奇觀,於是便開始蠢蠢欲動。動機嘛,對高原湖泊美景的垂涎和對鮮美的華子魚的垂涎各占一半。因為本人只是“菜驢”級別,似乎對此偏遠之地心有忌憚,因此兩年來多次約人同往,然而被告之這種蠻荒之地不值得一游。幸而,一個月前正式畢業,舍友小頌居然願與我 ...

第一次知道達裡湖的存在大約是在兩年以前,某一期的《中國國家地理》雜志介紹了華子魚在達裡湖的洄游奇觀,於是便開始蠢蠢欲動。動機嘛,對高原湖泊美景的垂涎和對鮮美的華子魚的垂涎各占一半。因為本人只是“菜驢”級別,似乎對此偏遠之地心有忌憚,因此兩年來多次約人同往,然而被告之這種蠻荒之地不值得一游。幸而,一個月前正式畢業,舍友小頌居然願與我同往,畢竟是同住一室5年的兄弟,交情就是不同。經過籌劃,我們終於在6月9日晚登上了北京北站開往赤峰的2559次列車。次日早晨7:15車到赤峰站,出站後徑直奔向站前不遠處的長途汽車站,隨便站了一個售票窗口,買了8:40發車去克什克騰旗政府所在地經棚鎮的車票,在不經意間就犯了個小錯誤,原來售票窗口分為大客和小客窗口,我站的是小客窗口,而大客窗口可以買到8:00或8:30發往經棚的大客車,車況更好,車內亦較為寬松。“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一點不假,我坐在車上,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中午11:30時已幾乎絕望。絕望的原因在於從經棚發往達裡湖漁場的班車每天只有12:30一班,錯過了就意味著只能包車前往或就地住宿,而此時車窗外仍是起伏的丘陵草場,沒有發現任何繁華城鎮的蹤影。令人驚喜的是在正午12:00我們的車子居然神出鬼沒地拐進了經棚鎮,於是開始為司機暗暗加油,對不時在中途就近下車的乘客飛去憤恨的目光。幸運之神最終降臨到我們頭上,我們在12:20跳下班車,在售票口買了到漁場的車票,竄上了這兩小小破破的面包車。

小頌仍是他在宿舍中的一貫狀態,睡多醒少。車窗外呈現出貢格爾草原無邊的草場,零星的牛馬羊點綴期間。遠處矮小的風力發電機在風中舒緩地搖動著他們的手臂,然而當我們的車奔到他們的腳下時,才發現他們居然都是強壯的巨人,於是聯想到了一位叫堂基柯德的人。下午3點多車到漁場,這是一個很小的村落,但仍比我想像的蠻荒之地強出百倍。班車從村西口進村,路兩旁散布著十余家賓館旅店,我們選擇了村口第一家“達裡湖假日漁村”,這一決定為我們的快樂旅程平添了重重一筆。這是一家五一才開張的旅店,屋內干淨整潔,據小頌說標准應該在二星以上三星以下。老板娘標間定價240元/天,主動給我們120元/天。知道還有還價的余地,但覺得有時為了十幾二十塊錢的事還要磨嘴皮子,搞不好還破壞了旅游的大好心情,況且這麼好的房間在北京這個價格絕對搞不掂,於是欣然接受,住了進去。人家都說:飽暖了才能思點別的什麼。這句話確實有道理。外面的烈日提供了足夠的溫暖,那麼就只剩腹中的問題。旅途勞頓,也不找了,索性就在她家吃飯。翻開菜單撇幾眼,菜價不斐,不比北京便宜,暗想天下做生意的都是一般黑的。點了個干煸羊雜和鮮魚鈍排骨,兩碗米飯,共計40元。菜一上來就有點蒙,羊雜在盤子裡壘得跟小山一樣,鮮魚燉排骨更是使用了北京自助餐廳裡那種長方形的銀盤呈著。也忘了問這魚是湖裡的華子魚還是什麼別的魚,反正吃起來鮮美極了。羊雜壘成的小山怎麼吃都不見海拔下降,郁悶壞了,暗想在北京的時候還敢妄稱我們兩個是“牛羊殺手”,真是讓人笑話。我吃了個十二分飽,走路都有點晃。

下午將近5點,我們向湖畔走去。在剛才班車停靠的地方徑直向南走約兩公裡就可以走到湖畔。從我們的房間向湖邊望去,感覺並沒有多遠。經驗這個東西說過:在草原上行走,到達目的的時間是你預計行走時間的3倍。我一向對自己的空間定位能力挺有自信,感覺這段路也就15分鐘的樣子,所以不太相信什麼經驗。可這一走起來才知道跟著感覺走是沒有出路的,再加上都這個時間了,碩大的太陽還高高地騎在我們頭上,一副作威作福的樣子,於是就辛苦馬兒一下了。然而對於馬兒來說,這就是它每天的日常工作,這小子看來5點以後加班慣了,一點也沒情緒,不緊不慢地馱著我和我的攝影包走向湖邊。

達裡湖位於達來諾爾自然保護區內,進保護區大門要購買每人10元的門票,價格還算合理,也就不跟他們計較現在已屬於下班時間,不應再收門票(計較也沒用,等我們晚20:00天黑出保護區的時候發現收門票的剛收工)。湖邊是一片鹽堿灘,少有綠色植物生長,踏在鹽堿灘上軟沓沓的直往下陷,有一種進了沼澤的感覺。湖面上兩只海鷗自由馳騁著,湖水在碧藍的天空下反而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綠色,兩艘漁船在寬廣的湖面上心無旁騖的工作著。鹽堿灘上除了個把牽馬人和漁場工人,並無其他游人的蹤影。我和小頌的心靈在這片空曠的天地中自由放飛,如同那兩只海鷗,也如同那兩艘漁船。回首遠望可以看到遠處的砧子山佇立在地平線上,像一台造雲機器一樣向我們駐足的湖畔上空不斷發放著白雲。怒視著我們的太陽不知不覺中被什麼人趕到了西方,剛才天空中大團大團的棉花糖在低角度的陽光下開始變色,仿佛原料換成了紅糖。伸向湖中的長長的棧橋在夕陽的光輝下呈現出暖暖的色調,紅得似乎要燃燒起來。一看時間,已將近晚上19:00,對著夕陽美景一通狂拍,兩台照相機在手中上下翻飛,忙不不停。小頌折回頭去跑馬,在太陽栽進地平線前狂奔了兩圈,收住韁繩跳下馬兒再也不肯騎了,後來才知其中原因(此處不再細說原因,否則有被打的可能,還是讓其本人解釋更為妥當)。

我們沿著原路慢慢地走回了賓館,還沒進賓館的門,小頌這廝居然告訴我又有些餓(後來才知道不是餓的感覺,是草原的風吹得肚子有些著涼後不太對勁的感覺),於是在我們住的賓館點了一盤蔥爆羊肉和兩碗米飯繼續吃,味道很好,可仍未吃完。退席前,一位身材嬌好、面容清麗的服務員女孩走到我們桌前,約我們明早4:00和賓館的全體工作人員去看達裡湖的日出,輾轉問其活動原因,被告之明日是端午節。內蒙古草原的姑娘果然熱情好客,這回算是有了體驗,端午節在當地極為重視,她們想讓我們這些異鄉客也有回家的感覺。後來才知道這位姑娘叫做鐘靜,蠻好聽的名字,看她的膚色和面容也覺得不像其他經過草原烈日和寒風洗禮的女孩。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早早睡去。

凌晨不到4:00,我把小頌打醒,穿上帶來的所有衣服溜達進了賓館後院。姑娘們醒來就開始唧唧喳喳,像是凌晨草叢中的醒來的小鳥一樣。她們帶著我倆徑直從賓館門前的小路向南走向保護區,撩起保護區的鐵絲網,一個個魚貫鑽入。清晨的草原只能聽到草叢中鳥兒清脆如銀鈴般的叫聲,這反而增加了廣袤草原的靜謐。不知是誰不經意間踢到了草叢中一只小兔子的屁股,於是一場追逐就此開始。在五、六個女孩的圍追堵截下,小兔子很是郁悶的被捕了,這是一只年齡很小的灰兔,被她們抱在懷裡,一副怯生生的樣子。我心想:這片草原幸好沒有群狼,要不野兔這麼差的體能是絕對不可能幸免。對其輪番愛撫後,這只小兔子最終被放逐。我們繼續像湖邊走去,還沒走到一半,太陽已經迫不及待地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露出半個臉龐,於是抄起家伙又一通狂拍。接近5:00時我們到達湖畔,昨日尚未踏上的棧橋靜靜沐浴在暖暖的晨光下。棧橋的通路上赫然立著一面牌子“游客垂釣區,禁止入內”。清晨的棧橋旁並無管理人員,我們翻過了隔欄,走向棧橋的盡頭,兩個女孩擠坐在棧橋上,被陽光曬得暗紅的臉頰接受著每一縷陽光的滋潤。回首西邊的草原,兩個牧民帶著他們的牧羊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低平線上。多麼和諧的草原晨曲!

再次走回那片鹽堿灘,竟然發現灘上散布著幾個鳥巢,巢種幾枚蛋安詳的靜臥其中,等待著父母散步歸來。走在來時的草地上,鐘靜低頭發現了幾束美麗的紫色小花,輕輕的折下兩支,轉身送給我倆每人一支,落落大方的說:“送給你,我遠方的客人!”很感動得接過野花,我想說些諸如歡迎你到北京來玩的話語,但覺得說什麼都顯得那麼沒誠意,於是把這份感動和驚喜默默地記在心裡。回到村口,兩只小黑(豬)旁若無人的追打嬉戲著,倏的一下就跑進了村中。和我們同去的賓館女孩不知何故突然都跑向不遠處的幾棵白楊,折下幾只楊樹枝,轉身回來各遞給我和小頌一枝,問其原因,她們指向村中每一戶人家的窗口,我們竟然發現每戶人家的窗口都插了一枝楊樹枝,枝上吊了一個紅燈籠。原來端午節折楊樹枝吊燈籠是這裡的習俗,真是長了見識,不虛此行呀。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透過賓館房間的玻璃,看著鐘靜和其他在這片草原長大的女孩騎上馬在村口的草地上閑庭信步,看著她們那自然而質樸的臉,看著盡情嬉戲的兩只小黑,看著每戶窗口嫩綠的楊樹枝,我告訴自己,不遠的將來我還會再來,再次駐足於美麗的達裡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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