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三江道

作者: meishijian

導讀5月,在我定下旅游目的地桂林並計劃行程時,才發現無論是走貴州的東南線、還是廣西境內的桂林-龍勝一線,都有人提到它-廣西省三江縣程陽風雨橋。翻看資料,三江位於廣西和貴州的交界處,而程陽風雨橋除開本身屬於世界四大歷史名橋之一外,還因為擁有侗族的濃厚民族風情和路途的艱難而只在背包客中聞名。於是心向往之,定了早上的航班,中午甫抵桂林便趕往長 ...

5月,在我定下旅游目的地桂林並計劃行程時,才發現無論是走貴州的東南線、還是廣西境內的桂林-龍勝一線,都有人提到它-廣西省三江縣程陽風雨橋。翻看資料,三江位於廣西和貴州的交界處,而程陽風雨橋除開本身屬於世界四大歷史名橋之一外,還因為擁有侗族的濃厚民族風情和路途的艱難而只在背包客中聞名。於是心向往之,定了早上的航班,中午甫抵桂林便趕往長途客運站。原是想快一點,才選了往龍勝的直達車然後轉車三江。不料到了龍勝後,由於往三江的路在修,班車延長了發車間隔,一小時一班。屋漏偏逢連夜雨,下雨、坍方、填路基、堵車,然後,車胎暴了,補胎。5小時的路程走了近8小時。到達程陽已是晚上8點。

買了門票,售票的大伯告訴我們:“你們來得真巧,山上在對歌呢,快去,不然晚了。”

鄉野的夜晚沒有路燈,就著手電只能看到前方有座橋。剛下過雨,固然是水泥路也因被山雨衝刷,低窪處泥濘不堪。縱然心急,卻也只能慢慢摸索。遠遠地,果然傳來微微的歌聲。而身傍,有小小的綠光一閃一閃。什麼呢?

螢火蟲!

是螢火蟲。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小小精靈的身影?兒時的夏日,臥在室外的竹榻上搖著蒲扇,螢火蟲伴著蚊香裊裊的輕煙飛舞,銀河在天上曼移……

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長途跋涉,尋覓的不正是靜夜清歌嗎?

走進梁大哥位於鼓樓附近正對著風雨橋的民宿,吃罷美味的酸魚,順便定下明日早上的打油茶和中午的酸肉、香糯飯。因怕宰客,我一件件與梁大哥細算。算著,梁大哥一臉靦腆,囁嚅著解釋:“如果早兩年,你們來,這麼晚,又是姑娘,我們會全寨子歡迎你,吃住也不要錢。可是現在……”

我不由笑了,真心喊一聲“梁大哥”說:“我們理解,如今客人這麼多,你們也不寬裕,若都不要錢,

也是不現實的。”他呵呵也笑了,抱來干淨的床單被褥。我們自己鋪墊了,就著悠揚的歌聲漸漸入睡。

一早,此起彼伏的雞啼在潺潺水聲的伴奏下催我們起床。

打開窗戶,重瓴聯閣①的風雨橋靜靜地安臥著。晨霧在山間彌漫,河流嘩嘩地衝刷著橋墩,不遠處的水車緩緩地汲著水。回首,窗那邊是另一個小山坡上掩映在鳳凰竹裡的層層吊腳樓,縷縷的炊煙和著山霧,悄無聲息。仿佛,百年的時間於此,只是蝴蝶輕輕扇了一下翅膀。

“這座橋其實叫馬鞍風雨橋。程陽的侗寨一共有8個寨子,馬鞍、平寨、岩寨、平坦、大寨、東寨、平埔、吉昌。這座風雨橋是我們馬鞍寨修的。只要有侗寨的地方都有風雨橋和鼓樓。”走過風雨橋,我們邀梁大哥一起吃早餐。

倒一碗清甜的油茶,加數勺晶瑩的炒米和油亮的炸花生、透爛的扁豆,梁大哥打開了話匣子:“可惜你們來得太匆忙。要是正月來就熱鬧了。我們侗寨結婚只能在初一。年三十半夜12點把新娘子偷回家,初一新娘要挑井水梳妝。要是你站在要道口,可以看到至少二、三十對新娘子盛裝挑水。最多的一次,我數了有七十對。初二婚禮在婆家、初三回娘家……”

我截斷梁大哥的話,好奇地問:“每年只有初一能結婚嗎?那其他時候呢?”

“是啊。規矩是初一。”梁大哥喝了口茶,笑了:“也有其他日子的。不過盡量都捱到初一。不然,要讓人家笑話的。就有一個好容易等初一結了婚,沒想到初二有了孩子的。村裡就笑他們孩子是‘特快’”。

正說笑著,隱約傳來鑼鼓聲。

“待會鼓樓有表演,你們快去看吧。”梁大哥擱下碗筷,應我們的請求去拿侗族的服飾。我們趕緊吃茶。

從梁大哥家轉個小彎,就是馬鞍鼓樓。鼓樓,是侗寨長老議事所在,也是寨中聚會娛樂的地方。此刻,人們紛紛圍聚在鼓樓邊。蘆笙舞、對歌、求親……歡歌笑語不絕於耳。咦,那領頭吹蘆笙的不就是梁大哥嗎? 只見他身著青衫,包頭,左肩上搭一條桃紅的緞巾,正聚精會神地吹著蘆笙。好一個梁大哥!

看罷歌舞,我復轉進九曲十八彎的侗寨。迷路?不用怕。梁大哥叮囑過,沿著溪流走。或者,問任何一個侗族人,他們都會指路的。果然,穿行在寨子裡,每一個遇見的人,無論是老奶奶還是小朋友,都會用生硬的普通話熱情地對你說“你好”,勿論沿途停下手中工作向我招手的人。

信步走到大寨,正是趕圩(趕集)日,日用品、瓜果蔬菜、魚蟹肉蛋滿當當一條街。買了李子、楊梅掛在三角架上,我滿載而歸。

此刻,已是中午了。趕完午飯,要回程了。雨,也嘩嘩地下了起來。

離愁,不知怎地就湧上了心頭。

注:

①1965年詩人郭沫若賦詩盛贊“艷說林溪風雨橋,橋長廿丈四尋高。重瓴聯閣怡神巧,列砥橫流入望遙。竹木一身堅勝鐵,茶林萬載茁新苗。何時得上三江道,學把犁鋤事體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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