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天堂

作者: 高山仰止

導讀齊豫《一面湖水》這樣唱著:有人說,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顆眼淚, 那麼說,我枕畔的眼淚就是掛在你心田的一面湖水,一面湖水,一面湖水…… 而我以為:瀘沽湖才是地球表面的那滴最美的淚,純淨、晶瑩剔透,沒有憂傷,沒有繁忙,是我心中的天堂。 瀘沽湖,中國僅存的母系社會,在我心中充滿了神秘感。電視上、畫片裡見過的是明晃晃的湖水,鏡花緣裡女 ...

齊豫《一面湖水》這樣唱著:有人說,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顆眼淚,

那麼說,我枕畔的眼淚就是掛在你心田的一面湖水,一面湖水,一面湖水……

而我以為:瀘沽湖才是地球表面的那滴最美的淚,純淨、晶瑩剔透,沒有憂傷,沒有繁忙,是我心中的天堂。

瀘沽湖,中國僅存的母系社會,在我心中充滿了神秘感。電視上、畫片裡見過的是明晃晃的湖水,鏡花緣裡女兒國的美麗描寫,還有楊二車娜母無羈的笑容。這樣一片湖水能養育出這樣一個女人,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大學時代就策劃尋找心中的香格裡拉,沒想到尋求心中神秘的夢想的過程並不平坦,到這次借昆明會議的機會才得以一睹芳顏。

十號早上獨自坐上從昆明開往麗江的班車,好久沒有這種寂寞的感覺了。一路上給心中最想念的幾位朋友發了短信,淡淡的問候,不願意讓人知道心中的懷舊。

一路上景致突現高原本色,藍藍的天,各色的山,路邊獨自盛開的不知名的白色的小花,讓人的心慢慢開始平靜,慢慢的什麼我都不再想,沉寂在香甜的睡夢中了。

下午七點到達香格裡大道的客運站,GG已經侯在那裡,傻傻的說想死了,把我抱起來轉了一圈,逗得周圍的人不停回首,羞得我直捶他的肩。只有他願意永遠呵護我,即使我已經胖得像大媽,也還是他的寶寶,不願意讓我吃一點點苦,呵護有時也覺得是種負擔,溫柔的負擔。而這也就是所謂幸福的感覺了。GG告訴我明日就去瀘沽湖,車已經包好了,夢中的天堂居然已經很近。在古城的青年旅舍住下,一夜裡都是關於五彩石、小橋流水、人家的印像,關於瀘沽湖的樣子,我才想起,在我,除了傳說,幾乎為零。

早上九點出發,一路都不大好走,有一半以上都在半山腰上穿行,而且很多路都是極為顛簸的石子路,頭都快被這高頻率的上下波動顛炸了。到處是光禿禿的山,紅紅的泥土有點刺眼。山上一道道水衝的溝壑,讓我想起GG外婆為夭折的舅舅而流不盡的眼淚,有一天這裡的山會不會也想外婆的眼睛那樣,不在有色彩?汽車經過寧蒗縣,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穿著民族服裝的彝族人。女人們帶著高高地像撐著一塊木板似的黑色帽子,穿著或顏色鮮艷或黑衣黑裙的衣服,很是有意思,也感嘆即使到了2004年的今天,還有這樣一塊地方堅持著最民族的東西。

瀘沽湖是在千回百轉和不斷的驚嚇的山路中突然間跳入視野的。她的出現就像追求到了近乎絕望的時候給你留下的驚喜。在觀景台上遠眺,她遠遠的就在那裡,在一片群山的擁抱之下,藍藍的,靜靜的,湖光山色,一塵不染,讓人想起了奧黛麗.;赫本的雙眸。夕陽照在環繞四周的山上,黃黃的,映出深深的輪廓,給極富女性色彩的瀘沽湖增添了幾分陽剛之氣,協調而又寧靜。

放下行李後,同行的朱朱跟她的男友要出去劃船, GG連續三晚沒有合眼,讓他在寧靜的下午休息片刻,我就懶在客棧家的咖啡廳裡,泡了一壺茶,在吧台上挑了一張自己喜歡的Bryan Adams的CD,讓音樂彌漫在空氣中。Bryan用他沙啞的聲音在唱:

Here I am

This is me

Theres nowhere else on earth Id rather be…

歌聲一起,眼淚幾乎湧上來。曾經以為事情就這樣了,最後卻是另外的樣子。依然是看起來幸福的人,傻傻的笑的對像卻已經改變。GG願意放棄一生的自由,走進婚姻的墳墓,而我也願意為他生孩子,我們為對方心甘情願都做了最不願意做的事情,該是相愛了。就像這次,為了陪我,丟下未完成的項目,只為讓我不再有遺憾。

裡格的午後是安靜的。天上的雲漸漸散去,湖面上有陽光的影子。坐在咖啡廳裡向著那一面湖水,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感覺不到現實的存在。現實的空白使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像一部部電影湧進心裡,我想起了那些成長的煩惱,那些曾經的山盟海誓。

因為安靜,我選擇了下五棋來“虛度”這一下午的光陰。下棋,我永遠都不可能是贏家,大概是自己缺乏戰略家的眼光,總是走一步看一步,所以很少去碰。但裡格的午後陽光,讓我有了下棋的衝動,因為在這裡,只有這黑與白的較量,才配得上這樣的風景,配得上這樣的心情。

下完每盤棋之後看看窗外的湖水,或者走出來在湖邊的小板凳上發發呆,逗逗剛從午睡中醒來依然睡眼惺忪的GG。曾經無數次的去過杭州的西湖,也經常坐在午後陽光下的湖邊茶室裡思緒萬千。一樣是群山環抱,西湖是被嬌寵著的,柔軟的像江南芊芊女子;瀘沽湖像《紅樓夢》裡的妙玉,透著孤傲和冷艷,想接近又有些不忍,即使是在春天暖洋洋的午後。雖然不想打擾她,還是悄悄地用相機留下她的倩影。

時間不知不覺走到了六點鐘,陽光依舊,天空開始泛起屬於傍晚的紅霞,那一絲絲鮮艷的紅色,讓這裡純粹的藍,純粹的綠多出一點生氣,多了一點溫柔,微風一起,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我的心也會隨著一起蕩漾。

拉著GG去“朵朵”家,發現了失蹤一下午的朱朱。她像一只快樂的蝴蝶,在“朵朵”溫暖的小屋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快樂。“朵朵”被朱朱弄成了小資的樂園,JAZZ在空氣中蔓延,我隨手翻了一下書架上的書,讓她為我來了杯醇香的雲南小磨咖啡,和其他的喜歡這裡的人輕輕地聊天。

黑夜在八點的時候悄悄到來,沒有去參加裡格的篝火晚會。因為在我心中,城市裡喧鬧久了,瀘沽湖的寧靜是我最大的享受。還是那個咖啡廳,聽著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實》,我留在了那裡,還有慢慢變得簡單的心情,GG建議切成趙詠華的老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老到我們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

手心裡的寶。。。

他心中的浪漫正是千百年來祖輩的傳統,而所謂的現代,竟讓這也成為奢望了。而GG總會讓我腦子裡不安分的念頭消失,變得平靜,別無他念。“你很像瀘沽湖喲!”我沒頭沒腦的對GG咕嚕了一句。

夜越來越深,窗外的湖水和遠山漸漸變成了一體,像一個巨大的黑洞,要吸走人的魂魄。從房間裡走出來,才感受到什麼叫夜涼如水。抬頭望去,那樣的夜景,即使在離開那裡半個月後的今天想起,還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星星,成千上萬的星星,像鑽石一樣,灑在黑絲絨上,散發出攝人心魄的亮光。像回到了童年,在星空裡尋找著北鬥星。我的興奮無可抑制,真的徹底的陶醉了。

突然我看到了流星,我以最快的速度許願,然後趕緊睜開眼睛,發現她還在天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流星也會為瀘沽湖的美麗而駐足?

清晨六點半起床,只有我一個人,瀘沽湖還在睡覺,連同湖邊的人們。湖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風,沒有浪花拍岸的聲音,時光停滯。我站在走廊上,看看天,看看水,發呆。略帶寒意的空氣讓我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裳。

早餐還是在樓下咖啡廳,雞蛋加咖啡加蔡琴的老歌,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旅行者》,津津有味地吃,津津有味地看,可以什麼都想,也可以什麼都不想。早餐兩小時,咖啡挑動這味蕾,音樂挑動著神經。

九點鐘,我們乘上了早已神往的豬糟船,泛舟瀘沽湖。豬糟船,是將一整棵很粗的老樹挖空心後制成。浮力很好,很穩當。而我們的船好像已經不只一棵樹了,有什麼要緊呢?兩個摩挲女人劃船,男人在船尾很輕松的掌舵。GG很是憐香惜玉,要了根槳,第一下重心不穩,差點掉到深達90M的湖水中。以為GG會問“如果我掉下去,你會跟我一起下去嗎?”,結果他只是憨憨的笑笑,“丫頭,傻擔心什麼?你掉牙了我還要嚼飯給你吃呢”,逗得朱朱一陣惡心。

不知何時,太陽出來了,陽光真的是“灑”在湖面上。迎著光的地方,湖上的水汽浮在空氣中,飄在水面上,在天與地之間形成了巨大的薄紗,煙波縹緲,柔和了山和湖的邊緣,人在湖面上,就像進入了仙境。背著光的地方,可以看到分明的天,分明的山,分明的湖水。一樣的湖上,可以看到兩種景色,連呼吸都為之停止。湖水像孔雀藍寶石,鏡子般的倒映著藍天白雲和青山,很深卻仿佛能看到湖底,我情不自禁地將手指伸入水裡,讓沁涼的水流過手指,讓時間也流過手指,我不要再抓緊它。

朱朱將帶出來的水壺裡的水通通倒掉,換上湖水。我也用手捧了一點潤潤舌頭,冷冷的,澀澀的。我的快樂在湖的中央突然間一下子爆發出來,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塵事都被這清冽的湖水徹底洗干淨,每個細胞都快樂著,於是我從船上站了起來,手舞足蹈。在這樣一片“忘憂湖”上,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今夕是何年。摩挲男人經不住我們的一再要求,唱起了當地民歌,“阿妹,阿美,你的雙眸如泉水。。。。”歌詞已經記不清了,但是音質特別純,伴著朱朱的脆脆的聲音,與湖光山色竟是出奇的協調。GG趕緊打開攝像機,我那傻傻的聲音和沉浸的樣子被永遠的留在了卡帶裡。

到了大嘴島,我居然回了趟老家,來到了四川境內,島上還沒有開發,亂草從中看瀘沽湖和倒影在水中的藍天白雲,讓我居然不敢大聲呼吸,害怕擾了她的寧靜,GG屏著氣對著湖水一陣亂拍,恨不得把她打包帶回家。很高的仙人掌寂寞的長在草叢中,陪著長眠地下的曾經權傾一方的土司。

來了還是要走的,當船劃回落水,我知道不得不離開這個美麗的天堂。因為我還有後面的行程。

感謝這樣一面湖水,她蕩滌著我的靈魂,她溫柔得不著痕跡,平靜得看不出憂愁。這就是我的瀘沽湖,我的世外桃源,後來才明白,這裡才是我真正的香格裡拉。

回麗江的路上,同行的三人都睡著了,朱朱的水壺裡還有那藍藍的湖水,而我們帶不走的是那片寧靜。。。


精選遊記: 瀘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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