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開往郎勃拉邦的大客是上午十點從車站發車,昨天晚上去買票時售票的老大爺答應幫助我們預留座位,並一再叮囑要提前半小時來上車。九點二十我們退了房去車站,一群乘客已經在裝行李。上車後看到前面的座位都放著寫有英文字母的紙條,我們趕緊到後面找空地方。後來看見幾個老外按照紙條所示依次坐下,曉鹿去問司乘人員才知道,其中也有給我們留的座位。落座後曉鹿向大家提議:今天是灰灰的生日,咱們晚上一起吃飯給灰灰慶祝怎麼樣?聽她一提醒我才想起來,今天是51歲生日。那還是在出來沒幾天時大家在一起算行程,我偶爾提到正好在老撾過生日。今天自己都忘了,居然被丟三落四的曉鹿記著,禁不住一陣感動。
等大半車人坐穩之後,大客又去附近的旅館接人,最後上來的人只好坐塑料椅在過道湊合。街道上還有兜攬生意的中型面包車,七刀的票價只比大客貴一刀。只是行無定點,繞來繞去讓人等得心煩。
離開了萬榮,路況越來越差。上上下下彎道越來越頻繁,空調車不能開窗,冷氣打在身上有點不舒服。中午停車休息吃飯時,兩個小家伙又盯上了小攤上的大青椰子,不失時機一人來了一個。漂亮的椰子轉眼間就在犀利的砍刀下面目全非,店家靈巧的雙手麻利地將清澄的椰汁倒進食品袋,又劈開椰子挖出椰蓉一並裝進袋裡,插一根吸管,取一根皮筋三下兩下把袋口扎緊,頃刻間兩個便攜式飲料就被兩個美女美喜滋滋地捧在手中。
客車繼續在山間盤旋,盡管骨子裡滲透了老撾人民散淡性格的司機將車開得很慢,可是那忽左忽右的彎道還是甩得人心裡陣陣惡心。坐在我後面的曉鹿首先堅持不住了,撐開塑料袋開始噴射性嘔吐。不想剛才狼吞虎咽送下去的椰蓉塊太大,卡住了喉嚨,可憐的曉鹿連聲咳嗽上氣不接下氣。身旁的vika 瞪著驚恐的眼睛不知所措,我們被擠在前排愛莫能助,只能幫著找個口袋,遞塊紙巾,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不時送去一句撫慰。
下午四點,客車進站了,這是郎勃拉邦南部車站。車上的乘客都四散而去,我們把行李搬到一旁,簇擁著曉鹿靠在石階上休息。看著我們何去何從疑問的眼神,剛回過神來的曉鹿強打著精神掏出了LP,最後抓住一個懂英語的蹦蹦車司機,一陣指點,開價2刀把我們送到湄公河邊那個旅館集中的街區。
這是一條南北走向和湄公河並行的馬路,左面隔著高高的堤岸是流淌的河水,右側路邊是造型各異的洋樓院落。椰樹間雜在屋角樓頭,棕櫚排列在沿河岸邊。東西橫向穿插著幾條小街,隔三差五便是一個溫馨的家庭小旅館。一貫勇挑重擔,以侃價為己任的曉鹿帶著vika 踏上了漫漫找房路,我們三個就在河邊看堆。
坐在路邊,眼前總是晃來晃去熟悉的身影,是幾撥找旅館的人不知道在這條街上轉了幾個來回。我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容樂觀,果然沒多久兩個小家伙垂頭喪氣地回來報告,周圍的旅館都已經PULL。這時已是日落時分,柔曼的湄公夕照在不經意的回首之間緊緊抓住大家的視線。找不到旅館的嚴重事態一下被拋到腦後,抓起相機我就奔下了河堤。
夜幕降臨時,我們在河邊第三條街找到一家有三間空房的旅館,7刀一個雙人間,房間寬敞,衛生間也比較大,除了房價其他都令人滿意。侃了一會確實侃不下來,曉鹿征詢大家的意見居然沒有人吱聲。我們都看著vika的臉,等著她表態。因為vika是學生,家裡只給學費生活費,出去玩的錢都靠自己掙,所以只要涉及AA消費的項目,我們基本都以她的承受能力為准。因沒人表態,加上跟我們一起進來的那對法國人老嫌房間太貴一個勁的攛掇,我們就步他們之後另謀出路。出門斜對面那個大旅館就是被攻略上廣為推崇的性價比最高的旅館,可是那裡早就客滿。
又走了一圈當我們再次回到那家旅館時,客房只剩兩間了。剛才那兩個法國人真狡猾先我們一步回去,買走了一個房間。曉鹿動員大家:你們哪兩個願意讓梁心在屋裡加張床,讓他跟你們一起A房錢。大家面面相覷沒人搭腔。梁心說:你們趕緊把房子拿過來吧,別管我了。不管他大家也不忍心呀,曉鹿就想以買那兩間房子為砝碼,要求小老板把梁心安置在大廳打地鋪,反正就忍一宿。小老板一看五大三粗的梁心就把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說自己不習慣跟男人睡在一起。這要是把兩美女安置在那裡,他那小腦袋肯定點頭如搗蒜了。
正在僵持時,又進來兩個背大包的老外拿走了一間房。一看這架勢,大家全急了,馬上叫老板拿來那最後一間房的鑰匙。人家老板早就算計好了,給你們加兩張床墊,房錢漲到10刀。又把梁心介紹給另一家朋友的旅館,一個沒有衛生間的單人房就要價5刀,夠狠。
房間收拾好了,兩張單人床被並在一起,桌子抬出放到走廊,騰出地方正好擠下兩張床墊。遠東率先搶了進門那張最糟心的地鋪,我趕緊搶了另一個。一路上老受照顧心裡不落忍,既然老天給了個機會,那還能不自覺點。本想借著過生日善待自己一把,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只能用我自己的話來解釋:天生的窮命。
總算安頓好了,收拾收拾出去找飯吃。出門往北走到路口就是一條大路,車來人往挺熱鬧。一個攤販在現做現賣印度拋餅,黃澄澄油汪汪熱乎乎十分饞人。折騰了一天大家早餓了,先侃價4000K批發了五個。再往前走沒多遠,倍受青睞的大夜市就到了。入口處這邊一大排攤販賣食品,那邊一排賣水果。進門沒多遠左邊還有條向西延伸的小路,各種飲食彙聚一處的大排擋是煙熏火撩,熱氣騰騰。各色小吃讓人垂涎,見到什麼都想吃。
夜市上主要針對旅游者出售旅游紀念品,沿著馬路兩側和路中間是一字排開的紡織品工藝品地攤,一眼望不到頭。白天分散在各個景點的游客晚上全部彙集到這裡,狹窄的過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一進去大家就淹沒在夜市的人流中。
逛了一會,肚子被小吃和水果填飽了,吃飯的事也沒人提起。正好有個蛋糕房門前擺著各種口味的蛋糕新鮮出爐,統一價格,每塊5000K,我趕緊買了一塊,算是給自己過了生日。這時我突然想起老撾人民的平均壽命是54歲,要是老撾人,我也沒兩年蹦頭了。人生苦短,想干什麼趕緊干,可是不能再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