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哈納斯

作者: 丁丁大一

導讀馬可是我和阿曼在魔鬼城撿到的,那天氣溫至少有40°。諾大的魔鬼城連個鬼影都沒有。放眼看去,那些猙獰的沙丘延綿無盡,走在裡面,像回到了蠻荒遠古。烈日當空,我們在那裡晃悠著,猛地在一個土丘的陰影裡看到馬可,那時他已經走了幾個小時路,又渴又累地坐在那裡。我們過去一起坐在陰影裡歇會兒,攀談起來,把水分了一些給他,偶爾一陣風吹來,舒爽無比,談著 ...

馬可是我和阿曼在魔鬼城撿到的,那天氣溫至少有40°。諾大的魔鬼城連個鬼影都沒有。放眼看去,那些猙獰的沙丘延綿無盡,走在裡面,像回到了蠻荒遠古。烈日當空,我們在那裡晃悠著,猛地在一個土丘的陰影裡看到馬可,那時他已經走了幾個小時路,又渴又累地坐在那裡。我們過去一起坐在陰影裡歇會兒,攀談起來,把水分了一些給他,偶爾一陣風吹來,舒爽無比,談著談著就發現原來我們都想去哈納斯。

我喜歡旅途中結識的新游伴,互相不知道過去未來,最能敞開心扉。

我們一起回到烏爾禾,在路邊飽吃一頓黃河蜜瓜,已經成了好朋友,然後商議著合伙租了一輛小北吉。一行四人,馬可是正宗老美,阿曼是香港人,我來自廣州,加上哈薩克司機,這不可不算一個奇妙的組合了。

我在車上很快地打起盹來,身邊飄過一些他們聊天的片言只字,“哈納斯”,“美得像歐洲”,“早上氣霧起來像仙境”,“秋天最好,現在有點早了”,“晚上會挺涼的”。

氣溫漸漸降下來了,我打了個寒顫,醒了過來,阿曼搖頭:“這孩子,總是睡覺。”我沒理會他,轉頭發現窗外的景觀已經改變了,山路窄窄地向前,身邊的溪流轟轟地響,水流急得不行,那水是一種寶藍色,上面冒著白煙。空氣中浸潤這綠色,吸一口氣吐一口氣,整個肺都新鮮了好多。山回路轉,見到高山草甸,牧人扎營放牧,馬、牛、羊閑適地在那裡吃草。生命的感覺忽然變得那麼單純而強烈,活著雖然很簡單,但一定有滋有味。

到了山裡天色已經全黑了,空氣涼浸浸的,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我仔細地嗅,辨不出是什麼花香。找了一個小木屋住下來,房子裡是簡單的床鋪,我們都累了,阿曼說第二天要拍日出,早點睡吧。我躺了一會,還是躡手躡腳地出了門。門外是一片的白,我抬頭一看,心突突地跳,那滿天的繁星,竟像要向我壓過來,密密匝匝的,一天都是。我坐在小院子裡,伸展開手腳。露有點重,潮潮暖暖的,花香更濃了。我的心中一片澄澈明淨。

第二天是讓阿曼推醒的。我朦松著眼睛看看門縫,門外還是墨墨的黑。“快起來去拍日出”,阿曼已經急不可待了。我翻了個身,嘴中喃喃地道:“求你了,你拍回來我看吧。”阿曼最看不得我賴皮的樣子,於是轉過去求馬可,誰知道馬可和我一樣,死活不起來,他只好悻悻地和司機一起出門了。

真正醒來的時候已經一室陽光了。我睜開眼,看到馬可搭著小毛巾走進來,我心下有點慚愧,趕快也起來了,看看表也不過八點。

走出門外,是大片的草地,再遠一些,就是密密的森林了,陽光溫柔地灑在草地上,簡單的小木桌擺在那裡,幾條原木充當凳子,我和馬可坐了上去。店家拿出熱騰騰的豆漿,呷一口,真是人間美味!鳥的叫聲清脆撩人,露珠在陽光下可憐地顫抖著,一轉眼就不見了。

“馬可,我小時候看過的童話裡的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是啊,我們到那邊樹林裡看看會不會見到白雪吧,”馬可也是個妙人!

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什麼是森林,陽光透過樹隙,無怨無悔地照下來,我和馬可踩著很厚的樹葉,慢慢地向前走。

“馬可,你干嘛跑到這裡來?”

“在紐約已經不能呼吸了。”

他做了個誇張的動作,我不再做聲了,不能呼吸,太對了,不要再想了,回到那個不能呼吸的地方再想念這裡吧。

穿過一片林子,見到一條湍急的溪流,溪流上是木搭的橋,也許是早晚溫差太大,這裡的水面總是霧氣騰騰的,是仙氣吧,我想。

遠遠的,阿曼扛著他的相機回來了,很遠就大叫:“早上的哈納斯湖美麗得想仙境!你們這些笨蛋!”

我和馬可不禁相視而笑。阿曼和我們是不同的,每個人出了旅行的目的都不同吧,他是很有計劃的,一定要看些什麼東西,拍些什麼東西,我和馬可卻隨緣得多,能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睡一個無夢的覺就高興了。不知道哪種好一些,只好問自己的心了。

“阿曼,明天我一定跟你去。”我很認真地對他說。

他笑了,“你這夜鬼,明天再說吧。”

太陽漸漸正了,我們三人蹲在小溪旁,用冰冷徹骨的水洗把臉,太陽暖曛曛地照下來。我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馬可說起他那已分手的女友,我們壞壞地笑。遠處,幾個哈納斯小孩向我們招手,陽光下,他們的臉真像名畫裡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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