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菜驢窮游老撾之流水篇十(歸程)

作者: huihui9191

導讀早晨七點,曉鹿的同學開著單位采購材料的小皮卡准時來到旅館,裝上行李就出發了。由於前天上午曉鹿沒有跟我們三人去買票,所以就認為還是到達時的那個車站。曉鹿的同學只會開車不認路,往南開了一會兒,大家才覺得不對勁。趕緊又找人問又翻地圖,接著就掉轉車頭一路向北,過了湄公河大橋,走上機場路,在岔路口向前沒多遠,車站到了。這是開往北方的車站,跟 ...

早晨七點,曉鹿的同學開著單位采購材料的小皮卡准時來到旅館,裝上行李就出發了。由於前天上午曉鹿沒有跟我們三人去買票,所以就認為還是到達時的那個車站。曉鹿的同學只會開車不認路,往南開了一會兒,大家才覺得不對勁。趕緊又找人問又翻地圖,接著就掉轉車頭一路向北,過了湄公河大橋,走上機場路,在岔路口向前沒多遠,車站到了。這是開往北方的車站,跟到達時的那個南部車站完全是兩個方向。我們那輛開往孟塞的大客車已經停在那裡上貨上客,車很破舊,也不對號入座。我們還算去得早,在前面幾排占好兩個雙人座。車站的窗口到孟塞的票價是35000K,比我們在城裡旅游門市買的37500K便宜一點。如果不是租自行車沒事轉來玩順便買票,那還是在旅游門市代辦票務合算。我們的大包和老鄉的貨物都被安置在車頂,司機在上面賣力地捆扎著。

二百公裡的路程一直在山間逶迤盤旋,這裡的山已經是跟雲南的山一脈相承不能僅僅用國界來分割。一路上的景色在山重水復中變幻,偶爾經過的小村也更加平實儉樸。為了建造更多的水電站輸出電力,山上的植被已經開始遭到破壞。中午一點半,經過五個小時的跋涉,氣喘吁吁的老爺車終於在一聲長嘆中停靠進孟塞車站。

小站周圍有幾座稀稀落落的簡易房子,小飯館門上掛著雲南大理飯店的牌子已經讓人感覺到祖國的親近。我們把行李堆放在候車棚的座椅旁,去窗口詢問北上磨丁口岸的行車時間,被告知下午的車因人少暫時停開。一看沒戲了,兩個小家伙只好去馬路東面打探旅館,准備在孟塞住一晚明天乘早班車回國。

就在大家心情沮喪地要向旅館轉移時,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操著一口濃重的東北口音問:“你們是中國人?”“是啊”“打算今天回國嗎?”“想回沒有車,再說時間也晚了,等到了口岸,海關也下班了。”“沒關系,我認識老撾邊檢的大隊長,什麼時候過都行。”原來這個四十出頭的吉林長春人姓趙,在老撾做了五年生意,已經把這條路跑得爛熟了。趙老板說現在已經有六個人了,再加上我們四個正好湊夠十人,就可以發車了。其實他已經注意我們半天了,只是因為跟老外相似的背包客形像讓他一直誤認為我們是新加坡人。

看人已湊齊,趙老板就四處去找司機。本來到磨丁的正常票價是23000K,因為人少,每人要出30000K。大家已經歸心似箭,只要能早點回國,哪裡還會在乎這點碎銀子。千呼萬喚找來了磨磨蹭蹭臉上寫滿不情願的司機,買好了票,在大家和車站的催促下,中巴車總算出發了。還是簡易的沙石路,依然盤旋在山間,路上走走停停不斷上下著村民。顛簸的路面總讓人坐不安穩,趙老板那個帶回昆明返修的大電機也在車廂裡蹦來蹦去。

又將夕陽西下,終於到了邊境。車在邊檢站百米開外就不能越雷池一步,不管你怎麼央求,人家也堅決不往前開了。只好把電機卸在路邊,背上大包乖乖走到邊檢站去辦出關手續。老撾邊檢正常四點半下班,可是為了創收,雖然已經六點了,還是有人員在加班。趙老板拿著五本護照去辦手續,我在一邊看他怎麼對付人家。邊檢官接過護照一翻,都在有效期內,挑不出什麼毛病,交錢吧,每人一刀。趙老板從衣袋裡翻出40000K遞進去說,就這麼多了。見邊檢官還不罷休,就又從屁兜裡掏出一疊百元一張的美鈔示意,都是整的了。就這麼著大家的護照統統蓋章放行。

下面的麻煩就是趙老板的那個大電機,想到人家一路上的幫助,曉鹿熱血一湧就號召大家幫忙往回抬。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是130公斤呀。盡管我看著有點肝顫,可領導發了話,咱總不能見了困難就當縮頭烏龜。啥也別說,上吧。趙老板帶著根抬電機的杠子,也就一米長,他抓著一頭,我抓著另一頭,遠東在中間擠了個空幫著我。我們三人好不容易才把這個死沉死沉的鐵疙瘩抬起來,一點點往前挪。走出十幾米,遠東就不行了,趕緊換曉鹿。曉鹿勁更小,她一上來我這邊就沉得快抬不起來了,只好一狠心又叫遠東上。最後還是我跟趙老板一人一頭喊著口號:一二三,走。一二三,走。把電機掄回了國境線。這一百多米的回國路竟然是那麼漫長,累得我元氣大傷差點吐了血,直到回家還沒緩過來。

過了邊境線,趙老板朋友的小貨車拉著我們走完了最後的一公裡半,回到了中國邊檢大門,咱們這邊是五點半下班。要是以前回國趕上邊檢下班,可以把護照押在那裡人先進來在磨憨小鎮住下,等第二天早晨上班再去辦手續。現在開展了便民措施,每天加班到晚上九點半,只是要收加班費10元,讓人感覺像是創收措施。要我看還不如把護照押在那裡,明天起床後再來辦手續,反正當晚也走不了。這就又額外出了點血,當然跟回國的喜悅相比,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磨憨這座西南邊陲小鎮,今日的面貌已經跟我十幾年前來時大相庭徑。茅棚板房全不見了,連片的小樓拔地而起,寬闊平整的水泥馬路取代了往昔飛沙走石的黃土路,電信營業廳落地的門窗燈火通明。一個個新開張的旅館雙人標間才40元一間,幾十個頻道的電視節目看起來真過癮。扔下背包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跑到對面的電信營業廳去打電話報平安,接著找了個飯館去饕餮。吃飯間就聽趙老板感慨地說:你們女人呀就是苦,掙了錢也不舍得花,吃喝都這麼簡單。其實不光男人不理解女人,女人也不理解男人。我也老在想男人為什麼那麼喜歡吃喝,都把自己吃得大腹便便,血脂高,血壓高,血糖高,這有什麼好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說起在老撾五年的生活,還有每日朝夕相處的老撾人,趙老板拋出了一句最有分量的話:我最羨慕他們的就是,老撾人民沒有理想。只要中午吃飽了,晚飯沒米下鍋他都不急。“老撾人民沒有理想”,我反復咀嚼著趙老板對老撾人最精辟的總結。

次日我們告別了邊陲小鎮,來到西雙版納州首府景洪。這是我第七次來到這裡,昔日那濃濃的傣族風情早以淹沒在日新月異的經濟建設大潮中。這個曾經被我視為天堂的地方,如今再也不能令我魂牽夢縈。車輪滾滾,紅塵囂囂,我擔心有一天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被現代化覆蓋,那時我們還能上哪裡去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昨天我們在天堂般的老撾流連,今天我們從天堂無奈地回到了人間。

由於遠東的攝錄器材全部覆沒,由於灰灰的元氣已經大傷,兩個老家伙原計劃去元陽看梯田,去羅平賞油菜花,然後到昆明簽證去緬甸的想法全都被扔到九霄雲外。最終還是四個人一起從昆明坐上飛機,隨著空中客車一聲呼嘯直插藍天,把我們帶上了最後的歸程。

北京的一場大雪還未消融,走出侯機樓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凜冽的寒風,我裹緊那塊紅黑相間上面寫滿吳哥的水布,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城市。

天空中未曾留下一絲痕跡,卻早有飛鳥匆匆掠過。時光流逝,逝者如斯。讀別人的書,走自己的路。旅行結束了,生活還在繼續…………。

在此,請允許我借用普希金詩集兩個中譯版本扉頁上的那句話給此行的四人做簡要的總結。

給兩個小家伙:活得匆忙,急於感受。

給兩個老家伙:活得匆忙,來不及感受。

並再次感謝所有幫助過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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