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麗江

作者: blossomroad

導讀朋友中間,像貝瑞和我這樣沒去過麗江的,早已不多了,有的去了還不只一次,而且沒聽他們說過有什麼不好。於是我們也去,就在七月上旬去住七天。一 早上六時半起床,從北京飛昆明,從昆明飛麗江,到麗江正是午時。住處是朋友幫著訂的劍南春文苑。文苑的建築是納西式的,有六個不大的院子,四方的二層木樓,中間圍著天井。後面兩天的晚上,不願出去,我和貝瑞就 ...

朋友中間,像貝瑞和我這樣沒去過麗江的,早已不多了,有的去了還不只一次,而且沒聽他們說過有什麼不好。於是我們也去,就在七月上旬去住七天。一

早上六時半起床,從北京飛昆明,從昆明飛麗江,到麗江正是午時。住處是朋友幫著訂的劍南春文苑。文苑的建築是納西式的,有六個不大的院子,四方的二層木樓,中間圍著天井。後面兩天的晚上,不願出去,我和貝瑞就在天井裡看書。坐著藤椅,又搬來一個,把腳放上去,氣溫大概十七八度——麗江的涼爽是我最愛的,雖然當地人說今年已是出奇的熱,花兩三個小時看一本書。看完了《有關品質》、《各自的朝聖路》、《歷史的天空》、《英格力士》和《天瓢》。

後兩本是在新城的書店所得。本地有干淨、明亮的書店,在我們的意料之外。兩本都是我挑的。待貝瑞看完《英格力士》的約四分之一,我問觀感如何,她說一般而已。全部看完之後就說很好了。我在後一晚看完,這小說寫得扎實,敘述和戲劇的比重把握得當,尤其是“拷父拷母”的元素為我所未見。貝瑞的品位真是可喜呢。《歷史的天空》和《天瓢》則我們都不喜歡,一曰虎頭蛇尾,二曰志大才疏。

文苑大概可算在古城的中心,距四方街和木府都不過百步。在古城走得乏了,盡可回來將歇一下再去耍去。這是好處。不好處是隔音較為不好,四五個人晚歸,樓上樓下的吆五喝六起來,就如在耳邊響。但古城裡木質的客房怕都有這樣的毛病。真說到缺憾,恐怕還得說“關門成一統”,少了與其他旅人相識的機會。所以我與貝瑞說定,下一次在麗江,也要尋橋下水邊的去處。

最後一日因文苑早已訂滿,我們搬去官房酒店別墅。從古城到別墅,車價是十元。別墅往北一公裡是束河鎮,走路可去。束河是麗江的前生。



束河鎮的前端是仿建的街區,門前亦有流水,也有商賈。往深處走,過了一座橋,才是原來的古鎮。其實也都租出去了,不夠房子沒有大的改動,多是用來做酒吧的。有些家就用一個籃子盛著七八瓶啤酒,冰在門前的流水裡。貝瑞看一家有烤肉串出賣,並有中年婦人據窗大嚼,就進去看座,看無座才出來的。一時我又找不到她了,緊走幾步,看到她在另一家看人烤豬。豬是四五十斤半大的豬,用鐵簽穿過在柴火上烤。

吃多吃少不論,貝瑞是一餐不能少的。這實在是她的長處。頭天甫在文苑安頓好,我們即在臨水的一家酒吧吃了第一餐。那餐要了三個菜,貝瑞還要了米線,我要了納西炒飯。菜是合我胃口的。那兩條納西烤魚,甘潤程度恰好,無一點腥味,我自來是不喜歡吃魚的,不覺也贊而又吃。這菜以後還吃過幾次,做法和價錢都不一樣。貝瑞以為在劍南小吃的三十八塊錢的那條味道更好,我卻以為多用了香菜和孜然,蓋過了魚的鮮味。四川廚子的做法往往霸道,真無法也。

那頭餐飯還有一碗雞豆涼粉,說是麗江的名食。雖然也吃淨了,我和貝瑞都不以為然。後來再在束河吃過,才知大為不然。原來正確的做法是切成扁平的塊狀,在平鍋裡用油熱過,趁熱拌調料吃下。質地也較我們在麗江吃過的為粗。舌尖溫潤,略有摩擦感,別有趣味。

吃這碗時我們正在一家川人開的小店吃晚飯。店名“旅行者食堂”,店主名“羅思冒”,在四川話裡,這就是螺絲冒的諧音。他穿的黑色短袖前扇用白色勾了個釘子,轉過來看,後面畫著螺絲,說是自己畫的。那天我們已經住在官房了,因念著束河的好,就再走進去。其時也是飯時,看了幾家,總是蒼蠅多。他家還好,雖有,不過十幾只,而且人轟即知道走掉。於是坐下點菜吃飯。吃而不已,貝瑞就對旁桌吃的雞豆涼粉發生興趣——她之羨別人之所有原也不止這一宗了,我雖力阻而不能,只能出去,在蒼蠅追隨中端了一碗進來。

走到九龍潭雨就大了。在涼廊避了一廂雨,看雨沒有停的意思,我們撐傘往回走。貝瑞走進一家店看衣服。店裡中年婦人正坐著給一二十左右姑娘穿耳洞,旁邊的人都笑,對面店裡的人也隔著雨簾看和笑。出來後,又閃進這家“旅行者食堂”,向老板要茶喝,嗑瓜子,看屋檐滴水。老板與另外三個四川人打撲克。我們曾問麗江外來的以哪裡為最大宗。有說江西的,有說福建的,我看四川人也自不少。賣東西的多,游人中更不少,滿街“安安”的成都腔。

和貝瑞第一次去束河時在涼廊裡見過四五個年輕人,說是從蘭州來,小的怕只有十來歲。他們唱歌,還把歌詞給我們看。有一些小卡片,上面有詞,說“請看,這是我們的一些感悟”。曲調和詞是自己做的,但都平淡。卡片都有署名,是“人子協會”,大概是自認為瑪麗亞之子的羔羊吧。第二次去沒有再見到。他們如何從蘭州來,又回了蘭州嗎?



在新房子玄關的地方,設計師迎面挖了三個二十公分寬、十五公分深、五十公分高的洞。洞裡有射燈,又貼了電視牆貼剩的壁紙。貝瑞後來也說好看了,就是為擺放什麼東西發愁。

喜歡上“一面湖水”賣的民族布偶,就提議買來擺。貝瑞沒有不同意,因那裡的制作、擺放都是花了心思的,比別家的都好,只是價錢上不肯商量,去了兩次還沒有談定。後來一天在酒吧街上閑走,踏進一家店。前面賣畫,後面別有一家賣布偶的。還剛看,中年店主人就呼了一聲——你們是直接找到廠家了!有了這句,我們定下來,把細了看。他的布偶全是白布做的,與“一面湖水”以藍色為主不同。相形之下,還是藍色的穩,面部表情來得鮮活;不過他的做工還是精細的。再論起來,他與貝瑞還是鄉黨,說是從半坡博物館辭職來麗江的。話說到此處,貝瑞讓人拿下來看的大小布偶又能成一個排的編制了,他又饒了價,再沒有不買的道理。

酒吧是晚上的人多。頭天晚上我們去那條街,熱鬧處就沒有空座了。街以水分兩岸。一條水映的都是紅燈籠,看來張藝謀確實來過了。坐在兩岸的人不知怎麼就對起歌來。“大膽走啊,莫回頭啊”,“力量是鐵啊,力量是鋼”,曲庫大概以二十首為限。轉了一個彎,去到橋邊的一個吧,抓了書爬上二樓。樓上另有一男兩女三個年輕人倚在沙發上看碟。不知道看的什麼,聽口音像是韓國劇集。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副沒有下完的跳棋,應該也是他們剛玩過的。和貝瑞下起來,兩個人都是臭手頻出,邊下邊笑,最後她竟勝了我一步。何夜無書,跳棋又有何難得,只是難有這樣閑來翻書,又釋書對局的興致。

此後幾天竟不再去酒吧。晚飯還是找靠水的地方吃。每每兩個人的座就難找。啤酒、米飯和菜都入五髒廟中。買過一次桃,七八個一紅網兜,要價六塊,五塊買下。吃完飯走回文苑,洗了兩個吃,甜脆,是我們最喜歡的品種。



從虎跳峽回來路上在路邊買的桃要更便宜。載我們去的司機也買了不少。那天時過中午,貝瑞看虎跳峽左近的飯店不干淨,不肯吃飯,就餓著去了拉市海。

拉市海是濕地。雲南今年少雨,柳樹還盛,河貝死了不少。貝瑞騎馬,由租馬者另騎一匹馬在前面領著。不是跑,只是快走。我拍她,也拍牛和羊。牛是黃牛,羊有二十來只,黑白相雜,簌簌地吃草,一路啃過去。貝瑞很歡喜這羊。她喜歡動物,也喜歡植物,比如在玉龍雪山上,石頭間的黃花,她就拍了很有幾張。去玉水寨,看到池塘裡的一尾魚泳姿新奇,她就對著錄,叫她也不肯走。

這司機後來還送我們去了機場。他比載我們去玉龍雪山的司機要厚道得多。他姓楊,家裡人姓和(納西人有兩大姓,木姓為貴族,和姓為平民),電話是130974*****或1317077****。

我們總還要再去麗江一次,至少一次。



(初到麗江)



(臨水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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