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ker
小時候,最羨慕的便是她,幾乎看遍了金庸和古龍.於是會在下課回家的路上,在大銀行前,纏著她連載的講<倚天屠龍記>.後來,有人問起射雕三部曲哪一部最好看時,我總會說,<倚天屠龍記>.
1999,烏魯木齊, 喝了一下午的茶, 我問她, 你最喜歡古龍的哪一部, 她說: <歡樂英雄>---我說:"知道嗎, 我也是."
2001,上海,她說:"祝你幸福."雖然後來那一年,我並不幸福,但時至今日,覺得能有人真心祝你幸福,這本身也是一種幸福.
2004,美國,收到她的信,我看到自己在哭,她落款,抬頭看著窗外天空惦念在另一片天空下的你的我.
2005,烏魯木齊,她坐在大銀行的台階上對我微笑,仿佛從來就沒有這十年的分離.她帶我差不多跑遍也吃遍了整個城市.晚上,二道橋,有那麼一刻,無言對視,她突然笑了:"你看,是不是沒話說了."我在心裡說:"馬上又要分離了,這一刻,我不知該說什麼."
飛機即將起飛,我發消息給她,期待再相逢,她回信,相見有期.
馬師傅
走前WN跟我說:"司機是回族,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很老實的樣子."開往布爾津的車上,我們四個女孩在互報年齡,沉默了許久的馬師傅說:"其實我跟你們一般大."
因著他是回族,我們吃了九天的清真. 四個屬豬的都說自己屬"哼哼".兩天後,大家開始熟悉起來,開玩笑的尺度也稍微放松了些.有人鬥膽出了道腦筋急轉彎:"河裡有十條小鱷魚,有十只小哼哼過河,結果只有一只幸免於難,為什麼."他回答的飛快:"因為有一條小鱷魚是回回."
他是去年穿越羅布泊越野拉力賽的冠軍,車開的快且穩.翻越天山的獨庫公路,他會開著山響的Disco,把那輛早已看不出什麼顏色的四驅開得像極品飛車,也把我們的心情High到了最高點.
他沒我那麼懶,比我喜歡攝影,用全手動的海鷗.盡管已經無數次看到合木的清晨,九曲十八灣的日落,天山南麓的河谷,他仍然會帶著我們在最好的時間,最好的角度記錄最美的風景和最美的心情.
八戒
第一天見他,他坐在小白鹿門前的台階上,白白胖胖;第四天,他被曬的滿臉通紅;到了第七天,紅色終於轉成了黑色.第一天,布爾津,我們基本否定了兩團人合租一輛車的可行性,第二天,合木,我們一起在哈薩克氈包裡喝奶茶,吃抓飯;第三天,喀納斯,我們在心情很糟的情況一起談天說地;第四天,還是布爾津,我們兩個團,七個人終於開始同行;第七天,巴音布魯克,我們一起吃了最後的晚餐,互道珍重;第八天,我們在翻天山,他們在鞏乃斯泡溫泉,他說,鞏乃斯值得一住--理由是,感覺...
不知為什麼,旅行中建立起來的友誼往往堅固無比.於是我寧願相信,在遙遠或不遠的將來,在新疆或者不知何處的所在,也許,我們七個人還能再相聚.
一天到晚游泳的魚
布爾津,河堤夜市.
有人說,少數民族的表情永遠比漢族生動,少數民族的語言永遠比漢族幽默.
他是那麼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向我們宣傳他的梭羅魚."這個嗎,是北冰洋的魚,游啊游啊游,就游到了額爾齊斯河,再游啊游啊游,就游到了喀納斯.你們沒聽過嗎?"
於是他開始唱:"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於是我們花八十塊買了一條北冰洋的魚.迄今仍覺得沒有烏魯木齊五一夜市上五塊一條的草魚好吃.
住在喀納斯的烏魯木齊人
他是回族,我是漢族;他家住友好,我家住南門;他在馬背上生活,我在電腦前生活;他離家三個月,我離家十年;他說他十月就回家,我卻不知何時才回家.
不知名的哈薩克女孩
伊犁以天馬著稱,我算是體會到了.那匹紅馬九歲,站在那裡和我差不多高.於是,我很丟臉的要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扶我上馬.然後她很利落的翻身上馬,坐在我後面.走了半程的路,我終於開始試圖打破沉默.她有些害羞,漢話說得也不是很好,因此我們的交流便總有那麼些力不從心.丁丁在前面的馬上唱著Phantom of the opera. 歌聲停歇,再響起時,便是幾個哈薩克女孩的合唱.我們聽不懂她們的哈薩克語,她們聽不懂我們的英語.但如此的溝通,在那拉提滾燙的陽光和綠透的草原上,顯得出奇的美好.
東歸英雄的後代
巴音布魯克,九曲十八彎,天邊的晚霞,山坡下,一個蒙古少年翻身上馬,揚鞭飛馳,嘹亮的歌聲響徹天際.相信所有聽過他歌聲的人,都會愛上巴音布魯克,愛上生活在巴音布魯克的東歸英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