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我走了以後,你的天空是否還下著雨……

作者: 可頌坊

導讀成都,我走了以後,你的天空是否還下著雨…… 謹獻給我最愛的那個城市 ——成都 川西盆地的蒙蒙煙雨,滋潤了她千年…… 千年的她,用她的身體和靈魂,滋潤著我…… 那年,即將告別一個時代的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情節的種子便埋深深地埋進了成都那濕濕的泥土中,於是,我如夢如影,如痴如醉地愛上了這個城市。 從那以來,這座城市,以及在這座城市裡體會 ...

成都,我走了以後,你的天空是否還下著雨……



謹獻給我最愛的那個城市

——成都

川西盆地的蒙蒙煙雨,滋潤了她千年……

千年的她,用她的身體和靈魂,滋潤著我……

那年,即將告別一個時代的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情節的種子便埋深深地埋進了成都那濕濕的泥土中,於是,我如夢如影,如痴如醉地愛上了這個城市。

從那以來,這座城市,以及在這座城市裡體會到的愛、恨、欣喜、悲傷、幸福、哀愁,糾纏著我的內心,糾纏著我的靈魂,讓我一次次地想要逃脫,卻一次次地回頭,心甘情願地再次陷進去,再次被她俘虜,而且越陷越深。

成都,你就像我的戀人,愛你有很多理由,但是也不需要理由,對我而言你永遠是灰色的,卻也讓我欲罷不能地去愛,永遠地去愛……



武侯祠——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


在定軍山下長眠的你,是否常常感到孤獨,是否常常念起你那千裡之外,飄著蒙蒙細雨的成都?

在你長眠後的一千七百多年,同樣孤獨的我,在同樣飄著細雨的午後,獨自一人走進你的祠堂,如今的你,身體被現代人裝飾的金碧輝煌,灰色而黯淡的祠堂裡,只有你的身體散發著異樣的光彩,讓我覺得似乎你的靈魂觸手可及,讓我覺得似乎自己能夠直接同你對話。

你用蜀漢衰弱的國力,一次次地去碰撞強大的曹魏,於公為報國,於私為報恩,以興復漢室之責報三顧草廬之恩,於是乎,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先生,在你寫下《出師表》的那個夜晚,成都那潮濕的夜風,是否打亂過你的思緒,是否吹滅過你的蠟燭?

先生,您可知道,今天的成都,雖然早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成都,但是仍然是你的成都……

而羽扇綸巾的你始終凝視著前方,凝視著你的成都,卻沒有凝視我。

“我不敢再看你……”

我只是希望你再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

杜甫草堂——你的、我的,家的感覺


你像一片葉子般,從關中平原飄到了富饒的天府之國,飄到了成都,飄到了這座維系中華文明最後一點氣息的城市,就像我,像一片還沒有黃透的葉子,但卻承受不了自己內心的風,被吹到了這裡。

後來的人,包括我,把你叫作詩聖,但是我知道,除了詩,你心裡放不下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就像喜歡旅行,於是被上背包來到成都的我。

走進你的那被重新修葺的草堂,從草堂的木格子窗向外望,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得見白色的雲彩,藍色的天空,但是,我也看得見那一種白、那一種藍。

那是蒼天積在西嶺山上無垠的雪,那是你落在浣花溪中無盡的淚……

這裡是你的家,但是我知道,你朝思暮想的是那座,即便被異族占領也永遠屹立不到的長安。

你的長安,現在已經被我們叫做西安,但是……

你的成都,他現在還叫成都,他永遠都是你的成都,也是我的成都。

“如果累了,就回來看看吧。”

成都,為什麼,當我每次接近你,每次聞到你的氣息,都情不自禁地覺得自己是回到了哪裡……


望江樓、錦江——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站在望江樓上,腳下是那條在成都市內曲曲折折了好幾次的錦江,她的流水,是否也像我一樣依戀著這個城市,而不願這麼快地流去?

曾幾何時,錦江通過千裡之外的長江,維系著直達江南的交通,江南是我生長的地方,成都是我最愛的地方,錦江維系著他們,這就是所謂的“門泊東吳萬裡船”……

而那只是過去,現在的錦江,雖然顯得如此滄桑,卻也如同“語言巧偷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的唐代才女薛濤般,總也讓人感受得出她骨子裡的嫵媚和窈窕。

站在望江樓上,讓江風吹拂著我的臉頰,突然,突然,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沒有下聯的上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驟然覺得,我的人生,就像那彎緩緩流向遠處的錦江那樣迷茫,就像那幅沒有下聯的上聯般縹緲而惆悵。

“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一片浮在水上的葉子”

望江樓上的風,錦江的水,你們會把我的愛和心情,帶到哪裡?帶到哪裡?……


寬巷子——當愛即將消失

踏入寬巷子的那一刻,我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街道還是那樣的古樸,民宅還是那樣的滄桑,而一陣陣機器的轟鳴聲和一條條安民告示般的標語似乎將要摧毀這裡的一切,這就是所謂的古城改造嗎?這就是所謂的提升老城區的品位嗎?

而我也慶幸,這最後的老成都,讓我看到了,在她消失前,讓我用心體會到了。

露天的茶館照開著,千百年來這種茶館就是成都的一部分,雖然現在挖路機就在椅子的旁邊;一堵堵爬滿青苔的牆挺立著,雖然掛著拆遷的標語,不由感嘆,老成都,你倒是堅強的可以。

改造吧,都改了吧,把這裡改成你們想要的樣子吧,千百年來,再怎麼改,再怎麼變,“成都”這個古老的名字沒有改變過,成都的骨子和她的根基始終沒有變過,浣花溪的水依然緩緩地流淌著,芙蓉花依然每年花開花落,愛她的人依然來著……

“成都終究不屬於你”

我知道,就像眼前的老宅和古巷終究會不屬於成都,但是,在愛消失前,傾盡全力吧!

新南門、茶店子——背上包就走的衝動


不得不承認,成都是一座專為背包客打造的城市,在這裡留下了無數關於背包客的故事,也許,新南門和茶店子便是他們的起點。

於是,無數熱愛行走的人,抱著自己的夢想來到成都,城市的西面是川藏南線,出雅安,過康定,離開巴塘便是左貢;北面是川藏北線,路過四姑娘山和塔公草原,出了德格便是昌都,成都通過它們連著西藏,連著天堂裡,那座叫做拉薩的日光城。

於是,在兩座車站裡,就算只是痴痴地看著時刻表,也能讓人得到一種莫大的滿足,然後產生一種背上包就走的感覺。

很多人在這裡重新找到了衝動,我也是,雖然衝動過去後便是無盡的空虛,然而這些衝動,對我而言,太寶貴,太寶貴……

“想走的話就走吧”

做一個背包客不容易,需要留著淚放下的東西太多,而此時此刻,我只是想著我的成都……


川西的細雨——淡淡的憂傷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夜徑運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我來的那天,成都下著小雨,雨兒將春熙路衝得一塵不染,將我的內心洗得干干淨淨。

我走的那天,成都下著小雨,雨兒輕輕地打在我的臉上,讓我明白,什麼叫“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成都的雨,你給我的感覺,永遠都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即便你將我的身體完全淋濕,即便我融入你的身體之中,你纖細而溫柔,讓人不願意用任何雨具去遮擋你,但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卻發現自己被你淋得從頭到底濕了個透,濕了個徹底,正如成都,在不知不覺中,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你。

是成都,她用她特有的愛和溫柔,告訴越發沉寂和冷漠的我,我還活著,我還能感受愛,感受痛,即便是淡淡的,虛無而摸不著的愛和痛。

是成都,用她的細膩,正如她的雨,讓我找回自我,找回曾經的我,讓我有勇氣告訴自己我還沒有枯萎,我還有衝動,讓我下決心以自己的方式,被上包囊,像個真正的行者那樣行走下去。

成都,即便離你千裡萬裡,我的眼睛也能看得到你,我的身體也能感受到你,你的點點雨滴也能潤入我的精神,潤入我的身體。

成都,放肆自己的思維,被你的雨滴潤入的感受,似我亦非我,似甜似苦,似愛似痛,於是,讓我的雙眼,陪著你一同下雨吧……

“雨太大了會讓我看不清你”

成都,

當我走了以後,

你的天空

是否還在下著雨?是否還在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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