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的川滇之旅,讓自己接觸到了從來沒有想過能親身去感受的藏族文化,而這種文化帶來的震撼和衝擊,不得不引起自己的無限思考。
曾經聽到這樣一句話“去過西藏的人都覺得自己的精神好像無形中得到了升華”,而我一直對此表示出的只是不屑和些許的不解。不屑的是,我認為那只是歸來者本能的一種炫耀罷了,但不解的卻是為什麼他們會提到精神二字,很難想像僅一次旅程就能帶來的“精神升華”。每每自己旅游歸來試問“精神有沒有升華”時,總覺得那只是人們虛擬中的一種感覺而已。
但在自己經歷了這次非同尋常的旅程之後,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精神升華”,原來那是一種被虔誠信仰的感動,那是一種對“人定勝天”理論的顛覆,更是一種對大自然的景仰!
雖然我還沒有走到拉薩的大昭寺前進行藏傳佛教中最高等級的頂禮膜拜,也還沒能去親身感受那些三步一磕長跪至拉薩的藏民心情,更沒有勇氣跟隨當地藏民對他們的神山進行轉山朝拜,但是一路上我已經被他們的虔誠信仰所感動,更被這種神一般的文化所深深吸引!我試圖去了解這一切,去讀通他們的“六字真言”,這時才發現原來我這個來自所謂現代文明社會的人,精神世界是如此的匱乏和膚淺….
生活在周遭的很多朋友,和我一樣接受了現代文明社會的教育,我們只相信科學,也認為“人定勝天”,排斥一切偽科學的東西,比如神靈,因為用我們所謂的科學思維是無法去理解這些東西的!突然有一天我發現天空近在咫尺,她無比蔚藍,藍的讓人心曠神怡、思緒馳騁,可也就剎那間,那種藍又給了我無比的畏懼,她那麼深邃,神秘,捉摸不透!這個時候我開始思考這裡的人們為什麼會對神靈這種在我們看來只是偽科學的東西如此虔誠?甚至我開始試著去了解他們的信仰!
藏民們對自然是一種最原始的崇拜,因為惡劣的自然環境使得這些游牧民族對大自然神奇的力量產生了強烈的畏懼,而這種畏懼也使得他們對自然產生了敬仰,繼而他們相信一切自然現像都是神靈所為,他們開始依賴宗教。他們貧困卻不貧賤,做人沒有邪念,不會說一句謊話,因為他們認為這樣都會受到神靈的懲罰,而遭受自然的考驗!同時他們還會用不同的方式表示自己對神靈的崇拜和尊重,轉山、轉湖、轉經、瑪尼堆、白塔、六字真言,甚至天葬場上的生死輪回…..藏區的一切無處不體現著他們對自己信仰的一種虔誠,我知道那是一種真正來自於心靈的虔誠!
去拉薩朝聖,這是每一個藏民心中的願望,他們從青海出發,從甘孜、阿壩出發,或者從迪慶出發,甚至從尼泊爾和印度出發,三步一叩拜,然後一個全身匍匐,再以額頭叩擊大地,他們就是以這種用血肉之軀丈量著與拉薩之間的距離。一路上他們經歷暴雨、狂風、洪水、烈日,翻過無數座啞口仍然看不到山的盡頭,即使走了一年也依然無怨無悔,不會退縮,更不會有絲毫的懈怠和偷懶,這個時候我不得不落淚,感動的眼淚,也是慚愧的眼淚,這些朝聖者讓我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也感到了自己的虛偽,他們不僅是在用心靈去譜寫每一道經文,甚至以生命和靈魂在大地上刻下了不朽的精神!
瑪尼堆是構成藏區宗教氛圍的重要環節,只要進入藏區瑪尼堆隨處可見,路邊、橋梁、山上、河邊、墓地等等。這是一堆不動的經文,藏民將經文的一段或六字真言,或佛像刻在石頭上,按不同的形狀將這些石頭壘成尖錐形堆放在路旁,過往的行人經過它時都會行禮,圍繞它順時針轉圈,再丟一塊石頭,這就表示念誦一遍經文,日積月累而成堆,也成為了民間簡易的禮佛朝拜場所。
轉山是藏傳佛教中特有的一種儀式,一般是要徒步按順時針方向圍繞神山轉整整一圈。藏民們相信轉山可以洗清一生的罪孽,可以在生死輪回中免遭打入地獄之苦,甚至來世可以成佛。同時,他們會許下一些美好的願望,因為他們相信只要心誠,只要把山轉完,那些美好的願望就都能實現。在轉山的人流中,我們可以看到七八十歲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也可以看見在母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們一邊在泥濘的路上跋涉,一邊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轉經筒,眼神中透露出的只有對信仰的堅定和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那眼神在神山下面顯得那麼清澈,那麼純潔。
天葬,一種藏族最為通用的葬法。藏民的心目中,人是生死輪回的,天葬就是生死輪回中的重要一環,天庭的使者——禿鷹執行著這一輪回,因為藏民認為它飛在高山之巔,是連接生死兩界的使者,它們能把死者帶到天界。記得在一篇小說中描述過一段天葬的場景:初到西藏去看天葬,天葬台上,禿鷹降落“大搖大擺地一口啄食了大塊屍肉”,“我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禿鷹死死叮著我,它那高貴而冰冷的目光使我不寒而栗,多麼神聖、神秘而又靜謐的氣氛。“一具屍體在這短短的工夫裡消失了,干干淨淨徹徹底底地悠然升上了天空”,“只有煨桑還在天葬台上繚繞著”,一切是這麼自然和坦蕩。“剎那間我覺悟了,相信了天葬是人的生死輪回的一個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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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藏民那份對自己信仰的執著,那份對人世間真善美的追求,以及他們……,我們這些現代文明社會的人們不覺得慚愧嗎?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信仰坍塌、道德失落、精神家園日漸荒廢。每每看見電視中的道德故事時,真的為我們這個社會現在那種人與人之間的冷漠感到無比痛心!
藏民的一切讓我看到了一個真正有信仰的民族,雖然他們在物質上還很落後,雖然他們還沒有完全享受到現代科技帶來的種種便利生活,但是我不得不尊重他們,也羨慕他們,因為信仰讓他們充實而快樂。他們永遠都可以做“離天空最近的人們”,因為他們純潔而無欲,即使在老天面前他們也一樣可以做到“君子坦蕩蕩”,而我們可以嗎?沒有任何私欲,沒有任何雜念!我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