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家，又喝酒
傑克丹尼加可口可樂
次日，朋友笑曰：君又醉矣
我辯：怎麼會醉呢，我一直都很清醒的液…..
朋友繼續笑：你若不是醉了，怎麼在宵夜的時候突然說起英語呢？
我拍著微疼的腦瓜，喃喃地說：有過嗎有過嗎？我為什麼完全記不起來呢？我說什麼來的？
朋友還是一臉壞笑：誰知道你說什麼，好像有一句“someone singing ,someone crying….”
我知道了，我真的失言了，
曾經和自己說過不再去想也不會去寫那個夜晚，但那一夜實在無法忘懷
2
那一夜在陽朔
那一夜西街人如鯽燈如晝
那一夜的可可晃著昏黃得有點曖昧的燈光
那一夜的那個熱情的侍者燃亮了我面前的那枝紅蠟燭，燭影搖紅
燭光中，或者是因為一點點酒意，或者是因為一點點羞澀，女孩臉上帶柔柔的潮紅
可可的餐廳是有一對現場表演的歌手的，歌手彈著吉他，唱著些愛的歌謠
那種環境很輕易地讓我們融化在昏黃的燈光裡融化在飛揚的旋律中
我終於收起了四周獵艷的目光，也不再和女孩調侃，只是呆呆地看著那支輕搖著蠟燭，
傻傻地和女孩說些只有自己聽到也只有自己明白的過去………
女孩根本沒有在意我在說些什麼，只是用手挺著頭，異常投入地聽著歌手的低吟淺唱
女孩終於也從歌曲中聽到了自己的過去自己的故事，終於斂去了臉上的笑意，
我看著女孩的眼眶裡開始晃動著一陣濕潤，然後，一行清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我見不得這些的
我真的見不得這些的
我曾經很牛的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一個女孩在我面前流淚
但到了這一刻，我又可以怎麼樣呢？
這一刻，我才感覺到自己真的無能為力，我甚至連一句“堅強一點”都說不出口
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我對面前這個女孩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我搖了搖頭，一口把有點苦澀的啤酒一飲而盡，一手把搖曳著的蠟燭掐滅，然後飄然離開
“逃跑”，這個詞我曾經大量地用在網絡上的回帖上，是我的專利
原來到了現實，我依然是個逃兵
我曾經不顧女孩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女孩為女主角去編寫一段又一段的曖昧故事
然而，當我們按設想再次走回路上，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之間依然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是這樣的。我們只是希望有一段美滿旅程
如果不是那一行淚，我堅信我們的旅程是完美的
或者是有了這一行淚，才讓我們的旅行更加刻骨銘心
是的，我又旅行了，我們又旅行了
3
陽朔是廣東驢子們的後花園
很多朋友們隨時隨地沒日沒夜地泡著那裡
豬是頭豬，有名有姓，但有蹦達著一顆驢子的心
豬在自助旅行圈裡稍稍有點名氣，然而這頭名豬居然沒有去過陽朔，沒有泡過西街
那是不可以原諒的，那是不可以饒恕的
於是就要去了
朋友們說，去泡陽朔是要呼朋引友的，是要浩浩蕩蕩的
於是也就呼了，也就有人應了，包括那個正在內蒙大草原晃蕩的女孩
然而，當爭相答應我的朋友聽到女孩也有可能去的消息後，紛紛不顧義氣地敲起退堂鼓
朋友都是好朋友，好朋友都很理解很關心我的私生活，但同時也非常八卦。
他們都想躲在後面看看豬豬這個來自秋天的童話故事會有什麼令人鼓舞的續篇
去就去，東風吹，戰鼓擂，今時今日誰怕誰
於是，在眾人帶曖昧的壞笑和祝福中，我和女孩又坐上了同一輛西行的汽車
女孩很是高興，很是興奮，因為，我們又走上了同一段旅途
我也很高興，因為，我又回到了路上
4
由於我的過度自信，我們不得不放棄了朋友宴請我的大餐，有點郁悶地爬上1900的班車
也由於我的失誤，陽朔給了我一個精彩的清晨
凌晨五點半，借著星光，我們穿過無比寧靜西街，靜靜地坐在了漓江旁
五點四十五，遠方的天依稀能見，淡紫的天上飄蕩些詭異的浮雲
六點，天邊見白，遠處江面上浮起一陣白白的霧氣
六點十五，太陽終於從江對岸那些重重疊疊的小山後爬出，江上一陣金光
沐浴在朝陽中，我感嘆：為什麼我上次來的漓江沒有如此漂亮呢？
女孩驕傲地指了指自己
5
大眾踩單車郊野上
這是驢子和偽驢子來陽朔的保留節目
我雖然是名豬，但還是很庸俗地租了輛自行車，還是很行貨地在遇龍河漂上了一段
可以預見，鞋城的那個名女人看到這一段時肯定會大罵：這個農民！虧我叫了你半年大師
很正常的，就像我曾經很過分地懶洋洋和初上高原的朋友說：布達拉有什麼好看的…..
然而。當你身邊晃蕩一個快樂的女孩，就算你們之間沒有一點點愛情，風景也是動人的
我們又快樂地漂著河上，女孩興奮地伸出光光的腳鴨子，大叫：再來一張再來一張
我淺淺地喝著漓泉，看著前後大呼小叫的游客們，總不太興奮
三個小時後，上船，拒絕去月亮山大榕樹等一切要門票的人工景點
騎車回西街睡午覺
6
午後，見餓，走出西街，然而走到盡頭都沒有任何一家餐館發招牌能夠提起我的食欲
拒絕走回愈發擁擠的西街，我一頭鑽進旁邊冷清的巷子裡
女孩很聽話很溫柔著縱容著我的胡來，只是靜靜地跟在我身後
我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我知道，我一定會有自己的旅行，我必須有屬於自己的旅行
我就是這樣的亂轉瞎走
但我總是如此的幸運
不知道走了多久，女孩發現在巷子深處有一間敞開著的老瓦房，瓦房下似乎有人在勞作著
不用再次溝通，我們走進了巷子，當女孩還在門口取景時，我已經大咧咧地走進了別人家裡
我熱情地和勞作的老人和坐在旁邊的年輕人打著招呼，像我在過去路上一樣，一樣的簡單
慶幸的是，老人和他的孩子居然有著同樣的簡單，
和那些在旁邊西街裡拼命拉客的商人不一樣，他們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埋頭
我拉來小凳子坐下，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和老人們嘮著家常
這是一家很小很簡陋的作坊，作坊裡只用幾堵沒有經過修飾過的磚牆隔開了工作間和生活間
陽光透過瓦頂的那幾片透明的琉璃射出了幾道光柱，光柱打到老人的身上，泛著異樣的光芒
作坊是做傳統秤具的，牆上，地上，工作台的台虎鉗上散落著的大大小小的秤
秤最大的有幾乎兩米高，老人告訴我那是用來秤豬的，能秤400斤
秤最小的只有十幾釐米，那是用來秤金銀的吧，我以為
有完成的，也有未完成的，老人就在陽光下用一把規一絲不苟地在刻劃著秤杆上的刻度
年輕人坐在旁邊看著學著，有點走神，他應該是老人的兒子吧，我輕易地和他聊了起來
老人原來已經做秤做了三十年，也可能是陽朔地區唯一還在用手工做秤的人了
他孩子跟我抱怨，時代進步了，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我看得出的，從他們的生活水准，從孩子眼中流露出不甘心子隨父業的神情
但是，老人還是如此堅定地一點點地在秤杆上刻劃著，沒有一絲的遺憾
那應該是怎麼樣的一種堅強啊
他是如何三十年如一日地堅持著一顆公平的心啊，
他是如何三十年如一日地堅守著一片天地的公平啊
我向老人提出衷心的贊賞，
老人只是微微一笑，仿佛要告訴我：人本來就應該這樣
女孩和我仿佛墮進了時光隧道裡，
我們都不敢相信，在離繁華浮燥的西街如此近的地方，依然還有一顆如此平靜的心
或者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只是一間可以獵奇的小作坊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已經是是一次完美的心靈旅行
有用心的人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7
幸運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或者，幸運總是眷顧幸運的人
例如我
從老人的作坊離開不到兩小時後
我們就已經騎著自行車闖進了那條名叫“木山榨”的小村
當然，在進去前，我們也不知道，這將成為女孩在陽朔的秘密花園
能來到來到木山榨要感謝那位我忘了問名字的女孩
女孩跟和媽媽在陽朔菜市場邊上開了一家小餐館
而這些平時只有本地人去吃的小餐館就是名豬去一個陌生地方長期願意光臨的地方
當然，並不是為了省錢，其實去陽朔也根本不需要什麼錢
在陽朔的幾十個小時裡，我也俗不可耐地去吃那幾間傳頌著的“沒有”“紅星”
但最令我難忘的，還是那個洋溢著青春的小女孩
她真誠地向我介紹她媽媽做的啤酒魚是如何如何地好吃
我繼續淺淺地嘗著漓泉，繼續熱情地和她聊天
我總是在散發著我的親和我的簡單，或者，那是我在旅行中唯一能夠讓自己驕傲的
女孩聽說我們來自深圳，就一輪嘴地說出她早年去過深圳，那些高樓大廈是如何令她沉迷
我沒有去貪圖我們是如何希望不斷逃離開都市回歸自然，而他們為什麼又如此對都市迷戀
我只是問她福利古鎮怎麼去，女孩撅著嘴說：福利有什麼好看的，你不如去我們村子看看？
拿著女孩畫給我的地圖，在走了一段錯路後，我們終於來的村口
村子在陽朔去興坪的路邊個加油站旁，有一條小小岔路，有淺淺刻著村名的石碑
我們任自行車歡快地衝了下坡去，在田野裡蕩漾著我們的笑聲
我們也不知道前面有什麼，但無論有什麼，都是屬於我們自己的秘密旅行
木山榨村是一條寧靜的村子，寧靜到幾乎沒有什麼人影，
偶爾屋前田邊的老人看到我們兩個大呼小叫的游客，眼中都閃起一絲詫異
沿著小水泥路走，穿過田地房子和樹林，在一個很急的坡後，我們不約而同的眼前一亮
那是一片開闊的河灘，河灘後是一條靜靜流淌著的漓江，江後面是幾座綠油油的小山
江面上浮著幾只避暑的大水牛，大水牛旁邊嘻戲著一些快樂的小孩
小孩好像都沒有穿衣服，也沒有理會我們這兩個冒昧闖入的過客，自娛自樂著
河邊上滿是圓圓的石頭，一些老人樂呵呵地看著他們的孩子他們的牛
那是怎麼樣的一片美麗啊
其實漓江是美麗的，遇龍河也是美麗的，
如果沒有江上如鯽的游船和竹筏的話，我覺得它們能更美麗
其實，對於我來說，在路上遇到過太多太多震撼過自己的美景了，
如果說還能讓我的心抽動一下的，就是眼前的那一種和諧和自然了
不做作，不媚俗，做自己
香格裡拉不在遠處，只有堅持自己，處處都是桃花源……
如果說面對這片和諧，我選擇了思考，選擇了感嘆的話
女孩則以另外一種形式去表達了她的熱情和熱愛
她把自行車扔下，把包包手機相機扔下，撲通一聲就和衣跳進了江裡
女孩在江上像一條快樂的魚一樣暢快著，游近水牛游近孩子
女孩向我招手大叫：水不深，水也不冷，很好很好的，你也來啊，你也來啊
我心砰然一動，然後同一時間升起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迂腐
星座書說處女座的家伙腦字裡是有一個董事會的，凡事總愛比較一番才做決定
我不信星座之說，但那一念間，那只處女座的豬真的前思後想了很多，
而最後迂腐和理智還是戰勝了激情，我的腳最後還是停留在水邊
或者是年紀是經歷讓我的激情統統輸給了所謂的理智，
而我號稱一直追求簡單的生活簡單的思想，但這一點的簡單的激情，我早已經無法支持
那一刻，我無比佩服面前的女孩
她沒有去多想過去，沒有去多想將來，她只是用最簡單的方式詮釋了什麼叫簡單
或者，那一刻，女孩達到“不思過去，不想將來，把握珍惜現在……..”
那是禪的境界
8
日出，一個隱秘著的高人，一處隱秘著的勝地
還有那一行久久流淌在我心裡的淚水
我的陽朔，無比完美
還有更完美的嗎？
其實還有的， 可以想像一下
當一個男孩頂著36度的高溫在楊堤到興坪那段漓江旁的徒步徑上暴走到大汗淋漓時
走在後面的女孩終於放下矜持，將手中的傘打向男孩的頭上，然後，靜靜地走在他的旁邊
那一刻，令人心動的就不僅僅是兩岸的風景了
徒步的故事，有機會再寫
阿裡豬豬
2005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