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婺源古巷

作者: qingniao

導讀婺源之行是在原本計劃的徽州給中途腰斬後臨時起意的,也許因了她自來就是古徽州的一部分,磚瓦草木,總是相通。忙完日間的一切,在屏幕邊坐下,慢慢翻看百來張照片,在忙碌中塵封了數日的,近似昨天:田野盡頭的村落、水霧中的烏瓦白牆、濕涼空氣中的炊煙、朦朦煙波中的虹橋;再來則是載了滿車的歡聲笑語、老屋中的殺人游戲、村口的紅綠燈、小河邊的午後暖陽.� ...

婺源之行是在原本計劃的徽州給中途腰斬後臨時起意的,也許因了她自來就是古徽州的一部分,磚瓦草木,總是相通。忙完日間的一切,在屏幕邊坐下,慢慢翻看百來張照片,在忙碌中塵封了數日的,近似昨天:田野盡頭的村落、水霧中的烏瓦白牆、濕涼空氣中的炊煙、朦朦煙波中的虹橋;再來則是載了滿車的歡聲笑語、老屋中的殺人游戲、村口的紅綠燈、小河邊的午後暖陽.一幕一幕,在空明的午夜,清晰無比。昔日古徽州的精妙處處,盡在尋常巷陌中,游走其間,不是不敬畏的。在婺源的日子,往往是走著走著,就教人家的飛檐畫壁奪了心、攝了魂,看路的時候反而沒有望天的時候多。進到村子裡需要從一座座小橋上越過,站在橋上四望,仿佛不小心站到了時間的中心,下一步跨出去,無論往前往後,都是跨出數百年的悠悠歲月。

曉起的兩進深宅中,上樓,腳下是老舊的木板樓梯,樓上憑欄出去是高高天井中墨黑的夜空,恍惚間眼中竟是提了繁復裙擺的纖纖玉手,耳邊則是滿頭珠翠的叮咚之聲。是了,住在這種深宅中老去的女子,合該如此。理坑的繡樓,蛛絲中依然可辨雕梁畫柱的華美富麗,想是父母憐惜女兒足不能出戶,繡樓起在一大片開闊田地跟前,推窗出去便可以盡力望遠,毫無視線的阻隔。站在小小一方天井裡仰望柱上的麒麟蝙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體會遠方父母對自己的關切。世間父母對女兒的一片深情,總是一樣的,無關鬥轉星移,歲月更迭。

在清華,雨是整整一天沒停過,原本干冷的空氣添了濕濕的寒意。這種時候從路邊小吃攤大鍋裡升起的騰騰熱氣,看著就讓人溫暖起來。等到兩枚白白胖胖的豆腐辣椒餡兒包子和一小盅鮮鮮濃濃的海帶排骨湯入了口、下了肚,更是已經暖和到心裡去。入了夜,一行人裹上雨披從河邊回到新街上的住地。雨夜中的虹橋咚咚作響,雨一點點滴在雨帽上,青石板映出微微的暗光來,頭燈把前方的人拉出斜斜的影子。

最後一天的理坑又換了艷陽,雖然風仍是刺骨。艷陽當空,卻不毒不辣,只暖暖地把人烤著,等過午之後山間霧起,日頭的艷色就褪了,像美人的青春。午間飢腸轆轆等飯熟的空隙,懶洋洋坐了一排人跟老鄉肩並肩靠牆面對著河塘曬太陽,有肥雞胖狗昂首踱過,腳下台階邊是此起彼伏的搗衣聲。暖陽雖是好,肚皮更重要,可尋到廚房,還早呢。絕望之余,瞥見山柴癱在門洞裡的石階上避風兼曬太陽,並肩往石階上一坐,分一半衣服過來蓋了,立刻舒服無比。更甚者,酸菜扛了個火爐凳在背後頂住,AMY端個小板凳坐在門邊撕開了最後一袋巧克力,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閑天、烤火、曬太陽、哼小曲兒,此情此景,奈何天!

古徽州村落的世外遺風,倒有幾分印了禪心,曰:

今生所求為何?

一間屋,六尺地,雖沒莊嚴倒也精致。蒲作團,衣作被,日裡可坐,夜間可睡。

燈一盞,香一炷,石磬數聲,木魚幾擊。龕常開,門常閉,好人放來,壞人迴避。

發不除,葷不忌,道人心腸,儒者服制。不貪名,不圖利,了清靜緣,作解脫計。

無掛礙,無拘緊,閑便入來,忙使出去。省閑非,省閑氣,也不游方,也不避世。

在家出家,在世出世。佛何人?佛何處?此即上乘,此即三昧。

日復日,歲復歲,翠我今生,任他後裔。

有生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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