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游蹤----蘇州大學

作者: 左牽黃

導讀2005年4月24日 中午時分,趕緊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囊搭68路公共汽車到蘇州大學北校區站下車。車上似乎有人伺機在擁擠當中盜竊,至少看到一只手朝上伸到身後,無意回頭瞧見後那只不自然地向後延伸的手便悄悄地縮了回去。 若無其事地走進校門,在北校區宿舍附近的餐廳裡吃了大半份蓋澆飯,喝了一碗鴨血粉絲湯,然後閑庭信步,不期撞進了宿舍區,只好折回來。在餐廳 ...

2005年4月24日

中午時分,趕緊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囊搭68路公共汽車到蘇州大學北校區站下車。車上似乎有人伺機在擁擠當中盜竊,至少看到一只手朝上伸到身後,無意回頭瞧見後那只不自然地向後延伸的手便悄悄地縮了回去。

若無其事地走進校門,在北校區宿舍附近的餐廳裡吃了大半份蓋澆飯,喝了一碗鴨血粉絲湯,然後閑庭信步,不期撞進了宿舍區,只好折回來。在餐廳附近的小書店買了本《讀者》,一路往西,到了操場邊上。操場對面的跑道上有一群學生正在進行田徑比賽,而中間的足球場幾乎沒有了草,幾群學生奔跑之際腳下揚起一道道黃塵。靠近一棟什麼建築的草坪上有兩個女生坐在一起熱烈地談論著什麼,但似乎不是特別正式的議題。於是,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看了一會兒書。後來跟幾個在草坪邊上的簡單運動器材上聊天的三個女生聊天,得知她們自己也不是本校的學生,而是一家大概等而下之的學校的,來自吳江一個什麼地方,還是一年級。有些羨慕她們的無憂無慮。

原路返回,沿干將路向西到相門橋,順著莫邪路向南。路邊的綠化顯然是新近完工的,兩個中年婦女在澆水,騰起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有些像家鄉夏季驟雨乍來時的那種泥土味兒。淋花草用的水是拿了消防水管從河裡抽上來的,十分便捷,而且取之不盡,這是北方大多數地方所不能企及的。河邊有一段漆成絳紅色的木棧橋,除了長凳上幾對情侶躲過來表達愛情的熱烈,大概沒有多少人在這裡駐足。或者因為清潔人員比較勤快,似乎十分整潔,雖然欄杆上貼了招收底薪一萬五千元的男女招待和伴游的小紙片。

一路南下,看到一道漆成淡綠色的鐵橋,是連接了外城河兩側的校園的,但不得其門而入,只好繼續南下,居然到了十全街。跨過葑門橋,發現十全街上果然有許多小店,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一家專門銷售法律書籍的小書店,讓自己打開眼界,第一次發現中國人研究中外法律的熱情原來足以讓人刮目相看。雖然在許多西方國家看來,中國尚且不是一個徹底意義上的法治國家。

沿十全街走了一段,看到“東吳飯店”以及暗示跟蘇州大學的密切關系的告示,便拐了進去。裡邊出奇的安靜,除了一些停放在那裡的車輛,很少人影,雖然從一些樓房裡不時傳出青年男女的爆笑聲。到了後院,穿過一道書寫了“東吳之豪”字樣的牌坊,眼前出現一個小小的江南院落。有修輯齊整的塔松盆景,有太湖石以及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上有高大粗壯的古樹,在靜靜的睡眠投下明晰的影子。池塘對面有一座磚樓,磚樓一邊有一段波浪狀延伸的斷牆,牆頭上蓬了黑色的瓦。

從小院落折回來,再往後繞,經過一個干洗房,和一道無人把守的門,便來到另外一條緊鄰小溪的小道上。跨過拱形小橋到對面的小街,往自己覺著應該是西邊的方向一邊走,一邊注意街邊凋敗的舊式民居。在標有“望星橋南堍”的一段,從古舊的小小門樓裡張望到裡邊擁擠的又矮又黑的平房,平房門口有兩把竹椅,其中一張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旁邊有一個婦女彎了腰,在顯然屬於半露天的公用廚房裡洗刷什麼。後來再經過一個有幾道高大木門組合的門樓,看到同樣破敗的門廳裡胡亂堆放了些雜物,還有兩套爐灶。在蘇州,這類地方或許能找出幾段故事和幾樣古跡來,但對於廁身其間的普通人來說,大概是另外一種心境吧。至少,在一般人眼裡,他們的生存環境應該是惡劣的。

很快來到另外一條更寬的馬路上,居然就是十梓路。拐角上是一個公共廁所,散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氣味,而旁邊以及馬路對面便擠滿了各式小餐廳。這時已經有些方向不明,事後覺察到應該是轉而向東行走的,因為從十梓路1號蘇州大學的側門進的校園。

到達校園之前,有一個叫“聖約翰堂”的教堂,樸素的青磚樓,顯得十分干淨利索,在簡單當中顯現出一些神聖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夕陽不時從雲縫裡探頭出來,照在青磚樓頂的十字架上。十字架十分特別,一個循規蹈矩的“十”字,而且整個被同為紅色的一個圓圈分割成一個粗燥的游船方向舵。小小院落裡有一株古樹,古樹下有兩對三十來歲年紀的男女在高聲談論什麼,後來他們進了教堂,便跟了進去。底層窗格上貼了一張粉紅色的紙,上邊依次列了五十個人的名字,似乎已經通過什麼德考,通知參加五月一日的入教洗禮。保羅二世在天之靈一定會十分高興,雖然他在任期間梵蒂岡固執地保持了與台灣的外交關系。但底層卻原來是一個雜物間,在一大堆什物中辟出一片地方放置了一個乒乓球台,剛才在院落的幾個人開始卷起袖管,操起球拍。於是退了出來,獨自上了二樓。

二樓才是禮拜堂,密密地排了獨奪暗紅色的木長凳,空間比西方教堂的窄,想來不用跪立。在左側的一排長凳上坐下,抽了椅背木格裡的書出來,果然是《聖經》,由於是中文本,字比過往自己看到的英文和日文本的大,自然也更厚一些。在扉頁上看到兩個稚嫩的字:李蘭。原來,在教堂裡也還存在著私有財產,甚至船舶教義的Bible也不能免俗,讓人有些失望。不過,在昏暗當中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望著前方正中一條鋪了白布的長桌上的銅十字架,心裡似乎十分平靜,覺著這才是宗教追求的境界。抽出附近其它書本,居然都是贊美詩,譜寫了簡譜。自己於音樂一竅不通,單就歌詞來看則十分空洞,不知道唱出來是否就會產生神奇的變化呢?任何宗教都是滿足虛妄的精神寄托需要的東西,所以並非無神論者才有資格稱之為麻醉劑,虔誠的信徒也可能認識到這一點。

禮拜堂還有“樓上雅座”。從講壇後邊的狹窄樓梯上去,借著從彩花玻璃窗透進來的光,俯瞰幽暗中更顯凝重的長凳,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覺。幸好教堂裡沒有耶穌受難像,免去了悲戚的感覺。於是踏著木地板,回到正門進來的樓梯間。夕陽從窗外照進來,十分光亮和溫暖。跟底層一樣,兩邊樓梯側旁都有一個相當於寺廟“功德箱”的offering box。

教堂相當中化,大概為的是能夠讓中國的信眾像去寺廟一樣到教堂來。底層甚至有一塊匾,上書“元始有道”,更能混淆其間絕對存在的分界線。當然,它們從根本上來說是一致的,都是宗教。從這一點來說,宗教之間的紛爭其實就是兄弟之間爭奪家產的那種世俗的罪惡,雖然都以各自的神的名義進行。

從教堂出來,在小院子裡見到去底層打乒乓球的一個高個男青年,見我從教堂出來,滿臉的詫異與狐疑。

院落裡側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層樓房,屋檐下豎了幾塊木板,包括塗了金粉、描了花草蟲魚的木屏。裡邊似乎是一個作坊,一個五十來歲的人正在俯身一筆一筆地描什麼,全神貫注。還有五六個青年男女也在忙乎別的什麼,但不時會抬起頭來,關心一個旁觀者。

從教堂裡出來,繼續向前走了幾步,便看到蘇州大學門口。校園整潔干淨,林蔭路上的人影也更多。離校門不遠,就有一個“東吳大學”的牌坊,遠遠地還能看到一個鐘樓,掩映在一片綠樹後邊。牌坊內側有一個告示牌,顯示“東吳大學”原址已經被政府指定為保護文物。附近還有紅樓、綠樓,綠樓側後方,隔水有一個“尊師軒”,只有一個外國人在憑欄讀書。已經是五點半,校園裡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幾處食堂門口停滿了自行車。

一路往西,經過幾個雄偉的建築,很快繞到了正門口。意外地聽到有人議論:蘇大正門馬路對面為什麼會有一所監獄,就是提醒學生小心,不要邁出校門便一步踏進對面的高牆。用來作結,倒是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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