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馬古道半段紀事--與梅裡的緣分(下)

作者: shelphen

導讀與神山的緣分,等,也是等不來的。 清晨,我還在睡夢中,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睜開眼,聽見露台外吵鬧的說話聲,我一激靈,難道……我一骨碌翻下床,抄起抓絨衣套上,也沒顧上梳頭發,胡亂找了絨帽就扣在頭上,以最快速度衝出屋外。焚香爐的平地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看到對面的景像,我先是一怔,然後就“哇”的一聲,接下來還是“哇哇”不停,基本 ...

與神山的緣分,等,也是等不來的。

清晨,我還在睡夢中,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睜開眼,聽見露台外吵鬧的說話聲,我一激靈,難道……我一骨碌翻下床,抄起抓絨衣套上,也沒顧上梳頭發,胡亂找了絨帽就扣在頭上,以最快速度衝出屋外。焚香爐的平地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看到對面的景像,我先是一怔,然後就“哇”的一聲,接下來還是“哇哇”不停,基本沒有其他詞可以表達我當時的驚嘆了。當然,嘴裡一邊哇哇叫著,手裡一邊不停地按快門。我該怎麼形容呢?像一盞燈籠從裡面慢慢亮起來,顏色漸漸地由粉變紅,然後變橙,最後是金黃。雲層並沒有完全消散,仍舊有輕盈的雲帶飄浮在山谷的半空,透過薄紗似的雲層,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梅裡雪山的磅礡氣勢。當時發白的月亮還懸在天上,雲朵已經被染成彩色。我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錯過這變幻多端的梅裡每一刻的美麗。隔了一會兒,明永冰川處的雲層突然被撕開一條大縫,整條冰川延伸至主峰完整地展現在人們的面前,有了金色陽光的渲染,雖然只是下半截雪山露出,但是梅裡看起來依然雄偉不凡,感覺上離我們相當近;而在陽光的照耀下,每一寸白雪也都有了生氣,閃動著熠熠奪目的光芒,震撼的美讓人感覺妙不可言!

太陽終於升到了更高的位置,天色清朗湛藍,可雲朵又開始聚集,於是,梅裡又時隱時現,總不見全貌。聽他們說,如果去到雨崩村,能看到比較清晰的梅裡雪山全貌,觀賞的氣候條件比較理想。但要騎馬兼徒步,太費時間,我想就算了沒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開始有不少游人下撤。清晨的一幕已經讓許多觀山的人心滿意足,在這個雨季。香港GG也走了,他說看到日出已經足夠了。我們貪心得很,搬了凳子,支起腳架,一直坐在露台上等奇跡來臨。

一個藏族小姑娘告訴我,梅裡本是普通的一座雪山,並不是天生的神山,是蓮花生大師賜封的名頭,才在藏傳佛教中有了排位;我理解呢,這句話的意思是,比如貝克漢姆,天生並沒有貴族的血統,是後來英國皇室因某些原因賜封的爵位。據她說,梅裡雪山沒有山神(山神和菩薩是兩碼事),因為梅裡雪山裡有極為豐富的植物資源,比如珍貴的草藥啊,珍稀的花卉啊,所以蓮花生大師才冊封他為神山的。人們常說登不上的高山,是因為有山神護佑,得以不受人們的侵犯;但這個小姑娘煞有其事地描述倒讓我對此有了新的認識。比較科學的說法好像是梅裡雪山的地形較為復雜,山體嶙峋,積雪松散,較易發生雪崩,所以不容易攀爬。不管怎樣,能在這麼低海拔(3400米多)看到如此壯麗的雪山,實在是世人的福分,當然,也講緣分。

下午的太陽刺眼極了。同伴一直在拿大炮筒當望遠鏡使,很有耐心很有耐性地從鏡頭凝望雪山,時不時調整方向,以有所小小發現為樂趣。中午時分,高原的太陽不是蓋的,我的臉被曬得刺痛,我躲到陰涼的地方,梅裡仍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也許是前幾天下大雨,空氣中多余的水分被充分蒸發,形成了層疊不窮的雲層;我們孜孜不倦地等待雲開霧散的一刻,相當多的人也是一樣,腳架執著地站立著,相機准備好了衝著雪山,以便可以隨時按下快門。

拍了一個下午的局部不完整雪山,實在有些悶。香港GG臨走告訴我們從七座白塔旁的小路一直往樹林走,可以看到瀾滄江。我們於是朝樹林深處走去。剛開始還有很多的經幡掛在路邊,到後來越走越深,回頭連我們住的小藏樓都掩沒不見了,四周圍也靜下來,有偶爾的鳥叫聲。一路上我拍了很多野花,在藍天的映襯下,都很嬌艷和美麗。走到一個分叉路口時,一棵相當詭異的同根雙生樹出現在路口,從整體比例來講,樹從大概腰的位置開始分叉,分別往上生長,枝繁葉茂;但是樹干看起來挺妖,像是兩個人扭曲了形狀,又互相舍不得離開對方,妄圖擁抱在一起,這使我不禁汗毛豎起,猛地想起了哈裡波特裡面的抓人的樹精。這周圍沒有什麼高大的植物,這路口的怪樹顯得十分突兀,我忙說不如我們往回走吧,萬一迷路了怎麼辦?我當時心想,走過去,說不定樹就活了,張牙舞爪地舞動樹枝,要抓我們吃掉就完蛋了。我扯著同伴的衣袖急急沿原路返回,生怕有樹妖追上來,悉悉簌簌地將樹枝順著地面蜿蜒到我們腳下,纏住我的腳踝,把我絆倒,然後把我拖入他的口中,一口吞下。。。。。。還好樹妖沒有追上來,我們平安回到了小樓露台。

今天傍晚的日落還是有看點的,但彩霞是賓,梅裡是主,喧賓奪主。無論如何,有收獲,於是又很期待第三天的來臨。

晚上滿天的星鬥,老板娘很肯定地跟我說,明天就能看到梅裡了。我很高興,多吃了一碗飯。

第三天6點多,我自己就爬起來上露台等著,雲層密密實實的,半點雪山都看不到。同伴很有經驗地說,昨天剛開始也是雲層很厚,7點的時候一下子就全開了,神得很。我在寒風中等啊等,等啊等,結果——沒等到日出,天反倒開始飄起雨。連太陽的臉都沒見著,別說見到雪山了。我們於是去飛來寺逛了一小圈,點了酥油燈,掛了經幡,碰上在德欽的兩個鬼子,他們抱怨這個天氣,啥也看不見。飛來寺賣松枝的居然騙我有活佛,哼哼。

天色陰沉,我們也決計今日下午下山。不死心就是沒辦法,在接我們的車到來之前,我們仍無所事事,坐在露台上死等。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奇跡。快到中午的時候,雨停了,守著大炮筒的同伴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一邊朝我揮著手。我快步向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從鏡頭裡望去,哇,是了,是了,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一角,但確確實實是卡瓦格博峰的山頂,真真切切地出現在鏡頭裡。雲層依然很厚,但那一角卻沒有任何遮擋。一般的傻瓜機已經無法捕捉這樣遠距離的景像,還好有個大炮筒,光線很差,但拍到了。和預料的一樣,好景不長,瞬息萬變的雲層又一次將梅裡遮掩住,這一次,梅裡徹底拉上了窗簾。

走了,走了,再見了,梅裡。會再來的。皆因你我的緣分還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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