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2)

作者: liwa163

導讀前言 早上收到我家公子信息一條,他龍顏不悅:出去混了一些日子,已經成了小野豬了----張口閉口"靠".他讀得很不爽.為了使我家公子讀得盡興和表示我的恭順,於是我決定,以後所有出現"靠"的地方都隱去,用"KAO"代替. 其實我KAO得也不多. 秋那桶 我繼續回憶:雖然只是幾天前的日子,不知為什麼,那些日子像從身體的最裡層掏出來一樣,帶著捂久了的溫潤味道. 那天早上陽光燦爛,在石 ...

前言

早上收到我家公子信息一條,他龍顏不悅:出去混了一些日子,已經成了小野豬了----張口閉口"靠".他讀得很不爽.為了使我家公子讀得盡興和表示我的恭順,於是我決定,以後所有出現"靠"的地方都隱去,用"KAO"代替.

其實我KAO得也不多.

秋那桶

我繼續回憶:雖然只是幾天前的日子,不知為什麼,那些日子像從身體的最裡層掏出來一樣,帶著捂久了的溫潤味道.

那天早上陽光燦爛,在石門關那裡看怒江的下游,雲蒸霞蔚,怒江泛著金光和雲練糾纏在一起.藏青的峭崖危然聳立.

我的司機姓何.貴州人.是個很有趣的青年,他跟我說他喜歡讀書,還給我推薦一部叫<路盡頭>的書,說一定合我的口味.他還跟我談到環保,我覺得這就很不容易.

他的摩托就沒有油了,一路遇上卡車或施工隊就上前討油,但都不成功.我有點憤憤:又不是不給錢,為什麼都不願意給呢.而且,他們肯定有干非法的勾當:因為有人看見我拿了相機,馬上上前喝止我不許拍照.我用腳尖悄悄地翻開他們飛快蓋上的布,看見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是像二十一寸電視機那麼大的方木,可以想見原木有多粗大.看那體積,得有兩百多塊.

我把我的不滿告訴小何,他說這些都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不干這樣的事.果然,我們在一個村子裡搞到了一油箱的汽油.我們裝滿油箱准備走的時候,村裡還有個中年人問我們還要不要,他那還有.說我不驚喜那是假的.小何說那些都是教民.

我們在橋頭分了手,我跟賣馬人走了一程,他不知用什麼方法,搞到一丁點油,追了上來.於是,他還是我的司機.路上,我們分吃了好多個黃瓜,還有我的壓縮餅干,很有點共患難的意思.到了東那橋頭,上面的路非得我一個人走了.他猶豫了好一會,說可以在橋頭唯一一家人家裡等我到兩點.來往都沒有車,其實一整個上午,我們也就見著幾輛貨車駛過,而且,還是往察瓦龍方向的.於是,我采納了他的建議.

我一個人眺望著橋頭的那一條土路:再過去就是察瓦龍了吧.那路彎延而上,埋沒在森森原始林中,怒江在崖下咆哮衝撞著.離西藏中只有二十公裡了.我是多麼渴望能沿著那條路走下去.

秋那桶,在中午的陽光下,靜靜臥在一片苞谷地裡.那個在一千多米高山上坡地上開墾出來的土地,大概也只適合種苞谷.沿路遇上幾位鄉親,對我靦腆地笑著.然後,我來到一小塊空場地上,看見了那座教堂--窄小地,簡陋地,莊嚴地立在村子的中心.它的旁邊,一棵大樹下,有一塊小小的白色墳墓,墓頭立著十字架.一個法國傳教士靈魂安息之所.現在他的教民們都有一張溫和的臉和心.這不能不讓我對宗教的一些看法有了一個新的角度.

狗的人民戰爭

我想走近那座墓,忽然,從樹後,跳出一條灰狗,對我狂哮起來,接著,呼啦啦地從周圍跳出好幾條大狗.一起對我響雷般地吼著.秋那桶的狗,看起來有狼的血統,目光凶險,,毛色灰黃相間,後腿還長著長長一排刺一樣的毛,尾巴大而松.讓我想起土狼.我強作鎮定,放慢動作,舉起相機,拉長鏡頭,仔細看了看那座墳墓.而眼的余光已經發現那條最先衝出來的狗,已經只和我隔著一條水溝了,而其它幾條,正蹭著跳下土圍慢慢地逼近來,更要命的是,遠處狗們的吼聲越來越密,可以想見,正有很多增援隊伍聚集過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一面說:好了,我走不行麼,別叫了.一面慢動作轉身離去,一到狗們視線以外,我撒腿就跑.途中,我看見很多狗正往事發地點趕.

什麼叫人民戰爭,這就叫人民戰爭!!!我真像松井小隊長啊!

何大哥

我回到東那橋頭時,遠遠就聽見阿多--橋頭唯一一戶人家的女主人--高聲歡呼起來,然後,小何拿著筆也衝出來,遠遠地就說:”幸虧來得及!”

他正長篇大論地寫著道歉信--他不能等,要悔約先回去了,請求我的原諒.說實話,我一直不相信他會不收我的錢而幫我那麼大的忙,現在他忙著走,倒讓我真相信他並不打算要我的錢而義務幫忙的.而且,等我是他建議的,所以,我並不惱怒.

在回程上,他向我透露了他那些小隱私:他昨天和女朋友吵架,女友一氣之下走掉了,他找了一整晚,找到油沒有了,准備回來加點油,繼續回去找,結果,半路殺出我這個程咬金.他幫了忙,卻覺得如果不幫到送我回鎮,我大概就回不了丙中洛了.兩邊很為難.現在我下山回鎮了,他也很高興.

我很感激.聊開來,他還透露了他的遠大理想:察瓦龍公路開通了,貢山縣又要搬到丙中洛來.他要買輛車跑運輸,再買一條打磚機:”你看,我們現在要做磚,先得開山,炸石,再把石頭碾成粉,篩過,再碾,還能做磚,又麻煩,還不環保,如果我開挖這河裡的泥,那本來就是好磚材.然後,我就跟我女人結婚,不讓她去做在賓館跳民族舞那些事了”我不知道挖河泥是否會更不環保,但對就個沉浸在以後美好生活憧憬的青年來說,談什麼環保,那是個笑話.而且,他認真地說過,他喜歡丙中洛,所以,他也愛看見有人喜歡這裡的風光,也因為如此,他才幫我的.

我只問他:”何大哥,你也運木頭麼.”

他很認真地說:”違法的事我不干的.”

我又問他:”如果我幾年後,和我老公來這裡,從這兒進藏,你也送我們麼?”

他回答:”全免費!”

丙中洛

我四點回到丙中洛,狠狠地洗了個澡,然後出去找吃的.

走在街上,覺得有點異樣,那一塊的店主和居民,都像認識我似的,點頭微笑著跟我打招呼,有人還告訴我今晚傈僳人還在狂歡.我才醒過來.看來淑女裝不成了.

離開

在一些小鎮上,我喜歡住臨街的旅館.喜歡聽晚上偶爾駛過的夜車聲,深夜地安靜的馬路上唱歌的酒鬼,狂歡後疲憊的年青人的私語,還有就是早上空無一人時的青冷灰白的水泥路面.丙中洛都有.然後,還有別的,黑炭一樣的鋁壺,架地當街的路邊爐子上燒著,白煙滾滾的.上學的孩子.我安靜地接受它們的又一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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