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在岸邊設法營救......)
2005年,老雕參加中美聯合漂流隊赴青海通天河漂流,卻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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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2005年7月30日,第一個漂流團結束,漂流隊在通天河岸邊的一個沙洲上整理裝備,運載貨車也開到沙洲上來了。這個沙洲比岸邊公路高出一截,是由水流衝下的沙子沉積而成。而從沙洲到公路要經過一段30米長的沙路,地勢比沙洲要低。開始時水還沒漫到沙路上,沙洲與岸邊是連成一體的。
客人們乘坐的車子都開走了。老雕和土登(藏族工作人員)、司機小李3個留下來把船具裝備等裝車,准備隨後離開。埋頭干活的他們一點也沒注意到危險正一步步臨近。
等整理好後,他們驚奇地發現江水正已異常的速度上漲,低窪的沙路已變成了湍急的水流,沙洲已經變成了江心小島。又等了一會兒,沙路上的水已由膝蓋深漲到齊腰深了,更危險的是水流動得挺快的,如果硬衝過去恐怕會把車衝走。他們商量過後決定等等,等潮水退下去後再把貨車開上岸。
第一天:
在整理東西時有一些剩下的土豆和蔬菜,土登和小李嫌麻煩,把這些都扔到江裡面了。可這時他們都後悔了,趕緊跑去江邊撿,哪裡還有蹤影,只找到一棵大白菜,像寶貝一樣地抱在懷裡回來了。
還好,車上還有各種食品,自發粉、大米、罐頭、雞蛋、面包、水果等,老雕還找出來一瓶酒、咖啡粉,只是煙沒了。
3個都是大煙鬼,老雕和土登涉水上岸買煙去了。順便跟直門達水文站的朋友了解一下水情,他們說水應該很快就能退下去,只要今天晚上不繼續漲的話。老雕放心了,心想頂多耗兩天就能出去了。反正車上啥都有,不缺吃不愁喝,天氣也不錯,還挺舒服的。
這天3個人都很樂觀,晚上做了火腿腸燜飯,喝著啤酒,1人悶了2瓶,又干了一瓶白酒。在沙灘上搭起帳篷,躺在沙灘椅上天南海北吹牛。小李說:“沒事干,不睡覺干嘛吧!”於是呼呼地睡了半天。
晚上大家聽著收音機,說明天就出去了,睡得挺香的。
第二天:
一起床,發覺水漲了,與岸邊連接處的水已沒到胸口了。水文站的朋友跑到岸邊大喊:“水又漲了!這邊一個溝溝,那邊一個溝溝,水都流下來了!” 3個人還是比較樂觀,認為水退只是時間的問題,打賭是4天能退還是5天能退。
土登和小李計劃了一個偉大的工程,他們要把水溝的上游堵住。2個人看了半天,試探著一人抱了個四、五十斤的大石頭丟進去,轉眼兩個石頭都不見了蹤影,被水衝走了,又看到水溝邊的路基都塌了一點,只好歇菜了。
老雕帶著他們四周巡視了一下,沙洲上客人曾經搭過帳篷的地方有幾棵小樹,可這時都被淹了。從上游衝下來許多垃圾,居然還有一瓶冰鎮的啤酒。
食物已經不多了,小李和土登開始猛吃雞蛋,煎著吃、煮著吃、做雞蛋羹...,一頓飯一人吃了5個。 突然找到兩個茄子,小李下廚做了麗江的涼拌茄子,藏族的土登從來沒吃過,大呼好吃。
第三天:
早上一起來,發現江水又漲了50釐米,也就是說流量增加了500立方米/秒,而且水位還在不斷上漲中,離貨車越來越近了,沙洲被淹得越來越多了。情況有點不對了,但是老雕也沒吭聲,只是讓大家把橡皮艇拿出來一條,打好氣擺著,告訴大家:如果明天水還不降的話就將車留在沙洲上,把裝備用船運到岸上。
過去兩天手機一直沒信號,這天終於逮著一點了,老雕趕緊給西寧的同事打了個電話,說3個人和貨車被困在沙洲上了,剛說到流量從2200漲到了3300,具體的解決計劃還沒來得及說的時候,電話就斷了,從此再沒接通。西寧的同事一聽都著急了,不知道到底情況怎麼樣了,聽說流量漲得那麼厲害,一通電話打到了青海省公安廳,請求幫助。青海省公安廳又趕緊致電玉樹州公安局。
晚上11點的時候,他們正打算睡覺。忽然一輛車子停在對面的岸邊,他們還以為是幫他們買煙的人到了,要去拿煙,出去一看,居然是警車。車燈射在帳篷旁邊,岸上的人拿著擴音器大喊,讓老雕他們站到燈光下,好讓警察看清楚江水漲到哪兒了,人有幾個。結果當時老雕他們的感覺是警察要來抓人似的,土登害怕了,低聲問老雕:“怎麼回事?怎麼辦?”這時對岸又喊:“你們被困了幾天了?你們還有沒有吃的?”噢,老雕他們這才明白警察是來救他們的。水文站的人也到了,三方面商量後決定明天一早棄車登岸。
司機小李同志晚上看見水漲得厲害,自告奮勇晚上不睡覺負責觀察水情。老雕說不用了,因為已經把船頭繩通過帳篷綁在了車上,只要水漲到船的位置,船一動,帳篷裡的人就能感覺到動靜。可是小李同志還是不放心,堅持起來觀察,一整夜起來了4趟,每趟都說“漲啦漲啦!”凌晨5點的時候,小李同志終於睡著了,但是又猛地坐起來,大呼:“不要!不要!”所有的人都被他驚醒了。老雕凝神一聽,外面只是水聲大了,船還沒動呢,知道他是做夢呢。
第四天:
在公安局同志和水文站同志的協助下,老雕用船把所有的人和裝備運到了岸上。老雕把車子調到車尾朝上游方向,在車尾前面的地上用兩根1米50長的鋼钎,打進地下1米多深,再用粗麻繩把鋼钎和車子大梁固定起來,希望大水不要把車子衝走。
後記:
3天後,通天河流量漲到了3800立方米/秒,整個沙洲已被水完全淹沒,水淹過了貨車的車輪,幸好再也沒漲了。
8天後,流量降到了2200立方米/秒。老雕去開車時,發覺從沙洲到岸邊的路已被衝毀。在水文站朋友的幫助下又重新修了路。仔細檢查貨車時,排氣管裡流出了水,電瓶安上後一發動,車子居然還能打著,經過4次努力終於把車子開到岸上來了。
據水文站的朋友說,通天河在直門達這一段河道,歷史上有記錄的最高流量也就是3880立方米/秒,前幾天的流量差不多是歷史上最高的了,可算是百年不遇的大洪峰。老雕他們3人以及貨車裝備等能安全無損已經是萬幸了。聽到這些,老雕他們才有點後怕。
由於被困時是漂流行程的最後一天,老雕的相機已經沒電了,嘗試開機好幾次都沒成功,所以沒能拍下被困時的情形。在第四天拉船時才僥幸拍了一張,就是上圖,記錄了這一事件的最後一瞬。
小知識:河流的流量按每秒通過的水量計算,單位是立方米/秒。對於青海通天河的直門達水文站來說,一般水位每上升10釐米就相當於增加了100立方米/秒的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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