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天,青藏公路:格爾木→那曲
格爾木,位於青海省中部的一座新興工業城市,長途汽車定期往來西藏、甘肅等地,而當新藏、滇藏和川藏公路因冬天封路或路段塌荒時,更會繞道格爾木,成為西藏陸路對外交通的咽喉。經青藏公路進出拉薩的旅客,格爾木是必然的中轉站。中午十二點半,當我們一走出火車站,就圍過來不少拉乘客的司機。“拉薩,拉薩,馬上就走!”我們一言不發,徑直向對面的汽車站走去,竟然就有幾個司機以為我們聽不懂中文,衝我我們生硬的語調喊起來,“韓國人?JEEP!JEEP!拉薩!拉薩!”。我們一陣竅笑,在火車站拍完照,趕緊衝進了汽車站,買了兩張臥鋪大巴票。還不等我們再仔細打量格爾木這座城市,大巴就載著滿車的乘客,沿青藏公路向拉薩進發了。青藏公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全線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橫貫連綿的莽莽昆侖山和唐古拉山。雖然海拔高,但高原面系古老的湖盆地貌類型,起伏平緩,適用於各種車輛。因此自駕車進藏成為全國眾“驢友”的進藏方式。甚至還有不少騎著自行車的勇士們,我為他們的勇氣而欽佩。這條進藏之路無處不讓我感到新鮮。車行不久,我們就看到了西大灘上恢弘危聳的冰川;在索南達藏羚羊保護站附近,看到了幾只藏羚羊。還有個問題不得不提,那就是上廁所。有時路上停車解手的地方並無障礙物,這時一般以車前車後分男女,大家自動分開,就地解決。如果要解決“大號”,就不得不跑到遠處的土丘後去方便了。當巴士翻過海撥4700米的昆侖山不久,一次下車後,當我從車下上到我睡的上鋪後,竟然感到了氣喘、胸悶。躺到鋪上,有種虛脫的感覺,好一陣覺得惡心。我知道,這就是高原反應了。我調整呼吸,盡量往遠處看,再喝瓶葡萄糖,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不適感就慢慢消失了。凌晨二點左右的時候,大巴開始翻越海撥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此時高原反應再次襲來,不適讓我無法入睡。不太寬敞的鋪位更讓人輾轉反側。5231米,剛上高原在這個大氣含氧量僅60%的高度,略微多停一會,就有明顯的不適感,何況長時間乘車的鞍馬勞頓。唐古拉給眾多的入藏者殺了個下馬威,使之心有余悸,談唐古拉而色變。此時車上大部分乘客都遭受著高原反應的折磨,巴不得快點離開,所以當大巴在唐古拉山口的紀念碑前停車,我和另一位來自安徽的攝影師准備下車在山口的紀念碑留影時,遭到了一致反對。因為我白天要求司機一定要在這裡停車的。還好那位維族司機守信,盡管是在凌晨,盡管有乘客反對,還是停了車,只是不斷地催促著我們快點快點。我一邊向司機說著好話,向其他人賠著不是,一邊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早已准備好的羽絨衣,下鋪、穿鞋、下車,小跑到紀念碑前,拍照,再小跑回來,上車、脫鞋、爬上鋪位。等我躺定,除了有些氣喘,竟然沒有其他不適了。真不錯!於是我很快入睡。在進藏前,查閱了各方面資料後,我最擔心的問題就是可怕的高原反應,擔心自己會因此到不了西藏,甚至把命丟掉。因為西藏地區的含氧量比低海拔地區低20%左右。初到西藏的人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如:胸悶、氣短、四肢無力、頭暈等,嚴重者會流鼻血、嘔吐。其實高原反應是人體為適應自然環境而出現的自然現像,是正常的生理反應,與其過度擔憂和緊張,不如安心適應。所以我根本就不去想那麼多,沒有在出發前買那些高原安、紅景天、諾迪康等藥,只在昆侖山口的小店裡買了幾支葡萄糖,感覺不適時喝一瓶。也許是心態調整的好吧,整個旅程中只在進藏的頭幾天有短暫的高原反應,到拉薩後,就沒有任何不適,與在平原無異了。清晨六點,天還未亮,大巴到達了藏北重鎮——那曲,然後繼續向拉薩前行。因為早在出發前就知道,今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藏北盛會——賽馬節開幕,所以那曲成為進藏停留的第一站,打算第二天再去高原聖湖——那木措。這樣的路線安排存在一定風險,因為初進藏者都最好先到海撥相對低點的拉薩以適應,再去海撥高的地方比較好。而那曲海拔4,600米,有可能會吃不消的。我考慮再三,還是制定了從那曲,到那木措,再去拉薩這樣一條自北向南,海撥逐漸降低的路線。如果沒有強烈的高原反應,這樣的路線是可行的,最省時間,而且不用走回頭路。和那位在車上結識的獨自進藏采風的安徽攝影師一起,在那曲兵站安頓好行李,稍做休整後,我們走到街頭,彙入了多姿多彩的民族服裝的海洋中。那曲藏語意為黑河,位於西藏北部,唐古拉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之間, 8-9月份是藏北的黃金季節。青藏公路、川藏北路、黑河公路三路在這裡彙合,令那曲成為藏北地區的主要交通城鎮。每年八月的恰青(夏季)賽馬藝術節,熱鬧非凡,區內外的游人商販雲集藏北,專程來參加賽馬節的外賓也越來越多。草原牧民白天觀看勇士們賽馬、馬上射擊、馬上拾哈達等各種馬術表演,晚上則聚在一起看豐富多采的文藝演出,使整個草原成為五光十色、歡聲笑語的不夜之地。那曲城鎮不大,幾乎沒有高樓,都是磚制的平房。走在路上的本地人大都身著藏族服裝。有的女青年戴著一種較窄的口罩,據說那是為了防曬。我在一家理發店裡洗頭時,看到理發師在為一位留齊耳短發的男青年拉直頭發。一般藏族男人都是留長辮,繞於頭頂的。我問他,為什麼要拉直,“好看呀”,他簡單的回答我。走出門外一看,“拉直 5元”。晚餐後,兩位旅伴都早早休息了,我不得不一個人去劇場看演出。到達劇場,演出早已開始了,因此得以逃票進場。場內絕大部份是本地人。他們很響地吃著瓜子,隨口吐在地上。在我一旁坐著一個藏族小男孩。看見我拿出了望遠鏡,產生了好奇,卻又有點不好意思。我衝他笑了笑,將望遠鏡遞了過去,他靦腆地笑著,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把鏡筒貼在眼睛上很認真地看了好一會,然後又小心翼翼地還給我。晚會結束時,他對我說,“明天晚上還有,你過來看吧。” 紅撲撲的臉蛋上襯著亮閃閃的眼睛,無邪的仿佛高原純淨的天空。
走出劇場,高原的冷風讓我不覺裹緊了羽絨衣。走進一家話吧,給遠方的親朋撥了幾個電話。他們對來自如此遙遠的問候驚喜不已。我願意與他們分享我的感動。

(青藏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