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形容某種類型的美女,會說她有美麗的頸,優雅地伸著,安靜的眼神和表情,默默地注視著生活。天鵝是這場比喻的喻體,一種比美麗還美麗、比優雅更優雅的動物。
天鵝是天鵝,不是荊棘鳥,荊棘鳥一生只唱一首歌,最後泣血而亡。天鵝的命運沒有那麼凄艷,她只是飛翔、飛翔,如她那美麗的白衣白裙,用黑色的嘴輕聲歌唱。
生命不僅僅是一場表演,但天鵝用華麗的心情去演繹,雖然身體是最潔淨簡單的白。
巴音布魯克是泉,泉總是安靜的,孤獨的,它的水來自地下,它靜悄悄地噴湧。
巴音布魯克已經成為每個來新疆的人必去的地方,包括我,來這之前,我的心裡有種稚嫩的想法,我希望能夠近距離看到天鵝。我不算是一個對動物特別感興趣的人,但自從看了《遷徙的鳥》,我就開始渴望見到鳥類那種大規模的生息繁衍,還有飛翔。
來新疆的第一天,我就嚷嚷:我要回去看《帝企鵝日記》!那些可愛的小動物一晃晃的樣子,無比可愛,難以用語言形容,我總是很幼稚地表情,雙手揮舞著說:“太可愛了。”一副貪婪的樣子。我喜歡一切可愛型的動物,呵,別誤會,我不吃鳥類。
到巴音布魯克,要翻過山,翻了幾座我弄不大清,雖然路上非常顛簸,我又坐最後一排,但仍是睡著了。後來在山頂被叫醒,發現已經開始下雨,然後就看到了彩虹。
我第一對彩虹感到驚艷,那麼大,那麼近,那麼清楚,仿佛觸手可及,從這座山跨到另一座山,那麼肆無忌憚地伸展著她的美麗。
大家狂拍,我只拍了兩張,拍的人也都清楚無法用照片還原那種艷麗,但還是控制不住。
到了天鵝湖,天開始陰,這個季節的天鵝並不多,但仍有留下來的,聽說是年齡比較小的天鵝,因為無法承受長途跋涉,就在寒冷的北疆過冬。
天鵝湖邊是許多紅色的植物,暗紅色,天鵝遠遠地散落著,我們沒有騎馬所以過不去,就用望遠鏡眺望。
然後大家去九曲十八彎看日落,這裡的模樣與唐克的黃河九曲第一彎有些相似,不過旁邊的景觀很是不同。新疆總是大面積的黃或綠,這裡的土地總是伸著遒勁的臂膀,堅定地指向遠方。
在往上頂走的路上,突然大雨落下,我們躲進了上面的觀景台。呆了會兒,雨漸漸小了。流水穿的少,要先下去,我的鞋在天鵝湖弄濕了,在寒冷中越來越難受,就跟他一起下去了。
天空還是大面積的烏雲,有天鵝的叫聲傳來,是大天鵝在教小天鵝飛翔,一種母性的溫暖。
那一天,我們沒有近距離看到天鵝,而天越來越冷,我們放棄了露營的計劃,回到了鎮上。
第二天早上,文師傅本將車開出了鎮上,突然想起我一路對天鵝的渴望,又將車子開回,帶我們到了一個天鵝保護站。
那有7、8只天鵝,像家鵝那樣養著,聽說年齡都還很小,還不大會飛翔。
我離的比較近,但我並不敢真的去抱它,也不算葉公好龍,我膽子太小,估計天鵝也很怕我。
他們拍下了我站在天鵝附近的照片,瑟縮著雙手。
但是我一路都很開心,我興奮地說著我的天鵝。
其實它跟家鵝長得也很像,只是嘴尖是黑色的,我們開玩笑說,如果跟家鵝拍張照片,PS一下,也是一只天鵝。
當然還是不一樣的,最重要的是,天鵝仍會飛翔,它仍然在每個冬天來臨前飛到溫暖的南方。而且,天鵝可以活到8、90歲,是動物裡壽命非常長的,可以同人媲美。
我相信動物也有語言,雖然我並不信世界上有個公冶長。
天鵝總是一對對的在一起,鴛鴦似乎恩愛,但最後並沒有好的收場,天鵝不是,他們用生命在一起。
記得很多年前,我看過一段話,是《孔雀東南飛》裡漏掉的那一部分,古代有很多這樣的故事,很簡單,卻特別唯美,我記得是:“孔雀東南飛,乃從西邊來,此雌忽然病,不能飛相隨,吾將銜汝去,口襟不能開,吾將負汝去,羽毛何摧頹,五裡一返顧,十裡一徘徊”。古代叫這種句子是艷詞。
天鵝會用一生去表演一場極度繁盛的舞蹈。
而我,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所以我並不願意一生都這樣去美麗,因為我不堪承受這樣美麗的代價。
所以我不是天鵝,如果我是鵝類,那麼充其量是只家鵝,每天吃飯睡覺,慢慢踱步,簡單人生。
在這個秋天,我看到了天鵝華麗的轉身,雖然已經人去樓空,空空蕩蕩,不過明年春天,一切將如往常。
20050926 妞妞 庫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