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裡橋
富裡橋是前二次去陽朔時一直沒有尋覓到的一座橋。個中原因多多,算起來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等未上謀算諸如此類罷了。印像中白沙到金寶的土石路現在已經是鋪上瀝青的平坦大道。在司機師傅的指點下,在金龍橋不到約百米的地方下車,沿土路徒步進了一個村莊。時值中午,遇到無數午休放學歸家的孩童,於是引來些好奇的目光和頑皮的嘻笑聲。
正午毒辣的陽光下見不到一絲微風,在讓人眩暈的光線漸漸淡去背景的色彩後,那座橋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了,然而我似乎未有所准備,以至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這座看上去已經風雨飄搖的古橋,體內湧動的激浪隨劇烈的咳嗽噴射而出,窒息垂死的感覺使我想起——凄美,這二字以前曾被用來描述鳳凰的清早,然而我不是創造者,沈老(沈從文)對鄉土的感觸源於縷縷鄉愁,那個時代,那個人。烈日下的我頭暈目眩,熱浪一陣陣似乎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這是一個無人之境,聲音被隔絕在山障之外,它是那麼安靜,那麼孤獨,歲月的侵蝕讓它幽雅的身姿看上去多了些老態龍鐘的模樣。它的拱,它的石欄,它的石階,如同橋畔的大榕樹一樣流露著對歲月的滄海桑田。沒有人能對我述說歲月裡的故事,只有富裡橋沉默不語的與我對視,還有頭頂上大榕樹的華蓋在默默注視著我。拱下的水清澈見底,安靜斯文不作聲的數著時間的分分秒秒,幾片落葉記錄著歲月的動態,悠閑的向下游漂去。
離開富裡橋,繼續向遇龍河的下游徒步。快到金龍橋時,遇到幾位年輕人在敲打路旁大樹枝頭上的果實。看著他們籃頭裡裝著的如同干枯的豆角一樣的果實和臉上興奮的汗水有些納悶,於是問到:“你們在摘什麼”?一個長相秀氣的男孩答到:“紅豆”。剝開豆角干枯的皮膚,裡面露出一粒紅艷艷的小豆子,莫非,莫非,這就是王維筆下最相思的證物。向年輕人討了一顆豆子輕輕捻在指間,默念著《相思》中的句子,突然想起的還有那漸遠漸去的《雷場上的相思樹》。
遇龍河漂流
前二次游遇龍河都沒有玩過漂流,一次是騎車,一次是徒步,心中執著完成的目標似乎讓漂流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於是,漂吧。。。成了遇龍河對我的一次召喚。
這次路過遇龍河完全是為了尋上游的富裡橋而為,走下來時自然再次遇到完美的遇龍橋。沒有長假的季節,少了游人和喧嘩。遇龍橋下遇到幾個老外在休憩閑聊,他們是騎車過來的,估計不會和我一起玩漂流,於是也沒去招呼。招攬漂流生意的當地人和我一番討價還價後終於被我的堅毅戰勝,同意了我出的漂流價格。
船工捆扎好竹筏,我上竹筏安坐於躺椅上,微風拂面,又近水攬天,好不愜意。遠望兩岸青山對出,天上白雲浮幽,水中樹影婆挲。近看青山寂靜,流水吟哦,魚翔淺底,鳥驚樹梢。日月爭輝,一切盡沒天賴,唯一的節奏是船工手中的木槳擊破水面時清徹的入水聲。不由想起《采桑子》中的那句“無風水面琉璃滑”和漢奸胡蘭成的那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來。如果能讓光陰箭落於此,我願承受生命之重或輕。
到舊縣,棄船上岸,看過舊縣舊屋,彈拂老牆陳灰,拜謁宗祠文魁後天色已晚,紅霞映天,無心流連,腳步匆匆趕回陽朔。
SEP,西街
印像.劉三姐是此次陽朔之行的一個看點,於是到了旅館放下行李就急切的向店老板打聽相關情況。無奈是老謀子去也,印像.劉三姐也只剩下之初的印像了,縮水的演出陣容,縮水的演出時間,縮水的演出內容,當然還有讓人竊喜的縮水的票價。此時的西街多了一個人,多了一個遺憾。
雖說入秋已有時日,但今秋的老虎尾巴還在橫掃著長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區。陽朔酷熱的白天後使我只能躲在旅館裡看電視消磨時間,直到晚上九點以後。這時涼氣從漓江上擴散開來,逐漸將陽朔城裡的熱浪包圍侵蝕消耗掉。這時,我換掉白天的運動裝,換上寬松的休閑裝,關掉客房裡的空調,吹起口哨向西街慢慢晃去,夜色濃重,但在西街無此感覺,因為剛到晚餐時間。
當地人比較喜歡縣城夜的魅力,而游經於此的人同樣喜歡暢游於夜之魅。西方文化和生活方式在東方土地上築起一幢幢小屋,在這裡,尋求快樂,刺激,放縱和金錢是硬道理。
在西街林立的酒吧餐館中,留下印像最深的是“沒有餐廳”和“The blue lotus(丁丁餐廳)”。“沒有早餐”是相對物美價廉的套餐,木斯李、香焦餅、火腿三明治、果汁、咖啡、煎蛋、黃油、果醬,營養夠了,份量也足夠大胃們盡情享受,20元左右的價格確實劃算。“沒有早餐”有習慣性的慢節奏,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小妹侍者把誘人的食物一件件慢悠悠的送至面前的餐桌上。如果是初冬時節,我想我有足夠的理由在“沒有餐廳”的門前的餐桌旁享受著溫暖和熙的陽光,慢條斯理的呷口咖啡,然後輕巧細致的切開盤中香焦餅,卷成圈送至鼻下聞聞,面帶微笑的把它送入口中細嚼慢咽,我的眼睛游移在桌上的書或雜志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湧上心頭,渾然未覺時間的流逝。
呵呵,一切尚未開始,一個平靜的上午就這樣悄悄離開我了的身邊。
然而“沒有”的慢節奏容易讓人逐漸放松至反應遲鈍狀態,在離開“沒有”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放在餐桌上自己新買的手機,然後起身離開。一小時後,我再次來到了事發現場,笑眯眯,模樣可人的小妹從櫃台裡拿出了我的失物。驚喜之余,感嘆這也許也是“沒有”的特色吧!
去陽朔之前,在MP3裡裝了一首許巍的“藍蓮花”,與許巍的愛昧表達方式不同的是“The Blue Lotus”是一場正義與邪惡分明的戰鬥。TinTin是埃爾熱筆下的人物,我心目中的英雄,正義、勇氣和機智的化身。此外,能常記得的還有可愛的Snowy(好想養條雪那瑞哦!),滑稽的阿道克船長和杜幫兄弟。TinTin應該是70年代人群普遍接受和喜愛的形像,在沒有電視,罕有電影,缺少媒體干預,不知卡通為何物的年代,一套名為“丁丁歷險記”的連環畫冊是少年手中愛不釋手的看本 。當時光進化到一個多媒體時代,連環畫似乎已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名詞,少年時代的夢想也被歲月之水衝刷干淨,只留下淺淺的印痕。
在“The Blue Lotus”可以看到成套的連環畫《丁丁歷險記》,有較新的彩版和舊時的白描兩種。下午,在“The Blue Lotus”餐廳略顯昏暗曖昧的燈光裡找個靠窗的座位,點上一杯冰咖啡後,可以在酒吧裡用一下午的時間尋找TinTin在世界各地的足跡,並為每個精彩的情節露出笑容或大笑不止。神秘的星星,七個水晶球,海盜失寶,蘭蓮花,獨角獸號的秘密,紅海鯊魚,714班機,丁丁在美洲,月球探險,奇怪的雪茄,太陽的囚徒,黑島,丁丁在剛果...... 一個下午已經不夠你去感受TinTin的世界。
與其它酒吧只出售食物不同的是,“The Blue Lotus”裡還出售丁丁紀念T恤,可惜這次見到喜歡的圖案的T恤都已經斷貨,留下了些許遺憾在心中。
又到了晚上,西街,“The Blue Lotus”裡響起節奏動感的音樂,歌台上三個帥男孩正賣力的組合成一個音樂天堂,唱功不錯哦!如果有超級男生,覺得他們應該有能力去PK一把。“The Blue Lotus”裡的beer或其它飲料都是西街上賣得較貴的。像我這樣泡吧卻不喜歡喧鬧的人適合去“沒有餐廳”或“Jim Bar”。相比東方人,在西街見到的西方人似乎更願意呆在blues輕緩舒暢,充滿柔情蜜意的氛圍裡。
呵呵,對於音樂的選擇,我與西街的西方人保持近距離。
九月,西街的天氣依舊如酷暑般悶熱,但西街的表情卻沒有炎熱的跡像。各酒吧放在臨街的桌椅大多空無一人,與五月、十月的火爆對比鮮明。冷清的西街,我想我應該看到了西街真實的一面。

(沉默不語的富裡橋)

(在遇龍河上流淌)

(遇龍河的水壩)

(“The Blue Lotus”餐廳印像)

(西街,冷清裡等待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