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秋天瑣憶
沒有在秋天去過杭州之前,西湖最吸引我的是春天的嫩柳,每每想到杭州,首先在腦海裡浮現的便是剛剛發出新芽的嫩柳在半空中那輕輕飄拂的樣子。
去年國慶正好連著中秋,於是我便約了兒時好友松雲一起到杭州,雲在我對西湖景物的大肆渲染之下,欣然答應同往杭州。短短六天裡,我們一起平湖賞月、杭城賞桂、登玉皇山,盡管時間有限沒能去觀錢塘潮,但是卻玩得非常盡興,從此,彌漫在杭城馥郁的桂花香氣便代替了杭州的嫩柳,使我每每聞到桂花香,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杭州。
正值今秋到來之際,在遙遠的廣州,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又開始思念起杭州的秋天來。
平湖邀月
到達杭州那天正好是農歷八月十六,杭州的夢河老師知道我要來,早早地就為我這次杭州之行熱心地張羅著。這天,他邀我們一起游湖賞月,於是我們三人便在這夜扁舟湖上。八月十六的湖邊乘船游客卻不多,大概是這些日子租船價格太貴的緣故。盡管如此,我們還是毫不猶豫地租了一條游船。
我們的小船緩緩地劃離岸邊,向小瀛洲方向劃去。此刻,抬頭見皓月當空、清輝如瀉,低頭見湖中月色蕩漾,湖光渺渺。此情此景,張若虛的名詩不由得脫口而出:“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明月高掛在天,又大又圓,在深邃的寶藍色天空中清晰可見,月宮中的桂花樹和玉兔都活靈活現,我們在比劃著、隨意地想像著,夢河老師也被我們感染了,笑曰:“你還能看到吳剛捧著桂花酒,嫦娥舞翩躚呢!”
這樣的月夜蕩舟在萬頃湖面,在這樣的清輝下,欣賞著月華如練,仿佛一切的世俗雜務都不見了,心胸也頓時開闊起來。真希望能夠就這樣一直“灩灩隨波千萬裡”下去。
夜涼了,船劃到三潭印月的時候,湖面漫起了薄霧,應了“煙籠秋水月籠紗”中的詩意。三個葫蘆形石塔輕輕地立在波光瀲灩的湖面上,大概是因為中秋佳節,塔裡點了燈,圓孔上還蒙了紙,燈光從孔中透出,宛如另外三個月亮與空中的明月輝映著,“天上月一輪,湖中影成三”描述的便是這樣的景致了;而在水中,月光與燈光的倒影也與其輝交相映著,讓您分不出月光、燈光與湖光。光與影交彙著,景色綺麗,大有“一湖金水欲溶秋”的意境。我不覺看呆了……
那一刻,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靜默起來,無語,聆聽。
晚風輕拂,水波微漾,船漿劃水的聲音更襯托出秋天月夜的靜謐。
晚風中帶著桂花的味道,不由得讓我覺得恍惚了,仿佛是置身於月宮一般……
那一夜,夢裡我劃著小船,一直向著月宮劃啊,劃啊……
寫到這兒,我的心已經飛到了一碧萬頃的西子湖上。而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打開我的音響,播一首《平湖秋月》,憑借那悠遠的簫聲讓我回味那份寧靜的湖上秋意,幻想那“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的意境,把對西湖的思念都寄托在這首曲子裡。
不管今年這個秋天是否有緣再去平湖邀月,但此刻靜靜聆聽此曲,西湖的味道便已長在我心間。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丹妮 記於 2005-9-12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