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 晴一大早老王就在樓下等我們,我原來的計劃是乘火車去凱裡,再到施秉和鎮遠。哪知老王認為凱裡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去苗寨必須包車,而且路很難走,真的要去,還是應該三月三或四月八。施秉更是一個小縣城,只有漂流好玩點兒,現在這天還太冷,不適合漂流。他便自作主張買了去鎮遠的車票,並且一定要陪我們一塊去,我們怎麼勸說也無用,只好作罷。
K496次旅游快車梵淨山號於7:50從貴陽發出,車廂裡十分擁擠,過道上站滿了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二十多歲的靚男俊女背著鼓鼓囊囊的行李,有防潮墊、睡袋、帳篷等,為首的是一個28歲賣保險的小伙子。看樣子喜歡誇誇其談,一路上嘴就沒閑著,他賣保險,鈔股票,喜愛攀岩,野外探險。他們這次是攀登施秉一座沒有開發的山,並准備宿營。我看他眉飛色舞地講著,覺得自己真的老了,也特別土。我們在火車上商量,如果凱裡和施秉沒戲,干脆再往東走,去銅仁地區的梵淨山,正好也是一條線。
這輛旅游車號稱是快車,卻什麼小站都停,速度慢得嚇人。本來應在中午12:30到達鎮遠,晚點至1:20才到。出了火車站,老王的朋友接我們在古城老街的興隆賓館住下。這家興隆賓館是鎮遠國稅局將其辦公樓改建而成,臨著舞陽河(應是三點水旁+舞,是無的繁體。我很喜歡這個字,有一種動感)。餐廳廊下清澈的河水緩緩流過,水中有幾只渡船,岸上是青黑的民居,好一派閑適的生活!
午飯後前去青龍洞。據說有一幅“舞水無雙福地;黔山第一洞天”的對聯寫的就是青龍洞。青龍洞在舞陽河東岸的中河山上(風水中東方屬青龍而得名),遠遠看去,層層疊疊的樓閣凌空而立,雖沒有懸空寺那麼險要,但古木參天,藤蘿掩映,沿著碧綠的舞陽河展開,似一幅優美的山水畫。青龍洞的歷史約有六百多年,多次被毀,我們看到的是81年以整舊如舊的原則維修的,維修水准還過得去,經過二十年歲月的衝刷,看上去很協調。
青龍洞被認為是佛道儒三教合一(似乎儒教不能稱之為教,你們的意見如何?)的勝地。我們先進入中元禪院,禪院的山門利用洞穴而成,人由此進入,如同進了洞天而生禪心。大佛殿前有一棵古樹,當地人叫月月桂,但專家至今不知它究竟屬於哪種桂花。走出禪院來到中元洞,傳說是張三豐修煉的地方,有一塊平滑的石頭是張三豐的仙人床。老王走哪兒拜哪兒,先是拜了禪院裡的各種佛,後又不放過仙人床,在眾目睽睽之下躺在石頭床上,還向大家宣傳這床治風濕!紫陽書院在藤蘿密密的山隙間,大概就是儒教了,用以紀念朱熹。洞裡建築極多,標高錯綜復雜,與地勢的結合令人驚嘆。整個青龍洞最有意思的對聯我記了下來,它掛在財神廟:“本無幾文錢,你也求,他也求,給誰是好;不作辦點事,朝來拜,夕來拜,教我如何。”老王可不管財神的態度,仍然恭恭敬敬地磕頭,我們嘲笑他拜了也是白拜。
太陽高照,老王已經累得不行回旅館睡覺,我們仨決定好好地逛逛鎮遠城。鎮遠地處湘黔要道,是古時通往貴州雲南的必經之地。鎮遠古城自明清以來逐步形成了舞陽河北岸的府城和南岸的衛城,而發源於苗嶺腹地甕安的舞陽河,從西向東地穿城而過流入沅江,最後彙入洞庭湖。古城沿河形成兩條平行的長街,想像中應是古意盎然,可惜經濟的發展早已改變了舊城風貌,噪聲極大的火三輪吵得人心煩意亂,無法看到當年令單士元羅哲文稱嘆的鎮遠,讓人非常失望。只有在府城北面的巷子裡隱約看到過去的蹤影。這四條小巷――衝子口巷、仁壽巷、復興巷、四方井巷均與河邊碼頭相連,拾級而上,夾在高大封火山牆之間的青石板小巷顯得幽深而安靜,僅僅幾步之隔,外面大街上的喧鬧已無影無蹤。鎮遠民居是依山而建的合院群,受中原文化影響大。可惜像樣子的院子已找不到幾個,要麼破敗不堪,要麼成了大雜院。復興巷的傅家算是保存最好的,坐北朝南,有兩進院落,雕花窗仍是舊制,堂屋裡的太師椅是清代的原物。整個家收拾得干干淨淨,男女主人也是穿戴整潔,很有文化的。我們與主人閑聊,得知傅家自一百多年前自江西遷入此地經商,就一直住在這兒。我們告訴主人地圖上寫的這老宅只有97年的歷史,男主人很生氣地說那是瞎講的。
晚上在賓館吃了廚師特意做的酸湯魚。我原來以為酸湯魚和四川的酸菜魚差不多,其實是完全不同的。這裡的酸湯魚是用西紅柿和辣椒一起熬的,魚是舞陽河裡的鰱魚,味道非常鮮美,有點像羅宋湯,但更香更鮮,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據主人介紹他們的做法並不正宗,要想吃真正的酸湯魚,還得去凱裡苗家。不過我看來已是相當不錯了,我喝了六大碗仍意猶未盡。順帶一提,這家賓館的紅燒肉也特別好吃,如果有機會去不妨嘗嘗。
夜色中的鎮遠仍然熱鬧,燒烤攤、火鍋前圍滿了人。我們想夜游舞陽河,找了好幾個碼頭,渡船卻下班了!想喝茶,卻找不到茶館。可惜這秀美的舞陽河!同伴因嚴重失眠,想買點藥,哪知老板聽了直搖頭,說他從來不賣這類藥,因為沒人買。我們不由得笑了,在這青山綠水間,難道還會有人失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