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拜鹹魚4月30日經阿姆斯特丹轉機飛到巴塞羅那，大概六點半落地。荷蘭海關把大門，證件已經查驗過了，所以巴塞羅那機場沒人查證件，直接入港。機場大廳裡忙而不亂，大概有七八個問訊處，i字招牌非常顯眼。找一個排隊人少的i去問路。站櫃台的美女先送上來一張巴市地圖，我出示早就准備好的酒店名稱和地址，她用筆在地圖上標出地點，告訴我如何坐車。酒店預定網頁開列了各種交通方式，包括汽車、火車、地鐵和出租車的時間和價格，但總要找個人在地圖上畫出來才好，這樣方便按圖索驥。所以，到i去問問人還是很有必要的。歐洲實行夏時制，日影西斜，天光尚好。坐火車進城，在凱旋門站下車。那火車和地鐵混在一處，到站時在地下。出地面，果然看到一座紅磚凱旋門。雖然事先看過無數遍地圖，問訊處mm在地圖上標注了十分清楚的路線，我還是走錯了路。也好，增加了計劃外景點，雖然我並沒有特別的計劃內景點。背著行李在凱旋門西南邊的廣場上閑逛。滿眼盡是在網頁上瀏覽資料時想像過很多次的悠閑、干淨的景致：少年踩著滑板，情侶在樹下低語，棕櫚樹、梧桐樹參天蔽日。汽車數量可以忽略不計。快要走到廣場盡頭，才發現不對勁。趕忙驚擾一對卷發紅臉的早戀中學生。男孩子會說幾句英語，他說應該向凱旋門的另一邊走。好在行李不重，往回走大約一刻鐘就找到了酒店。這家酒店像嵌入厚面包的一片新鮮奶酪，夾在老式公寓樓的中間，連為一體，不刻意找是很難發現。客房簡潔舒適，按照宜家樣板間的風格去想像吧，再加上准五星級的裝修，差不多就是那個樣子。大堂天井的空間設計，燈具和家具都是抽像的，非常像偽裝置藝術。找飯轍。問大堂值班的帥哥，附近哪裡可以吃paella（海鮮飯）。他說，現在太晚了，沒預定的話肯定吃不上。老城區有不少飯館，飯菜可口，去那裡試試看吧。帥哥在地圖上劃出路線，老城區的入口就在我剛才閑逛的那個廣場邊上。偉大的辯證法啊。天黑了，長年跑步的身板還是能御寒的。短袖也沒問題。從廣場邊上斜插過去，路口就有幾家時髦餐廳。但這種時髦餐廳不合我的口味，我喜歡那種一看就是飯館的地方，而不是先得提氣受教育的地方。一扇小木門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記得法國電影《天方夜譚》裡面有那個推開花園的小門找到神奇玫瑰的情節吧，當時我的飢餓感就為扇小木門增添了這樣的光暈。門半開著，進門是一個吧台，數叢鮮花低垂，數個美女穿梭上菜，十數桌食客埋頭進餐。收銀台前的美女忙了半天才發現我這個餓鬼，問我有沒有預定，我說沒有。她說那很抱歉，您看這裡都滿了，要不您先坐吧台。吧台就是那個鮮花盛開的地方。餐具擺好，面包和冰水奉上，這竟然是我第一次也是此行最後一次在餐廳裡吃到免費的面包，喝免費的冰水。菜譜打開，全是西班牙文，心下暗喜：這裡至少是只接待西班牙游客的餐廳，味道應該算純正。開胃菜和主菜都要求有魚，另外點了紅酒和甜點。還有湯？不記得了。記錄當日美食的小本本第二天搬家時搞丟了。開胃菜就讓我產生了類似愛情的衝動：巨腥巨鹹巨新鮮的鹹魚，應該是鳳尾魚吧，配黑橄欖，浸著清新的葵花籽油，旁邊擺著幾塊結實的面包。鹹魚和面包都富有彈性。鹹魚的肉感是致命的――好像有人對你說，我喜歡你啊，雖然說得直接點，但是真心話阿。主菜端上來了。無數遍回想之後我已經不想重復當時的震驚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點的是什麼，只知道是一種魚和米飯，鬥大的白色圓盤中間卻是一團漆黑，留白處有幾道飛揚的黑印子，散落幾粒綠色小蔥。下勺子，入口――墨魚煮飯。清淡奶香，墨魚和夾生米軟硬兼施，只能說欲仙欲死。對著空盤子，回想初見主菜的情景，不由得贊嘆廚子頗得米羅遺風。紅酒爽口順滑。甜點是巧克力幕司。那就是分手前的反復膠著。漂回酒店，熟睡到自然醒。
(這盤鹹魚其實是第二天晚上吃到的，但成色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