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憶事(一)

作者: 驢兒姐姐

導讀那一個月裡,我們幾乎坐遍了當地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大巴、中巴、吉普、貨車、卡車、三輪……那一個月裡,我們睡在各種各樣的房子裡:賓館、招待所、大車店、當地人家裡,甚至牛棚……那一個月裡,我們不停地猜測身邊的人是什麼族:白族?怒族?彝族?藏族?還是獨龍族?那一個月裡,我們從身邊的人手中接過各種各樣的東西:米酒、油茶、苞谷酒、大餅、洋芋 ...

那一個月裡,我們幾乎坐遍了當地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大巴、中巴、吉普、貨車、卡車、三輪……那一個月裡,我們睡在各種各樣的房子裡:賓館、招待所、大車店、當地人家裡,甚至牛棚……那一個月裡,我們不停地猜測身邊的人是什麼族:白族?怒族?彝族?藏族?還是獨龍族?那一個月裡,我們從身邊的人手中接過各種各樣的東西:米酒、油茶、苞谷酒、大餅、洋芋、菜瓜……那些善良的人們,總是把他們正在吃的、喝的,同樣也分給我們一份;那一個月裡,我們遠離工作,遠離手機、網絡、電視和垃圾食品,背著包穿梭在山中小徑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喝著路邊的山泉,不停地走啊走;那一個月裡,夜裡伴我們入眠的,不是汽車輪胎與路面的摩擦聲,而是潺潺的水聲,這水聲可能來自怒江、瀾滄江,也可能是金沙江或者獨龍江……那一個月,我們在雲南。由一杯芒果汁說起---昆明飛機在厚厚的雲層中盤旋、盤旋,因為晚點,它在等待降落的指令。我對這種圓周式的運動非常敏感,因為它會給我帶來一連串的生理反應:頭暈、目眩、煩躁、惡心。幸好,這些症狀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們最終降落在昆明巫家壩機場。昆明不愧是一座春城,在我出機場的那一瞬間,我的一切不適都消失殆盡,23度的氣溫帶給身體的是極大的舒適感和歡愉,我知道,我們已經提前向上海的酷熱say goodbye了。兩個月後,當我們再次回到上海時,迎接我們的仍將是一份清涼。出租司機是一位20出頭的小伙子,頭腦靈活,能說會道。一路上他不停地和我們閑聊天,沒話說的時候,就適時地把一盤磁帶推進了磁帶盒。那是一種極吵鬧的DISCO舞曲,他把音量放的很大,我感到心髒隨著音樂的節奏越跳越快。“喜~歡~嗎~?”小伙子扯著嗓子問。“太老了。”老公大聲說。“曲子太老了?”小伙子把音量調低了些問。“不是,是我們太老了。”老公回答。是的,我也不喜歡。太吵,太鬧。不怪音樂,只怪我的心太浮,工作了那麼多年,心像倒出啤酒上的那層沫子,張揚、輕飄,沒什麼實際內容,也擔不起什麼份量。雖然不喜歡,我還是忍著,心裡不斷告訴自己,放松,放松!我是來休假的,從今天起,我們將有兩個月的悠長假期。在青年旅舍放下此後兩個月裡我們的全部家當---兩大兩小四個包,我們出了門。旅舍的位置極佳,就在翠湖邊上,而陸軍講武堂、圓通寺、雲南大學,都散布在湖的周圍。沿著湖,我倆手牽手悠閑地走著。柔軟的風從湖面上吹來,帶著隱隱的水氣,拂在臉上,如同溫潤的玉。走過有著明黃圍牆的講武堂,走過香煙繚繞的圓通寺,走過美女輩出的雲南大學,時間在我們腳下悄悄地流逝,可是,在這個時刻,誰會在乎時間呢?入夜。城市掩去了諸多細節,只寫意地描出事物的外形,人影憧憧,樹影婆娑……此時此刻,視覺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而聽覺、嗅覺卻變得格外敏銳。走的累了,就找了雲大東門外的一個小果汁吧,撿個露天的位子坐了,點一杯當前應季的水果---鮮榨芒果汁。滿滿的一大杯。看一眼,暖暖的黃色;嘗一口,醇醇的口感。齒頰留香間,我的味覺飛快地搜索著記憶庫,遺憾的是,竟然發現從未喝過如此好喝的芒果汁!莫非……莫非這芒果汁裡摻了翠湖上荷的雅致,圓通寺香火的靈氣,講武堂那一襲明黃後掩蓋的威嚴和滄桑,雲大裡彌漫的書卷氣,還有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如果是那樣就好了。我喜歡將昆明收於杯中,和著芒果的清香一並喝下去。我困了。我累了。我想就此睡去。這樣,昆明於我,就是一杯濃濃的芒果汁……



(昆明翠湖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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