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最偉大的藝術家。在飛蘭州的飛機快降落時,俯身看下來,滿眼的山丘,滿眼的黃色,盛夏之際,居然一點綠意都沒有。光光的山丘在陽光的照射下,顯露出陰陰暗暗的柔和線條,仿佛一腳踩下去,就會陷到這沙山中一樣。同一個中國,南北地理差異如此之大,讓我心中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待。7月21日晚上從蘭州飛敦煌,正值陰歷的6月16日,月亮又大又圓的掛在天上,皎潔寧靜。看著月亮靜靜的趴在山角上,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似的,美的讓人窒息,不願移開腳步。天公作美,萬裡晴空(其實這兒降雨量本來就奇少),氣候宜人。莫高窟地處絲綢之路的一個戰略要點,一千年前往來此地的先人萬沒想到,昔日的交易中轉站、文化的交彙處,會成為現代人樂此不彼的旅游勝地。但探其根源卻不無道理: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像敦煌石窟那樣保存了長達一千多年中綿延不絕的不同時代的藝術品;沒有一個地方像敦煌石窟那樣保存了數量如此驚人、內容如此豐富的藝術寶藏。那美侖美奐的壁畫、惟妙惟肖的彩雕,無一不令人驚嘆。22日早上,我們以一種敬畏和興奮的心情,開始了欣賞莫高窟的旅程。在導游的引領下,大約看了10個窟,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繪畫風格,但唐代的最為喜歡。過程中不由感慨,現代的人畫不出那種神韻,因為缺少了對佛的敬畏和信仰,整個時代的浮躁,我們無法保有內心的沉靜,更多的,是缺少了那層深厚的文化底蘊,使現代人的精神缺少了營養的補給。在繪畫中,講究寫形、寫神、寫情,形講究善於發現美、感覺美;神是畫的靈魂;情體現了作者的意境,是藝術家自個心靈的體現。“情到深處自有道”,所以,今天的藝術家是無法體味古代藝術家的“情”的,情不到而神不靈,神不靈而形無味。於是,在這種躁動的時代看遠古的壁畫,這種行為本身更多了些“藝術”的味道,而且是現代人津津樂道的“行為藝術”。看後不過癮,和朋友集資又欣賞了兩個“特窟”,一個是雕塑的極品,一個是壁畫的極品,果然名不虛傳,看了這兩個窟後,頓時感覺前面看的內容失色不少。雕塑在322窟,雕的是佛祖、迦葉、阿難、兩菩薩和兩天王。我喜歡的是迦葉、阿難和兩菩薩的造型。這也是盛唐的作品,人物身體比例和諧,雕塑極為精細,用色講究,線條流暢,兩側的弟子面帶微笑、神態恭謙、悠閑,迦葉沒有了其他造型中的苦修的感覺,而阿難更是眉清目秀、笑容可掬。兩側的菩薩身體修長,面含開朗的笑容,細膩的肌膚、微微隆起的腹部,就像真實的肌膚一樣富有彈性,可以說是我看到的最瀟灑的菩薩,或者說是下了班的菩薩——隨意,慵懶,透露出一種滿足的美感。57窟的美人窟是以壁畫中一尊菩薩命名的,同一畫面中,右側的人物色彩褪得厲害,臉上的表情也不清晰了,但唯獨左邊的幾位菩薩色彩亮麗、表情清晰,美人菩薩在畫面的最前方,身體修長而略呈S形彎曲,一手上舉,一手托花配合著微微低頭的溫柔,不由驚嘆在她的身上集中了女性的美感和菩薩的端莊——嫵媚、聖潔、雍容、豐滿、與世無爭,白皙的臉龐,微微暈染的紅暈,慵懶的姿態,讓人舍不得將自己的目光移開。身後的幾身菩薩也刻畫的十分姣美,有的矜持、有的柔媚,這幾身菩薩少了早期那種超凡脫俗的特點,而充滿了人間的氣息。如果說自然是最偉大的藝術家,那人類就是最有思想的藝術家。下午5點,先去了白馬塔和雷音寺,因有上當感覺,在此就不詳述了。最後一站:鳴沙山、月牙泉。6點左右的敦煌,像是下午3點左右的北京,太陽還是明晃晃的,曬得厲害。我們找了一個喝茶的地方,品嘗著當地的杏皮水,欣賞著眼前的月牙泉,等太陽落山。爬鳴沙山的過程,很有意思,進一步退半步,如果想快點登頂,那就要在自己還沒有後退那半步的時候,加速前進。有點像企業在發展得過程中,難免會有錯誤,但只要保持了快速增速和進步,就會使管理中的漏洞被高速的發展所掩蓋。登頂後,我們擺拍了系列造型的照片,撒了歡一樣,很是高興。在山上看月牙泉,才有那麼點意思。一直暮色沉沉了,我們才意猶未盡的從山上下來。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