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美的旅程(六)

作者: 芋艿

導讀下篇2005年7月19日星期二早上起來,才發現Shirley昨晚一直沒回來,Jenny打電話過去,她說還是很不舒服,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喀什了。於是,我們兩對夫妻如期登上了由烏魯木齊飛往喀什的班機。飛機在空中,緩慢劃過積雪的天山山脈,掠過塔裡木盆地邊緣的浩瀚荒漠,從玄窗望下去,看陽光下延綿的雪嶺、茫茫的戈壁和干涸的河床,空曠以外,還是空曠(圖)。 然而,下了飛 ...

下篇2005年7月19日星期二早上起來,才發現Shirley昨晚一直沒回來,Jenny打電話過去,她說還是很不舒服,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喀什了。於是,我們兩對夫妻如期登上了由烏魯木齊飛往喀什的班機。飛機在空中,緩慢劃過積雪的天山山脈,掠過塔裡木盆地邊緣的浩瀚荒漠,從玄窗望下去,看陽光下延綿的雪嶺、茫茫的戈壁和干涸的河床,空曠以外,還是空曠(圖)。

然而,下了飛機,還沒回過神來,我們已經一腳踏進那座中國最西陲的邊城——喀什。雖說地面溫度只有22度,可炙熱的陽光白得晃眼,潑灑在我們身上,滾燙滾燙的。因為初來乍到,被人宰是很正常的。原本在喀什城內任何兩點間,乘出租車只需5元錢,可胖胖的維族司機竟要我們40元錢,把我們從機場拉到火車站,再從火車站經由國際長途汽車站送到帕米爾賓館,真是印證了“無商不奸”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在游喀什城以前,我們得先把後面的行程安排好。經打聽,在人民廣場附近的警署可辦理去喀拉庫裡湖的邊境證,可當我們步行到達那裡,工作人員正好午休,說是下午四點以後再去。沒辦法,我們便在人民廣場逛了逛。烈日當空,廣場上行人很少,毛主席塑像向我們揮手致意,立像對面的廣場邊緣,有幾座類似天安門前的漢白玉橋,再過去便是人民公園(圖)。

考慮到剩下的天數不多了,我們還想多跑幾個地方,經向包子、Pierre咨詢,我們決定位於塔什庫爾干縣的紅其拉甫口岸就不去了,今天在喀什城內游玩,明天游喀拉庫裡湖和觀幕士塔格雪山,然後連夜趕往庫車。雖然我們早都知道,在南疆出行,維族人乘汽車,漢族人乘火車的慣例,可喀什開往庫車的火車恰好凌晨到庫車,我們覺得很不方便,所以還是決定到國際長途汽車站購買去庫車的夜班臥鋪車票,那樣正好是早上到。買好票,本想自己包車去喀拉庫裡湖,不過車站旁,司機都漫天要價,而且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可靠。我們便找到了Pierre當初簽約的那家旅行社,以500元的價格成交了第二天的旅程。

一切都辦妥了,我們才感覺到肚子咕咕響個不停,那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在旅行社工作人員的介紹下,我們走進了喀什街巷中的一家維族餐館。餐館外面沒什麼裝修,只有烤爐上的烤羊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響,飄出誘人的香味。餐館內部牆面裝修十分考究,掛著許多極具西域風格的壁畫,吊頂和燈飾優雅精致,具有濃郁的民族風情。

在新疆呆了一段時間,我們也了解餐館給的分量比內地足,所以不敢多點,先來了一個中盤雞,兩份拌面和六根羊肉串。雖與烏市刀郎餐館的羊肉串一樣,鐵钎子又扁又長,足有半釐米寬,肉也很大塊,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但口感卻要鮮嫩很多,吃得Adams稱口叫絕,竟給出95分的高分,這也是此次新疆之行,Adams心目中最好吃的羊肉串。只是後來他一直叨叨,迫於Jenny的壓力,他很遺憾沒再多吃幾串。

吃完,我們便步行到久負盛名的艾提尕爾清真寺,它是全國現存最大的清真寺之一。那裡廣場正在翻修,不是禮拜時間,所以人不是特別多。陽光赤裸裸地傾瀉下來,清真寺大門上的巨大門環閃爍著幽藍沁涼的光。艾提尕爾清真寺是新疆最有代表性的伊斯蘭風格建築,由寺門塔樓、庭院、經堂和禮拜殿四大部分組成。寺門塔樓由黃磚砌成,風格古樸厚重,正對艾提尕爾廣場,巍然高聳,宏偉壯麗(圖)。

庭院內白楊參天,松柏蒼勁,濃重的綠蔭,籠罩著整個院落,使偌大的寺院顯得十分清靜幽雅。庭院南北兩側各有一排18間的經堂。禮拜殿設在寺院內一個用柵牆隔開的高台上,我們必須拖鞋才能進入。外殿140根高達7米的綠色雕花木柱成網格狀排列,疏密有致,裝飾華麗,支撐著白色的殿頂,肅穆雄渾。外殿中部藻井由拼花圖案與彩繪組成,色澤斑瀾,富麗堂皇(圖)。

整個清真寺建築群壯觀、典雅,富有濃郁的民族風格,堪稱維吾爾族宗教建築藝術的典範。“艾提尕爾”是阿拉伯與波斯語的復合詞,意為"節日禮拜與集慶之地"。這座莊嚴雄偉的建築不僅是喀什城的瑰麗珍寶,也是每年民族節日群眾游樂歌舞的重要場所,同時也是穆斯林的重要“聚禮”之地。據介紹,虔誠的穆斯林信徒一天會做5次禮拜,即晨禮、晌禮、午禮、昏禮、宵禮,每次15分鐘,因此從每日黎明開始,寺中阿訇要定時5次登塔召喚穆斯林前來作日常禮拜,每次前來做禮拜的穆斯林主要是居住在艾提尕爾清真寺周圍的穆斯林,但在被稱為“主麻日”的星期五的下午,艾提尕爾清真寺依例有一次規模較大的禮拜,前來參加的穆斯林一般都超過2000人。

真是不到新疆不知中國之大,不到喀什不知新疆之奇。喀什是塔裡木盆地西緣最古老的綠洲之一,也是新疆唯一的一座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集中體現了維吾爾族民俗風情特色,非常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伊斯蘭教信奉男尊女卑,因此艾提尕爾清真寺曾不允許女人進入。他們忌諱穿短裝,因此維族男人必須頭戴花帽,女人必須蒙上面紗。在公眾場合,男女之間也不能過於親密。

而現在已經改觀較多。街頭,大部分維族姑娘都只是在頭上扎著漂亮絲巾,忽閃忽閃的長睫毛下,雙眸猶如兩汪清泉,清澈動人。有的甚至連頭巾也不扎,只是一看她們那副青翠亮麗、彎月般生動的眉毛,就知道她們是維族姑娘。當然,周圍也時有蒙著褐色面紗的傳統維族女子匆匆走過,讓我們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卻看不清她,讀不懂她。艾提尕爾清真寺女子可以進入,但寺內仍只有男人的整理室,女人只能面對牆角作禮拜,穿著比較暴露的女子必須披上一塊布才能進入寺內。對於男女的親昵行為,他們也會作善意的提醒,所以鋸子總是怪怪地對我敬而遠之,搞得我也極其別扭,因為平時我總喜歡挽著鋸子。看到維族女子之間臉貼著臉打招呼,看到街邊維族小孩簸箕中碗口大小的無花果,我都覺得很新奇。在喀什,少數民族的信仰、穿著、語言和行為,真正讓我們感覺到了別樣的"異域風情"。

到新疆不可不到喀什,到喀什不可不逛巴扎。“巴扎”是維吾爾語“集市”的意思,起源於喀什這座千年古城,是新疆一種特有的傳統貿易形式。聞名遐爾的喀什大巴扎建築巍峨雄偉,高聳的塔尖,頂著瑰麗的斜陽,遠遠望去,帶著明亮的光暈。步入巴扎,那股熾烈濃郁的繽紛氣息迅速包圍上來。各種布匹、服裝、首飾、陶器、藥材等,門類齊全,應有盡有。閃亮的銀盤、精致的花帽、民族風格的樂器、華麗的地毯、飄香的瓜果……琳琅滿目,讓我們實在有些目不暇接(圖)。

市場上人們的服飾一個個絢麗多姿,所操語言各異,有些還聞所未聞,無怪乎有人稱喀什大巴扎為“中西亞國際貿易市場”,吸引著來自內地及中西亞各地的商旅。因為不是周末,店主會跑到店外主動兜售商品,鋸子可能對英吉沙小刀早有耳聞,所以竟然湊過去接受游說。為了表現小刀的鋒利,店主將一把刀用力去削另一把,看著我就擔心,生怕他們強買強賣,硬是拽著鋸子離開,還把他臭罵了一頓。巴扎裡的維族人很會做生意,所以買東西一定要會侃價。一條棉質披肩要價75元,最後被我砍到25元成交,使我一下成了大家眼中的“刀手”,也進一步奠定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管家能手”的地位。

離開巴扎,已是傍晚,晚霞給歸途鋪著燦爛的花絮,一路上鋪出輝煌。回賓館的途中,正好路過喀什老城——喀什城中真正的維吾爾族聚居區。老城建在崎嶇的高地上,比頗具現代化的喀什新城明顯高出一截,整個街區都是未經規劃、隨意建造的樓上樓、樓外樓,看上去晃晃蕩蕩、松松垮垮,就像不加修整的老樹,昭示著歲月的變遷(圖)。

狹長彎曲的街巷蜿蜒伸展,走進去就像誤入迷宮;斑駁的土牆和小小窗洞,過街樓下幽暗的一小片陰影,和屋頂斑斕的晚霞形成強烈反差。走進那幽深的古老街巷,不禁讓人產生超越時空的錯覺,仿佛自己回到了中世紀。

感受過喀什白天的熱度與喧囂,喀什的夜晚也十分迷人,一切都顯得那麼神秘、那麼美麗。賓館左邊的民居還是80年代的老建築,維族人固守著自己的生存法則,過著該干什麼干什麼的自在生活,而右邊確是頗具現代化的商業步行街,各種風味餐館和品牌專賣店一應俱全,讓我們有種愰如隔世的虛幻感……(圖)

在夜市吃晚飯時,Jenny打電話問候Shirley,得知她已經出院了,正在看著包子等人吃柴窩堡大盤雞而垂涎,不禁有些“同情”她了。回到賓館,安全起見,我讓鋸子把窗門仔細檢查了一下,才安然入睡。2005年7月20日星期三盡管我們再三要求普桑以上級別的車,可旅行社司機還是開了一輛“華普”來接我們。交談中我們得知,這位漢族司機竟是裝潢公司的老板,淡季出來兼職做司機。一路上,他從解釋我們對華普的置疑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了市面上各種常見車的性能特點,著實讓我們長了不少見識。途徑喀什周邊的疏附縣,我們在一家維族餐館停下來吃早飯。看著溢著一層羊油的抓飯和大塊的水煮羊肉,我和Jenny飽腹感頓然而生,鋸子和Adams卻大開吃戒,唯恐今後遺憾,一口氣啃掉兩大塊羊骨頭。別看Adams比鋸子瘦,把抓飯吃了個底朝天,一點事也沒有,鋸子抓飯沒吃完,卻吃“噔”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因為要趕晚上9點的班車,我們決定先到喀拉庫裡湖觀幕士塔格峰,回途再游玩其他景點。從喀什到喀拉庫裡湖需要近4個小時的車程,起先一段路況還好,我們倚著靠背呼呼大睡,簡直是爭分奪秒。隨後就有些顛簸,時不時,過往的大卡車還挾來漫天煙塵。公路漸行漸高,不知不覺就在雪線以上。炎暑被遠遠地撇在後邊,迎面送來雪山寒氣,讓我們感到秋天般的涼爽。

中午12點左右,我們終於來到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湖泊——喀拉庫裡湖(海拔3600米)。遠望湖面波光鱗鱗,蔚藍色的湖水泛出寶石一樣的熒光。近看湖面清澈如鏡,澄澈的湖水嘩嘩地衝擊岸邊的沙石,發出輕柔的聲響。湖的南面是一片草原,水草肥美,怪石嶙峋,建有帕米爾山莊,供游人住宿休憩。在湖的對岸, 熠熠發光的幕士塔格峰和公格爾群山雄偉地矗立著,大部分時間,頂峰都被雪霧繚繞, 如同天堂一樣若隱若現,不見真容。天藍得耀眼,風也很大, 高空中白雲在迅速地移動和翻滾,像巨人們打的小呼嚕。陽光把它們印襯在雪山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就像白緞上繡上了幾朵銀灰的暗花。藍天白雲襯著高峻巨大的雪峰倒映湖中,天光、雲影、冰山、湖水渾然一體,構成一幅“片水無痕浸碧天,山容水態自成圖”的畫卷,此情此景,如夢如幻(圖)。

照老規矩,我們挨個輪流拍照。Jenny總有做不完的搞怪動作,一會小豬,一會螃蟹,還有各種“高難度”的瑜珈姿勢,最有創意的是舒展身姿,縱身一躍,給恬美寧靜的畫面增添了一份動感,加之Adams不錯的攝影技術,照片簡直美得無可挑剔(圖)。

我和鋸子也有些按捺不住,競相效仿。說實話,鋸子姿勢還不錯(圖)。

而我那一跳,哈哈,絕對是驚世駭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讓人看了就要捧腹。其實是我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從體積到面積都屬於XL型,萬一跳不高,構圖就不好看了。不過,我畢竟是理科出生,利用力學原理,先蹲下來,然後往上跳,再有意識地收腿,就沒問題了。可從照片看來,確實像一只青蛙在蹦達,也難怪每個看到照片的人都要笑話一番。但不可否認,我的腿的確是離地面最高的一個喲(圖)。

我們兩對都是新婚夫婦,剛拍過婚紗照不久。Adams和Jenny這兩個精怪搞笑的家伙,一個扛著小白扮演攝影師,一個嘴裡學著台灣攝影助理的腔調逗我們,“來來,帥哥美女看這裡,看這裡,帥哥胸部再挺一點點,美女眼神再含情一點點,yeah,對了啦…”,弄得我和鋸子狂笑不止,不過,拍出來的照片還真的堪稱完美(圖),尤其是Pierre在總結會上的一段話:“雪山的潔白像征你們純潔的愛情,甜美的笑容展現你們幸福的生活”,讓我們覺得這個毫無鏡頭感的小子竟能說出如此有深度、有內涵、有思想的話。

接著,Adams又開始了他的創作。Adams酷愛拍雪峰,更何況幕士塔格是他心中的摯愛,就像一個影子情人,誘惑著他繞著湖邊從各個角度進行拍攝。也許是上天被Adams的誠心所打動,隱在雲霧之後幕士塔格雪峰終於慷慨地露出了他高貴的容顏:山頂常年積雪,冰層很厚,山間懸掛著條條銀光閃閃的冰川,縱橫交錯,景色雄奇壯觀(圖)。

我和鋸子則攜手踩著湖畔的牧草,走在溫婉美麗的喀拉庫裡湖邊,偶爾佇足凝望巍峨的幕士塔格雪峰,享受這位冰山之父,給我們帶來的無限震撼與感動。

因為時間不夠,我們沒能聽到喀拉庫裡湖邊塔吉克人優美的冰山傳說,了解塔吉克民族獨特的民俗民情,就要離開了。但喀拉庫裡湖的海拔、她與眾不同的冰山伴侶,使她顯出的那種大氣、高貴的氣質,將永遠地留在我們的腦海中。

歸途,我們經過眾多的冰山雪峰。其中,公格爾峰和公格爾九別峰,猶如一對身材高挑的親密姐妹,海拔也都在7000米以上,不間斷的雪崩和流雪正在刻劃著她們的滄桑變幻,真是讓Adams過足了拍雪峰的癮(圖)。

就連初次相識的司機,也看出來Adams對雪山的痴迷。路經布倫山口,左側有一片寬闊的河床,在氤氳的水域那頭,白沙山猶如一個純潔的睡美人,靜靜地躺在天幕下。潔白的沙在黝黑的山岩上自然流瀉,調和出黑白相間的曠美,就像一幅純淨的水墨畫(圖)。

聽司機介紹,那些沙是在河床干涸時,被風吹上去的。那條河就是《西游記》中沙僧的故居——流沙河,那麼柔美,那麼純淨。再往下,便是五彩山了。各種礦物質使山體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有的甚至比吐魯番著名的火焰山還要紅。

開到喀什周邊縣城的空曠處,我們看到一些外觀各異的土堆集中在一起,問司機才知道那是維族人的麻扎,即漢族人的墳墓。維族人崇尚墓葬,不同形狀的塚代表不同性別和不同年齡。

回到喀什,才下午6點左右。我們在帕米爾賓館旁步行街上一家漢餐店吃晚飯。臨走前,Jenny打電話給Shirley,她說正在逛“北山羊”附近的家樂福,又買了一大堆的零食,看來,小姑娘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簡單修整後,便來到喀什國際長途客運站。昨天買票時同意幫我們換座位的那個維族司機,一看到我們就熱情地迎過來,把我們送上車子,我們如願地坐到了汽車中前部的鋪位。在內地,一直傳聞新疆維族人有多麼可怕,其實和他們接觸,才發現他們還是挺樸實的。與從烏市至布爾津的臥鋪班車不同,我們乘坐的這輛車不是空調車,被子很髒,床上有很多稀稀拉拉的髒東西。車上全是維族人,就我們4個漢人,他們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們,我們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車裡味道怪怪的,鞋子也沒地方放,就見他們都把鞋放在床尾上,痰也直接往過道上吐。雖然我們曾在小黑湖與哈薩克人住同一氈房,可看到那樣的情形,開始難免有些不適。不過,我們很快就“既來之、則安之”了。就像Adams說的,這是我們的終極體驗,是與維族人最親密的接觸。

車開動了,落日的余暉灑進車內,傍晚的涼風從車窗吹入,感覺比開始好很多。想想還好這車不是空調車,不然味道就沒法散出去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車上移動電視放的是維語版的《半生緣》,他們看得津津有味。我們幾個卻在翻來覆去嘗試,哪個姿勢睡覺最舒服。車開出一段停下來,維族小販上車兜售貨物,也是說一大堆的維語,看到我們就像看到稀有動物一樣。那時,我們就好像置身異國,文化不同,語言不通,習慣也各異,周圍的一切,我們只能憑感覺去領會。開到半路,車在一個很熱鬧的地方停了下來。那時已是午夜了,司機去吃晚飯了,各種瓜果在路旁壘了一堆又一堆。看著維族男男女女都蹲在地上吃瓜,我們雖然刷牙了,但還是抵不住誘惑,買了一只瓜,才1.8元,便宜得讓我們簡直不敢相信。後來才知道,那種瓜叫“伽獅瓜”,口感十分香甜可口。Jenny是一有機會就要上廁所的,正好我也想上,可那裡到處都是人,而且燈火通明的,沒法按老規矩,男左女右在路旁直接解決。我們按照當地人指的方向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廁所。黑燈瞎火的也不敢走遠,萬一碰到壞人就不可收拾了。正好不遠處巷子裡停了一輛拖拉機,剛想寬衣小解,看見一個黑影向我們走來。走近了,才分辨出是一個維族婦女,在我們近邊蹲下了。Jenny小聲對我說,“哦,大家彼此彼此嘛。”回到車裡,就倒頭睡覺了。迷迷糊糊也知道車停了好幾次,不過我們沒再起來了。2005年7月21日星期四睡覺是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我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早上九點,終於在司機的叫嚷聲中下了車。眼前的小城就是曾經一度輝煌的西域36國中第二大國——龜茲古國,現稱庫車,是新疆全境第二大縣(沙車為新疆最大縣)。我和Jenny進車站打聽去克孜尼亞大峽谷的事情,一個女人湊了上來,說可以去旁邊旅行社問問。人生地不熟的,打聽打聽也好。我們走進了車站旁交通賓館的旅行社,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決定花240元包旅行社的車去大峽谷,另外,讓他們幫我們定了4張第二天回烏市的臥鋪火車票,看到交通賓館標房也就80元/間,我們懶得折騰,干脆就住下了。

旅行社給我們派來的司機很不錯,知識面非常廣,一路上給我們講了很多東西。他告訴我們,眼前的公路就是著名的獨庫公路,北起獨山子,南達庫車,是1973年冷戰時期開始修建的戰備國防公路,歷時10年,犧牲了100多個戰士,現已改為民用。高大雋秀的白楊樹在路旁成列排開,寬大厚實的樹葉隨風搖擺,像在招手歡迎我們的到來。白楊樹葉向光的一面油光閃閃,是為了反射太陽光,防止水分蒸發,而背光的一面卻長滿了茸毛,目的是為了吸收水分,這樣白楊樹才能在缺水的土地上挺拔生長。當司機說這些的時候,我不禁想,大自然真的很神奇,讓萬物進化得那麼恰到好處。

今天走的是旅行社的常規線路,沿途景觀使我們目不暇接。出縣城不久,便到了“金字塔景區”,許許多多維妙維肖的黃紅色岩石造型,有的像神秘的埃及金字塔,有的像奔騰的大江,有的像小橋流水人家......這些似物似人的造型,千姿百態,栩栩如生(圖)。

在地質學上,這樣奇特的地貌被稱為雅丹地貌,是沉積岩經過天長日久地雨水衝刷和風沙侵蝕,形成的自然景觀。北疆烏爾禾的魔鬼城也是雅丹地貌的典型代表,本來計劃去的,因為經過時正好是往奎屯趕的晚上,所以錯過了,沒料到來庫車竟彌補了遺憾。

司機路很熟,取道石油專用路前往克爾孜千佛洞。穿越空曠寂寥的戈壁荒灘,我們看到不遠處有油煙和火光,司機介紹說那就是西氣東輸的源頭——克拉二氣田,我們上海浦東現在用的天然氣就出自那裡。

早有耳聞,克爾孜千佛洞是我國四大石窟中(敦煌莫高窟、洛陽龍門石窟、大同雲崗石窟)開鑿時間最早、規模最大的石窟群,是代表龜茲佛教文化的瑰寶。帶著極高的期望,得到的卻是極大的失望,甚至有些痛心:千佛洞開鑿於灰黃色的峭壁上,外觀孤俊傲立(圖)。

進入之前,相機必須寄存,為此Adams拒絕進入。在現存已編號的236個洞窟中,目前對外開放的僅有8個。每個洞窟都有一扇木門和一把鐵鎖,景區免費導游會幫我們開門。每個洞窟都不大,所以是分批進入的。那游人如織的洞窟內,簡直是四壁皆空,滿目瘡痍,佛龕內的塑像早已“遠渡重洋”,釋迦牟尼的坐像與後室的睡佛被盡數盜走,壁畫被切割的四方痕跡觸目驚心,深深的掌印被留在牆面,稍稍寬慰人心的是,穹頂及兩側尚殘留著支離破碎的菱形壁畫,可佛主的眼睛都被挖掉,據導游說是當年那些偷盜者因怕佛主看到他們的惡行而挖去的。整個克爾孜千佛洞,留給我們的只有最刺眼的兩個字“均毀”。說實話,我從沒有見過如此讓人失望和痛苦的旅游景點,直至今日仍覺得切齒痛恨。還好Adams沒進去,自己悠齋悠齋地在湖邊欣賞蜻蜓飛舞,野鴨閑游(圖),不然他的面孔一定比馬臉拉得還要常。盡快離開那傷心地是我們當時最大的心願。

臨近大峽谷,群峰綿延,龐大的山體以赭紅色為主(因富含二氧化鐵),夾以灰綠、鈷蘭、米黃等色調,隨著日光的變化,呈現出繽紛的色彩,土丘岩片齊刷刷的斜指天際,景色極為壯觀(圖)。

有一處山峰,層疊有序的壟脊與溝槽,狀如由無數宮殿組成的建築群,酷似雄偉的布達拉宮(圖)。

據司機介紹,那裡遠古時期曾是一片滄海,經過億萬年的造山運動、風雕雨刻,山體留下深溝險壑,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功,創造了今天如此造型奇特的旱地景觀。

穿過不同時空交雜而造就的天山奇景,我們來到了神秘幽深的大峽谷,世界著名電影《魔戒之護戒使者》就是在那裡秘密拍攝的。正值午後,烈日當頭,赤紅色的巨大山體群,直插雲天,在陽光照射下,猶如一簇簇怒放的火焰(圖)。

可一入谷內,頓感清涼愜意,暑意全消。大峽谷全長約5公裡,近似呈南北弧形走向,谷口稍彎向東南,谷底微向東北彎曲,“神峰神水百景深藏四條谷,秘洞秘窟千佛沉隱五裡峽”最為貼切地描繪了大峽谷的概況。帶著司機給我們講述的大峽谷千古之謎(一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陰聲。傍晚只身慢步在峭壁摩天、陰森幽暗的谷內,偶爾會聽到震撼群山、古怪驚魄的空谷巨響,勢如雄獅狂吼,地震山撼,令人有山崩地裂之恐懼。二是時隱時現的神水。古內遍布細紗,泉水潺潺流淌,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為何消失),我們在曲折狹長的山谷中,時而平緩漫步,時而上竄下跳,身臨其境地欣賞那大自然的精美傑作。谷內崖奇石峭,洞險溝峽,峰回路轉,移步換景:懸心石、一線天、虎牙橋等景點,形像逼真,一目了然(圖);神犬守谷、臥駝峰、八戒親子、情侶峰等景點,定睛細看,也栩栩如生(圖)。

虎牙橋

八戒親子

只要充分發揮想像力,奇峰異石即可成為心中所想。對於新婚不久的我們,谷尾情侶峰頭那對柔情蜜意,恩愛纏綿的千年情侶,自然是讓我們印像最深的(圖)。

鋸子看到谷道左側絕壁上搭著一條鐵鏈樓梯,便懸梯而上,邊爬邊嚷嚷危險,讓我別去。

調皮的Jenny不顧Adams的阻止,徑自往上爬,還擺出各種瀟灑的姿勢讓我們拍照。我心裡癢癢,也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懸梯陡峭得近乎90度,而且有些晃晃悠悠的,我不禁有些膽戰心驚,完全沒有Jenny的輕松自如,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高台。其實為了方便游人,高台另一側修有石砌的台階,只是我們開始沒發現。高台上有個秘窟,據說是盛唐時的千佛洞,借著工作人員的手電筒,看到洞內壁畫較為清晰,心裡總算有點安慰,慶幸沒有連遭打擊。

進谷時還是驕陽似火,出谷已是傍晚陽光斜照時分,峽谷逆光的山頭呈現出柔和的桔紅色。回到車裡,司機說我們幾個真會玩,在谷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其實是Jenny看不慣那些被到處亂丟的飲料瓶,領著我們大家撿垃圾耽誤了一些時間。

歸途,我們繞道瞻仰了龜茲老城著名的庫車大寺。它是新疆第二大清真寺,全部用青磚砌成,高聳的門樓與宣禮塔,莊嚴挺拔(圖)。

寺北聲威顯赫的“宗教法庭”,是政教合一的產物,也是新疆保留的為數不多的伊斯蘭教司法機構遺址。

回到賓館稍侍休息,我們便打車到附近夜市品嘗企鵝啤酒(因裝啤酒的容器形如企鵝而得名)和烤羊肉串。難怪司機強烈推薦,那啤酒清醇爽口,烤羊肉串香氣撩人,烤魚也十分鮮嫩美味。正吃著,司機一家也來了,和他敲定明天去輪台看胡楊後,我們又跑到馬路對面吃串燒和砂鍋。不知道Shirley怎麼樣了,不打電話也就算了,一打我們全都驚呆了,“什麼,你已經在喀什了”Jenny驚呼到。說真的,Shirley這小姑娘,總是讓我們出乎意料。2005年7月22日星期五為繞開旅行社,我們和司機約在賓館旁邊的加油站見面。開出庫車不多久,司機在輪南油田前停下車,他告訴我們,輪南油田是中石油在塔裡木盆地北緣勘探開發的第一個油田,十幾年來始終保持著百萬噸高產、穩產記錄,是西氣東輸的第二站(圖)。

隨後,我們來到了橫貫塔裡木盆地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沙漠公路零公裡標志處(圖)。

那裡是我們游歷沙漠公路、穿越“死亡之海”的起點。塔裡木沙漠公路北起輪台,南至民豐,全長522公裡,是世界上流動性沙漠中最長的沙漠公路。駛於其上,我們能明顯看出植被的變化,先是力爭上游的白楊樹佇立兩旁,接著是成片的胡楊林,一過肖塘,便是根系發達的紅柳和長滿串串紅色小果實的沙棘樹,隨後幾乎所有的植被都消失了,橫亙眼前的是巨大而荒蕪的金色沙漠。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茫茫沙漠,沙很細滑,粉狀微粒曼妙飛舞,不一會兒,鞋裡、衣服裡都是細沙,簡直是“無孔不入”。一座座沙丘,呈出優美的弧線,好似一個個流動的音符,景色壯美,讓人不禁慨嘆大自然的神奇偉力(圖)。

我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沙漠,心中有種控制不住的奔騰感,總想從沙丘的脊梁往下衝,享受那難以言及的快感(圖)。

Adams和Jenny曾在五一徒步穿越庫布齊沙漠,自然沒有我那麼激動和興奮,竟然爽到在炙烈的陽光下搞大的,為肥沃沙漠做出了自己的一絲貢獻。我雖然也曾有此意,可一想到屁股沒塗防曬霜,就馬上打消了念頭。七月,新疆的沙漠實在是陽光灼人、高溫難耐,我們沒敢往深處走就折返回車裡。司機曾在塔克拉馬干沙漠中工作過8個月,他給我們講了很多關於沙漠的故事,還專門帶我們去看現已被淘汰的沙漠車(圖)。

此行另一個重要目的便是親眼目睹大漠中不朽的英雄——胡楊樹。千年胡楊抗旱耐澇,生命力頑強,據說可以“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朽一千年不散”。我們所到的輪台境內的胡楊林保護區,是目前世界最古老、面積最大、保存最完整的。那裡,有的樹粗壯高大,有的樹細長挺拔,枝葉繁茂的胡楊向我們展示它的勃勃生機,枯槁的胡楊又向我們昭示它的不屈不撓。最經典的是兩株“連心樹”,它們根連著根、枝連著枝,已生長了1600余年,我們爭相在樹下觀賞留影(圖)。

為了更親近塔裡木河,司機讓我們下車步行。塔裡木河河水有些渾濁,河面也不是很寬,但卻是我國最長的內陸河。正逢夏季,積雪冰川溶化,使河水流量驟增。它就像一匹“無韁的野馬”,咆哮著穿行在萬古荒漠上。我們經過時,看到許多當地人正在河邊游水嬉戲(圖)。

行駛於中石化塔河油田的石油專用路上,熱浪在柏油路面翻滾。偶爾有一處處鹽堿灘,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閃爍著炫目的白光。“磕頭機”一如既往地向大地磕頭,一團團火焰舞姿飄搖,讓我們困惑不解(圖)。

據司機介紹才知道,塔河是油氣田,井鑽開後,油可以被壓住,但苦於技術的落後,氣沒法有效地收集,若直接排在空氣中,會有污染,因此燃氣留油,實質是極大的資源浪費,據說每天要燒掉至少1輛桑塔納,看到眼前情形,我們覺得很痛惜,卻無能為力。

回到庫車,時間尚早,在鋸子的強烈要求下,司機把我們送到了人聲鼎沸的庫車大巴扎。雖不是周末,卻人潮洶湧,尉為壯觀。

與喀什大巴扎不同,庫車大巴扎更淳樸、更原始:沒有正規修建的鋪面,板車上、地攤上擺著各式日用百貨、干鮮水果、糧油蔬菜、肉食禽蛋,木料柴草、民族手工藝品、飲食、修理、報務等等,是包羅萬像的綜合市場。整個巴扎人山人海,但一切都有條不紊,排列有序,到處都可聽到叫賣聲,到處都有歡言笑語。

在熙攘的街市中,圍在傘下喝了一碗土制的酸奶刨冰,那酸勁兒穿過鼻腔直衝大腦,真是酣暢淋漓。

旁邊看似肮髒齷齪的簡陋設備裡,正在制作奶香四溢的羊油冰激凌。

嘴饞的我們也顧不了考慮衛生狀況,買了就吃。走在庫車的大巴扎,我們好像一下子找不到出來的路,不知道是自己迷失在斑駁的歷史裡,還是迷失在清晰的現實中。

在超市買了點火車上吃的食品,便慕名來到二炮團附近的“草湖小山羊”。根據它在當地的知名度,本以為是在鬧市區一家比較大的酒店。結果完全出乎意料,竟是一家在維族老城街巷中只有兩間小房的餐館,偏僻到只能走出好大一段路才能叫上出租車,真是印證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我們要了1斤水煮羊肉和1斤紅燒羊排,還有一些其他小菜,就聽見屋外羊羔凄悲的叫聲。再等了好一會,熱騰騰的水煮羊肉端上桌面。香氣直撲鼻而來,鑽入五髒六腑,然後順著全身各個毛細血管游動。我和Jenny本來不太習慣吃羊肉的,但嘗了一口,就放不下筷子了。那羊肉鮮香酥爛,湯中蘿蔔和土豆入口即化,綿而甜潤,湯汁更是鮮美難抵,沒有一點“膻味”。紅燒羊排也十分美味,兩大臉盤被我們吃得精光。整個新疆之行,那可是我們吃到的絕品美食。經出租車司機相告,我們才知原因在於我們所吃的羊都是10-15斤的羊羔,而且這些羊羔都是吃鹽堿灘上的草長大的,在烹飪的時候,還一定要用當地的鹽堿水,否則味道會差一些。我們真的很慶幸能在新疆品嘗到如此味美的羊肉大餐,也對旅行社那個司機萌生了極大地謝意。

回到賓館,旅行社老板娘還沒拿到票,說是他們和站長通好氣了,上車後再補票。我們在約好的時間見到了旅行社派來的人。本來這事也很正常,可那個來的小姑娘一直聯系不上站長,說實在不行就退錢。我們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要是不能及時回到烏市,我們就可能趕不上回上海的飛機。性格暴躁的我豈容得他們如此不負責任,惡狠狠地把那個小姑娘訓了一頓。眼看車就要來了,我們越發著急,她卻往旁邊的小店裡穿,我惟恐她逃跑,趕緊尾隨其後。在過道恰好碰見站長安排的人,我倆才算松了一口氣,直到上了車,我才真正緩過勁來。回想這一路,我們一直都很幸運,即便經歷那驚險的一幕,但最終也都化險為夷了。2005年7月23日星期六我們睡在專供列車工作人員休息的車廂。沒有旅客的閑聊聲,也沒有乘務員的叫賣聲,每個人都是躡手躡腳地走路,輕聲細語地說話。寫著老大一個“靜”字的落地簾子使原本就十分安靜的車廂顯得更加清淨。說來也好笑,車上接應我們的那個機修科長,以為我們來頭不小,是站長的什麼親戚,所以對我們特別殷勤:隨我們挑床鋪睡,還要請我們吃早飯,讓我們簡直受寵若驚。火車上的生活真是悠閑自在。

中午時分,我們終於到達烏市。從火車站出來,正四處張望,聽見有人叫我大妹子,扭頭一看,竟是把我們從布爾津送到奎屯車上的賣票大姐,真是“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短短數日,我們又“天涯何處不相逢”了。路經“北山羊”,我們把放在那裡的東西取了,就直奔白樺林國際青年旅社。青年旅社雖條件一般,價錢也並不便宜,但確實很值得信賴,上次我把錢包留在枕頭下忘帶走了,是他們打電話向我確認,並讓Shirley把錢包轉交給我。

放下東西,本想去烏市最有名的血站大盤雞吃東西,前台說現在血站大盤雞不如柴窩堡大盤雞好吃,讓我們步行去新興街吃就可以了。從地圖上看好像挺近的,可走起來還是挺遠的。閑極無聊,Adams學起昨天草湖小山羊臨死前凄悲的叫聲,Jenny則學小綿羊輕微而顫抖的“咩咩”聲,邊走邊學,還搖頭晃腦的,樣子極其搞笑。

學完羊叫,又學雞叫,盡顯才藝,唯一遺憾的是,忘了讓他們在其婚宴上一展如此精湛的口技。

與先前吃過的大盤雞不同,柴窩堡大盤雞土豆外皮金黃焦脆,青椒和紅椒交相鬥艷,色澤燦爛、熱烈,雞吃起來鮮嫩爽滑,一點也不膩口,還帶著淡淡的酒香,又有著夠勁的辣味,吃得我們揮汗如雨。紅燒小公雞,諾大的盤子裡,小塊的雞肉埋沒在鮮紅的辣椒中,含蓄中透出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奔放。吃上一口,辣得我們瞠目結舌,直喘粗氣,只感覺從頭到腳都在冒火。我們三個都甘拜下風,只有鋸子一個人越吃越有勁。這回可真算領教了新疆人吃辣的水平。

聽說紅山公園就在附近,反正也沒事,我們就閑逛到了那裡。紅山公園正舉行燈展,路邊樹上和草坪中裝點著各式各樣造型的彩燈,使紅山公園充滿了節日的氣氛(圖)。

紅山因山岩呈赭紅色而得名,是烏市的標志和像征。它像一條巨龍東西橫臥烏市中央,高昂的龍頭伸向烏魯木齊河,傳說中降妖鎮魔的紅山寶塔屹立山頂,經歷了200多年的風雨變遷(圖)。

寶塔下,林則徐禁煙銅像巋然警示世人。登臨紅山頂峰,俯瞰烏市全貌,天際雪山綿延,近邊高樓林立,真是“不到新疆不知西域風采,不登紅山不知首府妝容”(圖)。

打車回到白樺林,旁邊南湖廣場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傍晚時分,烏市市民在那裡休閑娛樂:老夫妻攜手同步,相儒以沫;小夫妻帶著寶寶,嬉戲玩耍;年青人相邀成群,好不愜意,讓我們不禁羨慕起烏市人悠然自得的生活節奏和生活氣息。嘴饞的Adams還想去友好夜市吃東西,我和鋸子飽得很,便先回房間洗澡,他倆自己去了。

洗完澡才不到九點,不甘心那麼早睡覺,我倆便乘車去二道橋的新疆國際大巴扎。公交車沿途,霓虹燈閃爍,一派燈火輝煌的現代化大都市景像。步入巴扎,就等於跨入了絲路風情的大門,很快就被那種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的場面所陶醉。在那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串大味美的新疆烤肉、烤羊腰、羊肝、羊心和羊腸,香甜爽口的哈密瓜,堆砌得十分漂亮的涼粉和涼面,形狀各異的馕,漂亮精致的民族飾品。。。。。。還有來自世界各地、說著不同方言的人群:美麗端莊的維族女子、高挑英俊的烏孜別克漢子、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等國商人、白色長外衣罩著全身的巴基斯坦黑胡子商人。。。。。。高聳的觀光塔和壯觀的清真寺,黃色的磚牆堆砌得十分典雅高貴,在燈光的照射下耀眼奪目。

恰逢周六,大巴扎有歌舞表演,更讓人感受到巴扎的熱鬧和空前的規模(圖)。

那強烈的民風民俗,琳琅滿目的土特產品,各式各樣的買賣交易,絢麗多姿的歌舞表演,構成了巴扎裡一組鮮明獨特的畫面。逛國際大巴扎,不僅是購物的享受,也是文化的享受,更是審美情趣的享受。我和鋸子真是不虛此行。2005年7月24日星期日聽說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要上午十點才開門,我們到早了,正好在旁邊的小店吃早點。吃罷,繞過在建的新場館,我們走進了老館,觀看在那裡舉辦的以世界聞名的“樓蘭美女”為代表新疆文物珍品及古屍展。與以前到過的任何一個博物館相比,那個老館面積實在很小,卻珍藏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寶物:包括樓蘭古城和尼雅東漢古墓出土的錦娟、陶瓷、泥俑、錢幣、碑貼、文書、典籍、兵器、器具等多件珍貴文物,還有距今3800余年的樓蘭女屍、距今3200余年的哈密女屍和距今3000年的且末女屍等。由於新疆是典型的大陸性氣候,干燥少雨,那些物品及古屍都保存完好。館內文物及圖文介紹,無不向我們展示了古代西域曾經輝煌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諸如樓蘭古城和尼雅遺址所在地,都曾是絲綢之路上物產豐富、人口繁茂的城池,但奇跡般湮沒於滾滾黃沙之中,璀璨綠洲變成死亡的廢墟,唯有那一根根木樁和紅柳枝圍成的籬笆、靜臥於沙海之上的胡楊木房梁、以及露出半張滄桑臉來的蘆葦頂篷,向我們見證著那裡繁盛一時的古文明。令世人不解的“毀滅之謎”,有傳說是因來自外族致命突襲所造成的,也有傳說是因大肆砍伐樹木,造成生態破壞、水源枯竭,從而導致風沙肆虐,綠洲消失。也許維族人更相信後者,所以,今日的他們比漢人更注重植樹造林,即便在人死之後,活著的人也要在墳頭插上一條樹枝,以警示世人勿忘栽樹,造福子孫後代。

下午就要飛回上海了,我們還念念不忘吐魯番甜美的葡萄。得知附近有一個水果批發市場,我們便步行前往。本想買些葡萄帶回上海,可是一家家嘗過去,都沒有吐魯番的葡萄那麼甘甜,最後,我們買了一些哈密瓜,包括伽獅瓜、西域雪和滿口蜜,裝了滿滿一箱,足足有18公斤,才花了30幾元錢,實在太超值了。回白樺林放下東西,我們跑到電信公司附近吃血戰大盤雞,最終把新疆所有知名的美味都一網打盡了。

下午4點左右,我們向機場出發,因為東西很多,所以我們和Adams夫婦分別叫車。司機一看我對烏市路名如數家珍,連連叫苦不迭,說滿好載Adams他們,這樣就好繞路了。情況確實如我們預料,經阿勒泰路很開就到機場了,我們等了半天才看到Adams和Jenny的車出現,只見Adams一下車,就氣乎乎地說司機繞路,可司機卻拼命抵賴。我衝了過去,把各種不同路線大致的車費報給那個司機,弄得他只能無奈地收下比我和鋸子還少的車費,看樣子真是人多力量大呀。

Shirley隨後也到了機場,幫她把喀什的飛機票退好,我們就登機了。昏昏沉沉地,飛機在午夜時分,停靠在上海虹橋機場。我們幾乎是揉著眼睛衝下飛機,把托運的行李拿好,就各自回自己的家了。此次難忘的新疆之旅,因我們的睡夢而暫告段落,但它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無窮的思憶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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