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幸運
我喜歡打牌,而且經常打的是橋牌。打橋牌的人往往以概率為第一信條,所以打牌的人買彩票、上保險的往往比一般人少,因為概率表明這些都是很不合算的事。當然打牌人實際上還是相信運氣的,那些專業牌手想盡辦法住某某房間(認為是幸運房間)和一些讓人難以想像的忌諱之類的傳聞也有所耳聞。
大約兩個月前,我調動了工作,新的工作崗位暫時不是很忙,於是偷點閑去各個網站轉悠。我喜歡旅游(雖然現在不算窮,但確實少有時間出去),原來就收藏了攜程網,到裡面溜了一圈,偶爾找到一個有獎問答網頁,做得相當精致,以一個游客的日記的形式介紹了一個度假勝地,你只要翻幾頁,回答三個簡單的問題:一、這個地方叫什麼?二、到這個地方要不要轉機?三、飛到這個地方要多長時間?就有機會中獎。不知那天哪來的興致,回答問題、填好資料,就發了出去。這個地方就是太平洋上的北馬裡亞納,主要由塞班、天寧和羅塔三個島組成。
一個星期以後,簡直不敢相信,北馬裡亞納觀光局通知我,我得到了一個免費旅游的機會!這難道不是運氣?不過仔細想來,估計這個幸運還是概率問題,我不知道去填那張表的網民有多少,如果是5萬個,那就是幸運,如果是5個,那肯定是概率。
二、商務艙
不管如何理解,在周圍的人看來,我是屬於額骨頭碰上了天花板(雖然有好心人提醒過我,現在騙子多,要當心)。誰知道我的幸運還沒有結束:到達浦東機場後,從導游手中拿到簽證過的護照和機票,由於老婆急著要到免稅商店替別人買護膚品,所以自己去領登記牌。不知是馬裡亞納觀光局的特意安排,還是辦登機手續的漂亮東航小姐見我順眼,我們的經濟艙票竟然換來了商務艙登機牌。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坐商務艙啊!
商務艙當然就不是很經濟了,座位寬敞了,一坐下就給你送毛巾、飲料和報紙,主餐是點的,三選一:牛排、肉絲面和鴨子飯。牛排咱不知味道如何,但還是點它,誰叫咱西餐吃得少呢。於是我的狐狸尾巴露出了一小截:餐送上來了,東西不少:調料就有黃油、奶酪、番茄醬、鹽,主菜蔬菜沙拉、大蝦,還有兩片肉制品,像是火腿腸,小吃巧克力和花生米。於是就嘀咕:這是什麼牛排啊,難道聽錯了?算了,吃吧,再要點面包,吃飽沒問題了!不管配不配胃口,除了幾粒花生米沒吃掉,一掃而光。空中小姐來收拾殘局了,但只拿掉了一個盤子,一會兒又送回來一個盤子:牛排!很嫩的牛排!啊,前面是冷盆,後面才是主菜,我的胃一陣痙攣,還吃嗎?最後還有水果。我的胃經歷了一次商務艙的洗禮!不過心裡暗想:等咱有了錢,咱一直要坐商務艙,有頭等艙咱還坐頭等艙。
三、過關
本人有一大特點:看上去很憨厚。咱在小城市生活,出去的機會不算多也不少,反正在我的記憶中,凡是要檢查的關口,我都是直接放行的,因為一看咱就是好人。這次到所謂的美國,結果會如何?
商務艙當然是優先下飛機,到海關查簽證時我們前面沒幾個人,我們那個關口是個50多歲的老太太,看上去比較和藹,也比較心細,說白了就是:慢!做事不急不燥,可是後面的大隊人馬可是著急啊,看著別人隊伍過了兩個,這邊一個都沒有完,你說急不急?大呼站錯了“階級隊伍”。不過輪到我時,老太太好像明顯加快了工作效率,三兩下就好了,後面的人如何我不知道,我自己去拿行李了。拿了行李還要過一關,行李要檢查,反正我看到不少人被翻箱倒櫃地檢查,而我又是直接放行,難道馬裡亞納觀光局特別打過招呼?
到達的是塞班,我們住在天寧皇朝酒店,還得坐船去天寧島,船還不錯,只是已經有點人困馬乏了,在迷迷糊糊中到了房間。這時已是當地時間(比北京早2小時)近6點了,天上已經露出了幾縷霞光。
四、觀光
皇朝酒店聽說是香港人投資的,保持著中國星級酒店的特點,占地大、大堂大、房間大,聽說比塞班的日本人經營的酒店氣派多了,當然服務就差點。
經過一上午的休息調整,開始了半天的觀光。天寧不大,100多平方公裡,南北最長21公裡,東西最寬6公裡多,主要看三個方面的東西:二戰遺跡(炸廣島、長崎的原子彈就是在這兒裝上飛機的)、原著民的TAGA宮遺址(可以反映出幾百年前的建築水平相當高)和噴水洞。有意思的是噴水洞,大自然鬼斧神工,讓受到海水不斷侵蝕的礁石出現了中空的洞穴,隨著海浪的衝擊,海水被擠壓出狹小的洞穴,能噴出10多米高,相當有氣勢。
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天寧之旅不在游,觀光安排得很匆忙(當然不喜歡細看的也就拍拍照,雖然有的地方車都不停,照都沒法拍),下面就是留出時間讓你自費了。看來明天我得自費租車仔細看看,至少要了解一下當地人的生活,不管他是原著民還是白種人、黃種人。
五、天寧市區
晚上你如果不去酒店的賭場,就只能在房間看電視,或者睡覺了,因為酒店邊上的TAGA海灘抽空已經走過了,還算不錯。觀光時知道,天寧市區離酒店不遠,由於人很少(全島總共3000多人),估計晚上絕沒有什麼燈紅酒綠,所以決定早點睡覺,明天早上去轉轉,了解一下當地人的生活。
說是市區,實際連一個中國的小鎮多不如,天寧的市長為旅游促銷到過中國,其他他了解了多少我不知道,聽說回來後最大的感想是:中國人太多,不習慣!人雖然不多,市區也算五髒俱全,市長辦公廳、法院、警察局、消防隊、學校、醫院和教堂一樣都不少,還有大片的運動場地,我看到的就有(不算學校內的):橄欖球場、網球場、籃球場、游泳池、滑板(也可能是小輪車)的專用練習場。看來,當地人受美國影響,在運動方面的公共設施是舍得花錢的。
市區看到最多的是上學的學生,最好的(也好不到哪兒去,但肯定是最好的)建築是學校和教堂,我來作一個不一定對的推論:美國人(包括其他西方人)精神生活貧乏,所以花大錢搞精神文明建設,而我們精神生活充實特別是歷史文明淵源流長,所以……再說一個題外話,曾在網上有人專門帖過西方發達國家地方政府和我國地方政府辦公場所建築圖片的比較,意思是我們有些地方經濟不行,可是建築業發達!我看他們有失偏頗,一來我們的悠久傳統就是講究個氣派(酒店不也如此嗎),二來國外有些城市的人還不如我們一個鎮,沒有可比性。就像天寧,論人口也就我們一個村,它的市長辦公室比我們一般的大隊部要好多了(當然肯定不如華西村),只是我們的學校一般永遠不可能是最好的建築(當地正好在搞競選,其中一句口號我看懂了:為了我們孩子的未來,請投票!please vote,for our children’s future,但又想不通,市長和孩子的未來有關系嗎?),而廟宇的水平又可以和別人的教堂比一比了。
六、自費活動
今天本來是自由活動,早上去市區是自由活動、在房間看電視也是自由活動,當然花錢去參加活動,更是一種自由。好在我們的導游還可以,說天寧島自費活動也就是水上運動,不管你參不參加,他還是約定帶大家去酒店邊上的TAGA海灘游游泳。到了海邊,我是穿好了泳褲去的,只用脫不用換,第一個往海裡衝。可是一到半腰深,感覺不對,腳下全是硌腳的礁石,浪又大的很,站著都吃力,再加我游泳是“三腳貓”,游泳池裡水平也一般,更別說在太平洋游泳了。腦子裡一句至理名言閃現出來:沒有金剛鑽,別攔瓷器活。我第一個撤!上來和兄弟姐妹們打個招呼,看來咱不行,你們水性好的上。有幾個,也算裝備精良,一看就是訓練有素至少也是有備而來,可是走到水邊,一個浪頭上來,連忙退後三尺,和我一樣示時務,退了回來。當然有水性好再加膽大的,一頭就衝了下去。
反正我是提前撤回酒店的,最後結果如何我不知道,只知道我走時已經有兩人的腳被硌破了,有一人眼鏡(不是游泳鏡哦)被浪頭衝跑了(估計是近視,下來行動不便,號稱懸賞100美金,可是估計大海撈鏡難度也不小,沒人搭理他),不少人只能乖乖地去參加有人保護的自費活動了。
七、自駕車
上午游泳沒膽量,下午壯著膽去租個車到島上其他地方轉轉。早就在網上做了功課,知道有中國駕駛證就可以租車,我用蹩腳的英語和別人蹩腳的中文幾經周旋,也沒能便宜上幾個美金,35美元3小時,一輛不算太好的尼桑車,但也夠用了,汽油費自理。
拿著免費送的中文地圖,地圖不復雜而且很詳細,像我這種有點方向感的人,一般不會走錯。先去了最南面的自殺崖,聽說二戰中不少日本士兵在天寧島失守之後,在此破腹或者跳崖自殺。自殺崖確實崖高浪急,我們站在有護攔的地方往下看,也覺得有些腳軟。一些日本團體或者個人還在那裡修了不少碑和墓,以告慰那些戰死或者自殺的亡靈。我不知道天寧島的二戰中的死者亡靈是否已經安息了,但是我知道在天寧島的北面,一個叫做日本的島嶼,軍國主義的陰魂至少現在還沒有散盡。
又去了廢棄的二戰機場(號稱當時世界上最繁忙的機場,轟炸日本的美軍飛機大部分是從這裡起飛的),跑道上除了草什麼也沒有。老婆沒有駕駛執照,但硬是要在太歲頭上動土,在美帝國主義的領土上犯一次法:無證駕駛!好在是自動檔的車,跑道又寬得足以讓老婆徹底放松,沒幾下子,速度表已經超過50,這可是英制哦,折算過來80多碼。看的出來,老婆有點興奮,三個來回沒有歇的意思,我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錢,告訴她油是要自費的,而且不便宜(1加侖近5美元,合3.78升,大約10元一升),她才略有點掃興的收了腳。
再過去就是最北面的牛岬,誇張點說就是天寧的好望角,雖沒有什麼大景致,但是我們領略了太平洋的驚濤駭浪,當時有點不算很大的風,但是海洋的威力在此露了一小手,海浪衝擊著岩石、礁石,浪花衝起好幾米,甚是壯觀。租車時手續很煩,光簽字就有近十處,但是還車時確十分簡單,車主幾乎就沒看就一切ok了,這就是受美國感染的天寧風格?再順便說一句,車給你時油表指針在F處,你還車時也要加到那裡,我跑了一大圈,大約60公裡,估計耗油7-8升,可惜最後在加油站經驗不足、語言不靈,加了12.45美元油,大約10升左右,指針大大超過了那個F。不過這個半天,老婆覺得特別值得,仔細想想隨便那個自費項目,兩個人肯定超過50美元,而且時間短,不自由。不過老婆忘了算我的人工,我這種勞工(老公?)又開車又導游又陪駕,在天寧島這種地方20美元一小時不算太離譜吧。

(天寧島最北端-牛岬處的海浪)

(天寧島東岸的懸崖)

(天寧市區的新教堂和老教堂殘骸)

(在天寧市區偶見彩虹)

(當地人的手勢-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