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吉,連季節的變化也如此地的生活一般慵懶,本沒有春夏秋冬的涇渭分明,在這10月下旬,雨季接近尾聲,涼季悄然將至,每天都能感受雨季最後的一點依戀。有時,子夜時分淅瀝聲在窗外漸漸分明起來,可是清晨的陽光鑽進厚重窗簾的縫隙,讓人恍惚是否“春雨入夢”,唯有花園小徑的隱隱水漬,證明著昨晚雨聲的真實性;有時,泛舟海上,眼見太陽剛躲進一片雲層,雨水便迫不及待地傾瀉下來,重重地打進無邊的海浪裡面卻不著半點水花,剛發現遠處的海面依然在陽光下閃耀著碎金點點,我們頭頂的小小烏雲就急急忙散開去了,仿佛一個孩童被人看穿了他無傷大雅的玩笑。在陽光的強弱轉換之間,海水也漸次地轉換著顏色,從墨藍變深至深墨色,又慢慢轉淺,直至一種泛著光的寶藍,宛如整塊碩大無邊的通靈寶玉。
踏上PP島時,海嘯已經將近過去了一年,但是長灘邊的廢墟和瓦礫仍沒有完全清理干淨,它們和當地人言談間余悸的表情一起訴說著那場災難。我曾經在多個地點親近於印度洋,馬六甲、檳榔嶼多是商船,印像裡面也就留下了一條世界最繁忙的水道;胡而格達、沙姆沙伊赫、魯威巴、阿喀巴帶著濃郁的紅海氣息和因為僅有沙礫沒有泥土而造成的異常清澈的水質;馬爾代夫海嘯前的火山珊瑚群礁淺淺如兒童戲水池和巨大的魚缸,深海又是一種讓人暈眩又不可抗拒的藍色;唯有這安達曼海,借著Tsunami的巨力,讓人深感敬畏,似乎看到在大海深處湧動的不安和危機。我想,“Heart of the sea”不僅僅是《泰坦尼克》中奢華無價的鑽石,更是這海神Poseidon不可預知的乖張個性和靈魂吧。Racha島萬千年來就靜靜在安達曼海遺世獨立著,鮮有人跡,直到去年The Racha酒店的建成。隨著酒店頻頻獲獎,游人蜂擁而至,這島便似乎專為度假而生了。不知疲倦的海浪無休止勤勞地衝刷著岸灘,造就了此處高品質的細潔銀沙。找一片無人的海灘,識水性者一個猛子扎下去,看看海面下五彩斑斕的生物群落,再悠閑的度假者也像一個闖入阿裡巴巴寶藏的孩子了。探索離島之美,幾乎讓人忘記了此行的本意。回到宿處,各自裹一毛巾執一書卷至沙灘幽靜處,傘下品茗細讀,直至余暉散盡。遠處的一葉扁舟悠悠地駛近停泊,漁夫帶著印度洋的恩賜返家,獨留那葉輕舟享天地間的寂寥。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明年何年。

(海灘四面佛)

(且聽風吟)

(落日余暉)

(天地孤舟)

(傘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