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線之行 七 七, 邦達 - 八宿 (海拔3910) - 然烏 (海拔4000) - 波密 (海拔1100) (第四天)
班車拖著俺們離開邦達沿山而上, 路上的積雪已然很厚了. 車過山頂一急拐時, 一輛貨車冷不丁迎面撞來. 俺們那班車和那貨車的司機拼了命的盤方向, 踩剎車. 可路太滑, 且兩都是重車, 所以盡管使盡了渾身解術兩車還是結結實實地磕到了, 俺們那車的擋風玻璃破了一大洞. 幸好, 出事的時候兩車都在路裡邊, 否則俺們肯定像在炒鍋裡的糖炒栗子, 被攪在一起滾下山去.
賣票大嬸和那司機罵罵咧咧地下了車. 用路邊的石頭墊好四個車輪後, 兩車車主便開始坐談論道, 賣票大嬸同時掏出手機叫了交通警. 俺很驚奇她的手機在山頂上也有信號, 因為俺的離開邦達沒多久就沒了信號. 後來別人告訴俺, 她用的是小靈通.
俺穿上鞋下了車, 找了個向陽的石塊坐下, 點燃一根煙. 雖然已在山頂, 卻一點也不冷, 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俺有點慶幸這次撞車, 因為可以安靜坐下欣賞周圍景色. 此處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種美麗, 周圍的山巒有比自己坐的地方高, 也有的矮, 由於昨天的大雪都成了"雪山", 俺第一次看到比自己還矮的"雪山". 也許是雪太白緣故, 天特別藍, 靠近一些比較高的山頂周圍堆積著樣子各異的白雲, 俺總覺得有一處雲的樣子像一坐著的小孩, 謝老大偏偏說像一躺著的女人, 俺問他是不是出來太久的緣故, 他就拼命指點俺怎麼看.
俺突然覺得上海的一切都離得很遙遠, 或者好像從來都沒有過, 只是眼前的才是真實的.
交警3個小時後才到, 在他忙著拍照取證, 兩車主也圍著轉的時候. 一解放軍的車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一當官摸樣的軍人走過來量了量剩下的路面, 因為一半路讓俺們那車給占住了. 覺得沒問題後, 便站在路邊指揮車隊經過. 車隊很長, 全部分走完用了差不多一小時. 每輛車經過那軍官時, 副駕駛都行一敬禮, 有幾個沒有, 在打磕睡. 差不多那時, 事故也處理完了, 班車司機用透明膠把車窗上的洞貼住, 罵了一句便繼續前進.
接下來的路況不錯, 可山谷非常深, 而且每次轉彎幾乎都是180度. 轉一次, 把俺擱在靠山的一邊, 俺感覺不錯, 可馬上又來一轉, 就把俺擱外面一邊, 頓時腳極軟. 好不容易捱到了山谷, 俺正歡呼終於到底了的時候, 車一個轉彎, 前面又是一個深不見低的山谷, 原來剛剛那個只是山中間. 俺有一毛病, 當飛機起飛或者降落時, 俺會出腳汗(俺不好意思說俺這毛病其實是膽小). 走這段路的時候俺就不停的一次一次出腳汗, 也一次一次的打心底佩服修這條路的同志們.
下午2:00左右, 班車終於開到了怒江邊. 剛臨江時, 江面比較開闊, 愈往上愈窄, 江水也愈發洶湧. 行駛大約20分鐘後, 見前一鋼鐵橋, 橫在兩座山崖中間, 橋的一頭是盤山路面, 另一頭連著一條隧道, 橋下便是洶湧的怒江水. 車過隧道後, 俺見到一牌, "您已駛入危險地段, 請小心駕駛". 路邊靠裡的山崖不像前面那般向外傾斜, 而是筆直豎在路面或者索性向路面傾斜. 俺坐的位置正好被擱在臨江的一面, 路面非常窄, 俺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旁邊的路面.
俺坐了起來, 把襪子卸了, 然後盤算著這個高度, 車滾下去會翻幾個跟鬥, 俺那邊會翻在上面還是被壓在下面....怕歸怕景色卻讓俺心頭震撼, 整一個擴大版的一線天, 真不知這路是咋整出來的. 一路的心曠神怡加心跳一百八, 不知不覺中車便到了開闊地段, 俺看到一塊牌子, "您已駛出危險地段...". 這時俺的腳也干了 ...
到八宿時, 已經下午三點多, 停車吃飯. 在還沒上車前, 俺點了根煙, 四處走走看看. 發現這裡藏居的屋頂上鋪著層土, 俺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的屋頂, 一下雨不就玩完了麼. 後來飯店的老板告訴俺這些土吸水性特別好, 再加上這裡的雨水不多, 所以一點問題也沒有. 真TM一方土養一方人.
接下來的路無驚無險, 到然烏時已是5點多, 整個小鎮塵土飛揚, 灰頭土臉. 車開到一雜貨店前停了下來, 司機把兩鋪中間的地板一掀, 從下面抽出拖把, 電爐, 衣服, 交給雜貨店老板, 趕情俺們的班車既載人也裝貨. 車開出然烏鎮沒多久, 就到了然烏湖旁, 湖面開闊, 顯得十分平靜安祥, 只見車裡每人的腦袋都是歪向湖邊.
離開然烏後, 海拔逐漸變低, 植被也愈見豐富, 每一山坡都顯得郁郁蔥蔥, 遠遠的還能看到一兩處雪峰. 天愈發愈暗, 到波密時已經8點. 波密規模較大, 商店林立, 還有久違了的網巴. 這裡到處能聽到拖拉機的馬達聲, 因為停電已然幾月, 家家都在自個兒發電. 找到一家賓館後, 俺要了個帶獨立衛生間的, 今晚要舒舒服服洗一澡, 到現在還沒洗過澡 ... (待續).